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西昏王府,聽風閣。


    蘇墨雨、蘇墨畫早就將素描用品擺好,蘇繡月卻沒有心思作畫。


    司馬陽讓李忠沏了一壺鳥尖茶,悠閑的獨飲著。


    放下茶杯,見蘇繡月有點心神不寧,司馬陽伸手在石桌上輕輕敲了敲。


    “畫畫講究心平氣靜,你這個樣子可不適合練習素描啊,過來,陪為夫喝一杯。”


    蘇繡月擺了擺手,示意兩名丫鬟離去。


    很快,聽風閣隻剩下司馬陽和蘇繡月。


    “有什麽話就直說吧,何必把人都支走呢。”司馬陽笑道。


    蘇繡月沒有搭理司馬陽,而是坐在石凳上,司馬陽為她倒了杯茶水。


    蘇繡月小喝了半杯,放下茶杯道:“其實,你並不荒唐,對不對?”


    “怎麽又來了,我再說一遍,那你錯了,荒唐是本皇子的專有代詞。


    本皇子做的事情全部都超過了先賢大道的範圍,不是荒唐是什麽?”


    蘇繡月搖了搖頭:“準確的說,應該叫天馬行空才對,但你的天馬行空,看似離經叛道,其實都在合理之中。”


    司馬陽滿眼讚賞。


    “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懂我了,怪不得我父皇會讓你嫁過來呢,我讓廚房弄點酒菜,咱倆喝點?”


    “這麽熱的天不適合喝酒,喝茶吧。解暑修身還養性。”


    “好吧,喝茶就喝茶。隻是單喝茶也沒啥意思,蘇繡月,你展現下舞技如何?”


    蘇繡月輕白了司馬陽一眼。


    “這麽熱的天你讓我給你跳舞,你是嫌棄我不夠熱嗎?”


    “這玄明湖冷冷清清的,就咱兩人,實在熱的不行的話,可以跳湖裏遊泳,放心吧,我絕對不偷看。”


    蘇繡月冷哼了聲:“你是不偷看,但是會光明正大的看。”


    司馬陽嗬嗬一笑:“越來越了解我了,總不能在這裏幹喝茶吧,怎麽也得找點事情做。”


    蘇繡月桃花眸子輕輕轉了轉。


    “明天就要開學了,那我建議你去學先賢大道。”


    “又想出壞是不是,我寧願去裸.奔,也不學。”


    “那你去跑吧。記著,別穿衣服。”蘇繡月說。


    “你以為我不敢啊,我先脫為敬。”


    “一邊脫去。”


    蘇繡月擺了擺手,端起茶水喝了口,眺望著玄明湖的十畝荷塘,想著司馬陽會作詩,她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司馬陽,你和焰姬七步成詩,如果你能以玄明湖的景色為題,七步內做一首詩詞來,我就給你跳支舞。”


    “你明知道做詩是我的強項,還給我出這樣的題,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就想給我跳舞,是不是?”


    “我沒有那麽賤,你也沒有那麽大的魅力,我是有條件的,這首詩詞,必須把我寫進去。也要把你現在的真實想法寫進去。”


    “寫你還不簡單嗎,我的真實想法,我想什麽就寫什麽嗎?”


    “真實想法。”蘇繡月又說了句。


    “那我就直做了。”司馬陽站了起來,看著玄明湖上的荷花,沉思良久。


    忽然往前走了兩步,口中念道:“我愛荷花花最豔,我愛佳人人最美,


    芙蓉朵朵翠如煙,佳人倦倦嬌如顫。”


    蘇繡月滿眼的震愕,出口名句啊,他怎麽這麽強?


    又見蘇繡月雙手捂腮,雙臂放在石桌上,瞪著桃花眼看他作詩,司馬陽眼睛一亮:


    “佳人玉腕托香腮,輕聲問郎作何想,荷花深處桃花洞……”


    蘇繡月嬌美的臉上瞬間紅了,在石桌上拍了拍,氣道:“你做的什麽啊?”


    司馬陽滿臉疑惑:“我是在詠歎玄明湖的風景,說的是玄明湖荷花深處那座假山上的桃花洞,順便也將你寫進去了。有什麽不對嗎?”


    蘇繡月的俏臉更紅了,甩了甩衣袖道:“我都不想搭理你。”


    “靠,費盡腦汁做了首佳作,換來你這個態度,心寒啊!”


    忽見蘇繡月的臉紅的跟桃花似的,司馬陽無比疑惑。


    “今天聽風閣的風這麽大,這麽涼快,你怎麽熱成這樣了?”


