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夫人進來,第一眼也是看莫晨曦。


    她以前在別人的宴會上見過莫氏,但沒有來往。


    曹老夫人笑眯眯先和趙老夫人打招呼,趙老夫人招呼曹老夫人坐下,先說幾句應酬話,然後介紹莫晨曦二人。


    “這位是何夫人,這是她的妯娌,何二太太。”


    莫晨曦站起來,包氏也緊跟著她站起來給曹老婦人請安問好。


    曹老夫人注意看了一眼包氏,見她緊張、小心翼翼,但沒有時不時看莫晨曦的那種害怕。


    有一些人家的當家主母,帶庶出弟媳出門,隻是標榜自己對待妯娌和睦,而真正的和睦,要看庶出妯娌的表現。


    曹老夫人心裏先是滿意,這個莫氏和妯娌相處確實不錯。


    趙老夫人又介紹曹家孫女曹月娥,曹月娥臉微紅,上前行禮,倒也是大大方方,說話吐字清楚,不像有的少女一緊張說話就含糊,像大舌頭似的。


    曹玉娥長得像她祖母,眼神特別像,都有著淩厲。這一點不好,首先會讓人覺得厲害。


    莫晨曦想如果這門親能成的,她要教兒媳,收鋒芒,示弱。


    男人喜歡嬌柔的女人,不喜歡厲害的,剛成親就表現厲害,首先男人就拒之門外,心門之外。


    莫晨曦拿出見麵禮,給了曹月娥,包氏跟著拿出,女眷出門都會隨身準備幾個小首飾,準備送人。


    這時候薑夫人來了,她向來是穿的花枝招展,頭上的首飾也是精美。


    她看到莫晨曦,第一眼先看她的首飾,這次戴著首飾普普通通。


    薑夫人沒和主家打招呼,先是衝著莫晨曦抿嘴一笑,“何夫人來了,我還以為你去通州了。”


    這話說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何文彥被降職,在場的人都看向莫晨曦。


    曹老夫人更是注意。


    莫晨曦臉色都沒變,微笑說道:“男人們去做事,女人跟著做什麽?我家老爺不如薑大人,他是個勞碌命。”


    有人扭頭偷笑,曹老夫人讚賞,她不喜歡一些婦人被別人都指在鼻子上,畏懼對方身份,不敢還嘴。


    她見何夫人不僅麵不改色,說話點出薑員外郎不過是仗著宮裏有個薑太妃得了官職,天天無所事事混日子。


    薑夫人走到哪都是別人巴著她,她知道有些人看不上她,總歸麵上不會讓她難堪。


    可是這個何夫人,要身份沒身份,要背景沒背景,還給她難堪?


    她剛想再刺兩句,一下又看到了曹月娥,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因為自己的娘家侄子看上了曹月娥,她兄長肯定不同意,京裏這麽多大家閨秀,看中哪個不行,看中這個喪母長女,父親還隻是個主事。


    曹老夫人之所以這麽著急給孫女找婆家,一個確實孫女年齡大了,第二個就是知道薑夫人的侄子打了孫女的主意,曹家不同意。


    薑夫人的娘家仗著薑家,子孫就沒學好的,連紈絝都算不上紈絝。好歹能被稱為紈絝,都有點本事的,有的琴技書畫樣樣精通的。


    所以趙老夫人給她提何家,她勉強還能看得上,也主要是趙老夫人一直誇獎何夫人。


    要不然就憑何家,獨門獨戶的,何家還有糊塗的老夫母女,何大人又是個拎不清的,這樣的人家,還不在她眼裏。


    不過,孫女要是真嫁了何家,她曹家可不是莫家,孫女也不是莫氏,她會讓蔣老夫人知道,什麽樣的人才能被稱為誥命夫人。


    遠在相州的蔣老夫人不知道她還沒回京,就已經有了要收拾她的人。


    薑夫人看到曹月娥,心裏暗恨,麵上笑,“這不是曹大小姐嗎?”


    她又看向莫晨曦,想起何家有個長子,連秀才都沒考上。


    薑夫人笑道:“今兒是相看人家?何夫人好福氣。”


    她故意如此說,兩家都埋汰上。


    莫晨曦淡淡一笑,“借你吉言,我希望有這個好福氣。”


    親事沒定,她不能說其他,但也不能任由薑夫人埋汰曹小姐。


    她看到曹小姐眼裏閃過一絲怒氣,很快收起,仍舊是落落大方的站在曹老夫人身後。


    薑夫人覺得自己可算抓到能當麵啊咂曹小姐的機會,沒人招呼她坐下,自己坐下說道:“不是我誇曹小姐,跟著祖母長大。”


    意思是沒有母親教導。


    “性子伶俐,不過我喜歡,這男人要是沒本事,可不就是要靠女人多管著。”


    她瞄一眼莫晨曦,上回在彭夫人家宴會,因為莫晨曦帶了一個宮裏出來的首飾,她收聲沒繼續刺她。


    後麵查了一下,無非就是因為莫氏父親進宮做了一個小菜得了太皇太後的賞,就像賞太監宮女一樣,沒啥了不起,害得她瞎琢磨。


    今天她可不會放過莫氏。


    薑夫人嗤嗤笑兩聲,莫晨曦很欣賞的看著,現代她接觸過一個女老板,應該是老板太太,是靠男人而不是靠自己本事,可能裝了,就有點像薑夫人這樣,生怕不知道她有錢有地位。


    一個個體老板娘也就在打工人麵前覺得她有地位,在混體製的人眼裏,狗屁也不是。


    就像薑夫人在品級不高的女眷當中,她覺得自己很有身份,那些高門貴族女眷誰拿她當回事兒?


    所以她才喜歡參加這種不入流的宴會,好顯擺。


    薑夫人笑幾句說道:“不過這男人嘛,納妾也沒什麽,不過是個玩意。要是都像常太太那樣,把男人害得傾家蕩產、兒子背井離鄉有什麽好處?”


    說了完之後,她還故意捂下嘴,對著莫晨曦笑笑說道:“瞧我,怎麽提起她了呢?”


    其實誰都明白,她故意提醒大家,何太太是被常太太附身過的。


    莫晨曦的性子,不是見人懟人、見誰叨誰的鬥雞,但也不能讓別人指著鼻子說什麽。


    她微微一笑說道:“薑夫人說這話我就不太讚成了,如果常東家沒有在外養女人,沒有把家產都給了外麵的野種,這個家也不會散。這不是常太太的錯,是常東家做錯。男人納妾,就像薑夫人說的,不過是個玩意。但為了妾逼原配上吊,薑夫人莫不是覺得,還是女人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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