“你不怪我?”林思榆問道,她怕謝時晏責怪她太魯莽,應該把人抓過來。


    “殺了便殺了,我也想殺他,每天到城牆上轉一下就走,我皇祖父要是知道他是這樣一個人,定會後悔。


    我隻是沒空去料理他,他這樣和謀反沒區別,我知道他想棄城逃走,但我的人盯得緊,所以他對我有殺心,我擋了他的道。”


    再說你殺他,也是為了保護我。


    不過這一句謝時晏沒說出來,他怕再說出例如那句,我的主心骨是你那樣肉麻的話來,所以每說一句都過濾一下才說出來。


    而且這樣顯得他更沉穩。


    林思榆沒注意到他的異樣,接著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城外的十五萬大軍趁現在攻入虎頭關,然後兩麵夾攻突厥軍,你覺得有沒有可能?”


    謝時晏很意外地看著這個滿臉堅毅無私的女人,“現在虎頭關隻有兩萬守軍,我有想過,但虎頭關的人雖少,通往虎頭關的路被二十幾萬的突厥軍占領著,根本不可能到達虎頭關。”


    林思榆決定去一趟虎頭關,摸清楚那邊的情況,一方麵先收了突厥軍的武器,還有我們西北軍留在庫房的武器和糧食。


    最重要的是找一條能到達虎頭關的路。


    “虎頭關至關重要,隻要虎頭關我們能拿下,放下關門,突厥外麵的援軍就進不來,而我們可以關門打狗。”林思榆說出自己的想法。


    “嗯,你這思路很好,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你想想,即使我們的人現在進了虎頭關,十五萬人對二十多萬突厥軍有多大勝算?你要知道皇祖父當年修建虎頭關時,隻用來防禦外敵,並沒有設置對付內部的屏障,進了虎頭關,對關內的敵人無險可守,才是最危險的。”


    謝時晏細細地分析給她聽,他發覺和林思榆越說越投機,看向林思榆的眼睛都在發光。


    他一口氣灌了大半壺水,“暖的?”


    “嗯,天太冷了,將士們喝的也是暖的,我剛才看了下,有城中百姓在給將士們燒水做飯。”


    “看這天又要下雪了。”


    “殿下,是不是等突厥軍沒那麽多人數時,我們的人奪下虎頭關,然後兩麵夾攻才有勝算?”林思榆問道。


    “嗯,所以要消耗突厥軍,攻城戰,攻的一方死得更多,突厥軍死了五六萬了,他們應該心急了,他們想攻進中原過冬,塞北的冬天太冷了,年年都凍死不少人,凍死很多牛羊。”謝時晏點點頭解釋。


    林思榆有了目標,隻要讓突厥軍人數少些,沒了糧食,沒了取暖的被子,他們應該能凍死不少人,而且這種做法對小花靈也沒有妨礙。


    於是她轉過頭對站在一旁的劉從平說道:“今晚,你陪我走一趟。”


    劉從平這些日子一直跟在謝時晏身邊,這是林思榆命令的,獵豹突擊隊沒有行動時有一部分人要保護謝時晏,還要保護謝時暮那三個人。


    他們在京城雖是紈絝,但來到秦州城,三個人一直和百姓一起幫忙搬東西,送吃食,裝水,整個人的精神麵貌變了很多。


    獵豹突擊隊的人無條件地聽從林思榆的安排。


    劉從平剛說了一個“好”字,謝時暮就說道:“夫人,帶上他們兩個,武功極高,不一定比劉從平差多少,一個叫七喜,一個叫九問。”


    七喜和九問朝林思榆一拱手:“夫人。”


    林思榆本來是不想帶這麽多人的,但這二人武功竟然和劉從平不相上下,那便帶上吧。


    她也知道謝時暮身邊有兩個武功這麽高的人,應該是寧王爺為謝時暮專門找來的,為的是保護謝時暮和謝時晏的。


    這份關懷她收下了。


    謝時暮也聽到林思榆跟謝時晏要地圖的對話,他知道獵豹突擊隊今晚的行動是去虎頭關。


    他其實挺心疼林思榆的,人家那些貴女個個都有父母疼愛,舒舒服服地京城享受紙醉金迷的富貴生活,而夫人卻成天在操心將士們的吃吃喝喝,受傷的士兵安置,又拿出一些神奇的藥丸,受傷的將士傷口好得很快。


    她和所有的守城官兵一樣,睡得少,不停地在忙。


    他說完又塞了兩把小型連弩,一把給劉從平,一把給林思榆,“帶著,有備無患。”


    劉從平把連弩掛在腰間,林思榆隨手放到斜挎的布袋裏。


    謝時暮想扒拉她的布袋,“嫂嫂這個布袋莫不是百寶袋,怎麽老是見你從這裏拿東西出來?”


    林思榆哪能讓他打開布袋,連忙避過:“男女有別,堂弟還是不要動手動腳。”


    這話說得有些唐突,但林思榆是急了,才口不擇言,實質連弩已進了空間,布包一旦被打開,裏麵隻有幾件衣服,她怎麽解釋。


    謝時晏拉開謝時暮,他知道林思榆有秘密,忙幫他解圍,“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地。”


    謝時暮一臉迷茫,委屈地說:“怎麽你們說的好像我是個啥?”


    朱明塵在後麵露了個臉說道:“噫,你不就是個啥,京城誰不知道?”


    “不止你是個啥,我們三個都是。”


    “你才是個啥!”


    兩個人打鬧了起來。


    林思榆噗嗤一笑,大家都跟著笑了起來,這些天死了不少人,大家心情都很壓抑,這麽一笑,也算是釋放了。


    隻有謝時晏沒有笑,他很少笑,總是冷著一張臉。


    他要是突然笑起來才真嚇人。


    謝時晏想起什麽來又說:“城外山上的邊軍又進來了五萬人,其他人送了不少取暖的羊皮被,還送了很多米麵,山上不缺木柴,現在又下雪了,也不缺水。”


    他知道林思榆關心那些人,幾乎天天都要問一次。


    林思榆帶著三個人離開後,謝時晏一直朝他們的背影看了很久。


    “哥,哥”謝時暮的手擋在他的眼前晃,“看不見了。”


    私下的時候謝時暮都叫他哥,他們其實京城並沒有什麽接觸過,也就這些天的相處。


    意外地很融洽。


    “擔心人家?還以為你真是對女人沒興趣呢?嫂嫂是個不錯的。”


    “是個好幫手。”謝時晏看向遠處說道。


    “噫,你當我是瞎子,還是當我是傻子,要知道你弟出入最多的是哪裏?男人看女人,女人看男人的眼神,還能逃得過你弟的金睛火眼。”


    謝時晏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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