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晨曦主動派廖媽媽去找了二房包氏要對接賬目。


    昨天回來包氏對她殷勤的巴結的笑,又欲言又止,又一臉難為情,最後始終什麽也沒說。


    莫晨曦知道包氏巴不得趕緊交賬,看她剛回來,才沒好意思張口。


    既然打算回來就接手,她沒必要再拖延,也算給包氏解了圍。


    兩個多月的賬目,沒一會就看完了。


    莫晨曦是邊看邊冷笑,別的不說,就拿她的藥錢來說,範氏管賬支付了一半,蔣老夫人管賬不到一個月,藥錢欠著,交給包氏,欠著。


    包氏交過來的賬目,藥錢還是欠著。


    合著都等她回來自己付藥錢?


    範氏和包氏倒也識趣,個人的開銷沒有記賬,二房三房盡量減少開支。


    蔣老夫人明知道府裏這種情況,並沒減少多少開支,點心鋪子的結賬和平時差不多。


    幸好她要開點心鋪子是暗地裏,不然不夠何家包括蔣家人吃的。


    莫晨曦要重新管家,不能就這樣接了賬本稀裏糊塗繼續當以前的何莫氏。


    晚上一起聚在蔣老夫人那吃飯,算是迎接她回來的第一頓飯。


    範氏懷孕已經過了頭三個月,何文梁扶著她進來,包氏小心翼翼牽著孩子們跟在丈夫身後,來了之後就在蔣太夫人身後服侍。


    吃了飯蔣老夫人讓孩子們回去,和藹地說:“老大媳婦回來了,娘總算放心。這個家還得靠老大、靠老大媳婦,老大媳婦當年懷靜宜他們姐弟四個那也是管得好好的。”


    這話是暗地裏敲打三太太範氏。


    範氏低頭,剛好手挨著丈夫的腿,她狠狠擰一下,何文梁差點叫出聲,皺眉忍著。


    “過去的就不說了,這也該過年了,咱何家也要歡歡喜喜過個年,孩子們的新衣也該做了,不然出門拜年也不好看。”


    老百姓還知道過年給孩子做件新衣服,何況何家?


    蔣老夫人借著孩子來說,她最近幾次出門穿的以前舊衣,深怕哪個眼力尖地看出來。


    何文彥這次沒出聲,老二何文浦巴結地說道:“那也得是先給母親做。”


    包氏氣得恨不得踹丈夫一腳,她管賬時沒給婆婆做,大嫂一回來就提出給母親做新衣,要點臉不?


    這不是說她不孝順?


    何文彥也橫了二弟一眼,合著不花你二房的錢,你倒是大方。


    二弟剛才說的話,平時都是他奉承母親說的,隻不過這次他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雖然他沒親自管理家,他借了印子錢又讓夫人賣了鋪子替他還賬,馬上過年以後家用還得指望夫人,夫人一回來就要先給母親做新衣服,舊的衣服不能穿啊,穿了會死啊!


    蔣老夫人是瞪了長子一眼,又微笑地看向長媳,等著她順著庶子話,說給她做兩套新衣服。


    莫晨曦根本不接那話茬,她說道:“正好當著母親二弟三弟的麵,咱們都把府裏的情況說一說。”


    所有人都看向她,何文彥更是緊張,夫人要說什麽怎麽也沒有事先跟他說,從沒有過的事。


    他怕夫人說出印子錢的事。


    莫晨曦讓廖媽媽把這幾個月的賬本拿進來,“以前的賬本都在老爺書房,母親、二弟妹、三弟妹都親手管過家裏的賬,府裏現在什麽情況我想每個人都知道。要是還和以前一樣,如此以往等到小輩們成親,聘禮嫁妝估計都拿不出來。”


    誰都不吱聲,蔣老夫人以前是打算小輩娶親的先是大孫子大孫女,莫家會補貼,二房是庶出,隨便給點,輪到三房,那沒準長子升官又進一步。何家翻身了,還能差那些?


    莫晨曦繼續說道:“何家隻有兄弟三人的俸祿,莊子上種點菜養點豬喂點雞,也隻夠家裏人吃用,十幾畝地也是家裏人吃喝用了,沒有其他額外收入。先別說給小輩攢聘禮和嫁妝,就是這麽一大家子人的開銷都不夠。你們誰說要夠用,誰把賬本接過去管。”


    一問一個不吱聲。


    莫晨曦繼續說道:“我覺得這樣下去是不行,我之前為了這個家精疲力盡,所以才倒下了。休養這段時間,我仔仔細細地想了,不能還和以前一樣,以後能省則省,該花的花不該花的,都要縮減一下。我還是那句話,誰要是不願意,就請把賬本接過去。”


    她就是想當眾攤牌,以後她管家,她說了算,誰不願意誰接過去管。


    沒人願意接過去,沒人吱聲,範氏包氏低頭不看大嫂。


    莫晨曦翻開賬本,說道:“也是我身子不爭氣,這幾個月吃藥花費的多了些,不過我看賬麵上隻支付了一半,這剩下的一半,既然我回來了,我自己結賬不會動用公中的。”


    蔣老夫人大鬆一口氣,這看病吃藥,可比她吃點心貴多了,要是老大媳婦用公中的銀子結賬,那豈不是其他地方要縮減,這個年咋過?


    可是聽到接下來莫氏說的話,她又不樂意了。


    莫晨曦說道:“正好也算開了個頭,以後府裏除了老夫人和孩子們其他人看病吃藥,藥錢的一半自己負擔。”


    蔣老夫人一聽不願意了,說道:“哪個家裏還這樣區分呢?”


    莫晨曦似笑非笑說道:“母親說得對,”她轉頭對何文彥說道,“孩子爹,這也要過年了,老話說,欠賬不過年,麻煩孩子爹先把張大夫的賬給結了,公中的賬交到我手上十兩銀子都不到,我怕是不夠。母親剛說了,不能這樣區分。”


    何文彥也氣母親,怎麽輪到我大房媳婦生病,就得讓我們自己負擔藥費,哦,其他的就說有區分?


    夫人讓他去付賬,他剛還了印的錢,他哪有錢付賬?


    何文彥黑著臉說道:“藥錢還沒付,還做什麽新衣?先把藥錢付了再說其他。”


    蔣老夫人那個氣啊,這是自個親兒子說的話,這要不是沒有別人在,她一個茶杯摔上去。


    兒媳婦病了,有莫家人,親娘出門應酬沒有新衣服穿,丟人也不是丟他這個員外郎的臉?


    何文梁都覺得母親說這話可真丟人,母親給舅舅家花錢五兩十兩不覺得多,為了出門應酬要多做幾件新衣,可是大嫂的藥錢,她拖著不付。


    他又橫了範氏一眼,為何沒給他說這事?他要是知道了借錢也把大嫂的藥錢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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