    “你一邊去,本宮要作畫了,少來煩我。”


    蘇繡月將畫紙鋪在桌麵上,用壓紙石將畫紙固定住,開始作畫。


    司馬陽走到她身旁:“你到底怎麽啦,臉這麽紅?”


    “滾,我不想搭理你。”


    “不可理喻。”司馬陽笑道,走到聽風閣邊緣,伸手扒拉著翠綠的荷花葉玩。


    忽見太監李忠不住的往這裏扒頭張望,知道他有急事,隻是礙於蘇繡月也在現場,他不方便說。


    “你先在這裏作畫,李忠有要事稟告,我過去看看。”


    司馬陽走了過去,李忠急忙湊了湊,輕道:“鐵先生來了,就在那座假山後麵。”


    “好,你站在這裏,等著王妃的吩咐,我過去見見鐵丐。”


    假山後麵,鐵十三手持酒葫蘆,放在嘴邊,喝了幾口。


    司馬陽嗬嗬笑了笑。


    “鐵丐真不愧是酒中之仙,真是酒不離身啊!”


    “老叫花子就這點愛好了,喝酒,戒不了了。”


    “不用戒,鐵丐喝酒是喝酒,做事是做事,喝酒從來沒有耽誤過做事,不知鐵丐有什麽急事要報?”


    鐵十三的神情頓時變的嚴肅起來。


    “西昏王殿下,咱們安排在星辰城的密探來報,七年前,文皇帝秘密成立了一個組織,叫做衍杆司。”


    司馬陽眉頭緊蹙。


    “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是文皇帝秘密建立的,隻有他和幾位心腹知道。”


    “奧,原來是這樣,那這個衍杆司,具體做什麽的?”


    “說白了,就是文皇帝的耳目,最主要的功能就是,監視諸王和各位皇子。”


    司馬陽的心頭微微一顫,壓低聲音道:“這麽說來,蠻州也有吧?”


    “有。”鐵十三神色鄭重,又道:“不但有,而且此人至少在蠻州潛伏七年了。”


    司馬陽的臉色非常難看了。


    “這麽說來,我秘密創建星樓吳館,修煉新軍的事情,我父皇也知道了?”


    “如果此人是殿下身邊的親信,譬如說李恒之,李忠,或者是星樓吳館的高手,那麽文皇帝已經知道了。”


    司馬陽一臉篤定:“不可能是他們,肯地另有其人,我會慢慢查的,看看這個人到底是誰?”


    “殿下就當不知道,要不動聲色的查才是。”


    鐵十三又喝了幾口酒。


    “蠻州是殿下的大本營,但土地貧瘠,全是荒漠。而代州就不同了,土地肥沃,魚米之鄉。


    還有代州旁邊的並州,境內多鐵礦,也是個聚寶盆,殿下應早圖之。”


    司馬陽暗暗心驚,鐵十三看穿我的心思了?


    司馬陽的最終目標是天下。


    他一直有個計劃。


    吞並代州、並州以獲得糧草和鐵礦。


    欲吞並代州,那就得把八皇子代王司馬乾擠兌走,讓他主動離開代州。


    而並州歸北靖王萬懷德管轄,想要弄到手裏,並沒有那麽容易。


    司馬陽笑了笑。


    “鐵丐不愧是我身邊的第一智囊,見識深刻,我知道了,放心,代州,並州,早晚是本皇子的。”


    鐵十三露出欣慰之色。


    “這樣老叫花子就放心了,王妃好像做完畫了,殿下去陪吧,老叫花告退了。”


    鐵十三離去,司馬陽又走到聽風閣,隻見蘇繡月已經在畫紙上描述了一幅栩栩如生的荷花圖。


    司馬陽點了點頭,讚道:“不錯,真的是不錯,畫技大有長進啊!”


    “還不是多虧了你教的素描法,這種畫法你到底是怎麽想出來的?”


    “小孩沒娘,說來話長,以後慢慢告訴你,走吧,該吃晚飯了。”


    第二天,司馬陽的兩天假期結束,他必須去聽風閣上課。


    司馬陽、蘇繡月趕到聽風閣時,公孫儀已經在聽風閣等待。


    公孫儀展開書本,讓司馬陽誦讀先賢大道,太監李忠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主子,有急事稟報。”


    “說。”


    “代王司馬乾率領大隊人馬已到蠻州城外,還叫囂著讓主子趕緊滾出去迎接,不然的話,他就派兵攻打蠻州,將主子抓起來,吊梁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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