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晨曦見何文彥看她的眼神,太明白他是怎麽想的了,之前還想著他也不容易,多理解一點他,如今心冷了下來。


    見何氏還在說她的委屈,什麽侄子都兩個多月了她都沒見著,莫晨曦打斷他的哭訴,對門口的王媽媽說道:“去給三太太說一聲,二姑太太著急要見侄子。”


    何氏的哭聲戛然而止,心中暗恨,誰著急去見一個話都不會說的小兒?


    再一個她啥都沒帶,怎麽好意思空手去?


    她趕緊說道:“不用了,我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進來,沒帶禮物,等下次來我再過去。”


    何文彥眼神看到夫人嘴角露出的一絲譏笑,他臉紅,對妹妹不悅道:“又不是外人,禮物下次補上,來了還能不見一見?”


    何氏見大哥發話,隻好站起來,剛走兩步,又轉過身對著莫晨曦巴結的笑容,“大嫂,要不這樣,先從你這拿點,回頭我還你。”


    莫晨曦看向何文彥,何文彥硬著頭皮說道:“要不你先給她準備一份,雖說是自家人,也別讓弟妹挑了禮數。”


    莫晨曦露出為難的表情說道:“真不巧了,家裏什麽都沒有,快要過年留著銀子還準備節禮呢。”


    她想起什麽又說道:“三弟妹生鈺兒那年,二妹也是說不湊手,讓我給她準備,說是後麵還我,我也沒好意思要。”


    意思就是沒還。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莫晨曦陸陸續續有一些原身的記憶,看來她和原身逐漸融合為一體。


    原身生四個孩子,何氏給了禮物,但全都是蔣太夫人給她準備的,也就是她自己沒花一分錢。


    包括包氏範氏生孩子都是蔣太夫人準備,隻有那一次範氏生老大,蔣太夫人也生氣女兒,親侄子出生啥也不準備空手回娘家,沒給她準備,何氏張口向大嫂要。


    何氏見大嫂翻舊賬,沒一點臉紅尷尬,反而說道:“多少年的事我都忘了,大嫂還記著。”


    瞧這話說的,好像是別人咄咄逼人對不住她。


    何文彥頭疼,怕妹妹再說下去惹夫人更不高興,對著妹妹嗬斥道:“要去快去,不想去就回去。”


    何氏趕緊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頭,“大哥,你等著我,我有個事要和你商量。”


    莫晨曦在何氏出去之後,站起來說道:“二妹肯定有重要的事和你說,我也不方便聽,老爺在書房等二妹吧。”


    何文彥知道二妹沒準又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也不想讓太太在場,他去了書房等著。


    何氏去了三房,就瞅了一眼小侄子誇了句好看,然後就一直抱怨大嫂。


    說之前不讓她進門,這次來就沒帶禮物,想從大嫂那兒借一個,大嫂不僅不給她還訓斥她。


    範氏太了解這個二姑姐了,無非就是給她自己找理由,反正也沒指望著她帶什麽禮物過來。


    不過她也不會像以前那樣聽著二姑姐胡亂編排大嫂,這次她反駁道:“大嫂可不像二姐說的那樣,我們二房三房哪個生孩子大嫂不是準備的齊全?我生鈺兒的時候還得了大嫂的百歲鎖。”


    她說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你送的那個百歲鎖是從大嫂那拿的。


    何氏以為三弟妹記錯了,說道:“那個百歲鎖是我給的。”


    範氏一笑,“我記得那個百歲鎖是我和大嫂一起逛街買的,哦,我想起來了,二姐從大嫂那兒借過去的,後麵還沒還我沒聽大嫂說。”


    何氏不好說她已經還了,就不提這事,轉話題聊別的。


    範氏也不理他,正好懷裏的小兒哭了,她站起來,來回走抱著兒子哄。


    何氏覺得沒趣,站起來說道:“那你忙,我就不打攪你了,要是需要什麽讓三弟到高家找我說一下。”


    範氏抬起頭笑道:“那敢情好,也讓我們鎧兒知道有個姑姑給他好東西。”


    鎧兒是她剛生的次子,長子叫鈺兒。


    何氏馬上拉下臉,三弟妹何時也學得伶牙俐齒了,說說客氣話,還當真了?


    你們咋不讓我嚐嚐有兩個嫂子的好處?


    何氏去了大嫂院子,王媽媽說老爺在書房等她。


    她一進去就抱怨道:“三弟妹見我空著手進去,不把我放在眼裏,我說一句她說十句,這都是跟著大嫂學的,大哥也不管管?”


    何文彥說道:“行了,回一趟娘家不挑這個就挑那個,你有什麽事你就說,我還忙著呢。”


    何氏收起心中的不滿,以後還有求於娘家,那就忍著吧。


    她說道:“我婆婆想請給大嫂娘家蓋宅子的那個商人的小舅子,不是在教汕洛嗎?趁著大哥在,明天我婆家宴請那個先生。我婆婆說自家做菜顯得對人不尊重,大嫂年年請醉仙樓的師傅,那就拜托大嫂幫忙請一下。”


    何文彥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二妹,他當然知道讓夫人幫忙請一下是什麽意思,就是讓夫人結賬。


    還有,張口就請一個進士上她家教書,不用問都知道,費用也得何家負擔了,那還得說是給人家先生麵子。


    何氏繼續說道:“上回我婆婆過壽,大嫂幫忙請醉仙樓的廚子,我婆婆說請得好,廚藝不錯。”


    她這麽一說,何文彥想起來了,上一回二妹也是回來讓夫人幫忙請,誰知道二妹的婆家不給廚子結賬,還是夫人去結的賬。


    夫人給他抱怨,他也知道高家那麽做不對,或者是讓二妹去結賬,二妹裝傻沒去。


    他當初給夫人怎麽說的?


    說二妹在婆家不容易,我們就當幫二妹了。


    現在他不確定是高家無恥,還是二妹無恥,又來張這個口,他說道:“醉仙樓一個做酒樓生意的誰請都一樣,隻要花銀子就行。”


    何氏說道:“我知道啊,我去問了,請他們家的廚子費用不低。”


    說完之後發現自己說漏嘴,臉上閃過一次尷尬,又很自如說道:“反正家裏有事都是大嫂去請,她就順便請一下,我也領她的情,這樣我在婆家也有麵子。”


    何文彥不死心,繼續問道:“你們高家請一個進士去教書,先別說能不能請到,那你知道這樣的先生要多少費用嗎?”


    何氏說道:“那不是大嫂娘家認識嗎?再說了,大哥也是進士,一個商家連這個麵子都不給?反正他也教著汕洛,順便幫個忙而已。我家江兒也該有個好先生好好教一教,那可是你親外甥。”


    何文彥深呼吸又深呼吸。


    什麽叫無恥?


    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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