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混亂漸漸平息。時刻散發出強烈靈波的金光寶塔內,虹光迅速收回。周圍金黃色的氣焰漸漸潰散。通體耀眼的光華到最後也徹底消失。


    周圍,當那被陸遠山的元嬰秘法,所扭曲的範圍恢複之後,已是一片狼籍。


    讓人意外的是,這片範圍被摧毀的痕跡遠非在上一刻,肉眼所看到的那般恐怖。約兩丈的範圍,原本大地開裂無數,縫隙足能容納數人。可當下看去,不過是無數條手指般窄小的裂縫而已。


    此時,早已在貝殼法器內蓄勢待發的劉弘,見到這一幕,心中大喜。不容對方思考,他已經出手。心念微動,貝殼法器瞬間收回,他的身形憑空出現在原地。而他此次動手的目標,正是靜靜佇立於地麵的金光寶塔。


    陸遠山並未在第一時間收回寶塔,其原因與劉弘的突然消失有必然的關聯。他的精力已經時刻集中在了戰場,時刻防備著可能從四麵八方,任何角落到來的突然襲擊。


    可盡管如此,他還是萬萬沒有料到,劉弘會在這時去偷襲他的法寶。


    當他察覺到下方靈波閃起,眉間露出一絲異樣神色。抬眼望去,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劉弘矯健的身形飛掠向前,而目標竟是自己的金丹法寶!要知,金丹法寶乃是本命法器,與修士心神有直接關聯。如若受創,修士自身心力也會受到強烈衝擊。


    “收!”不容多想,陸遠山抬手吆喝一聲,便想收回金光寶塔。


    然而,下方風馳電掣般神速的劉弘,卻在這時露出詭異的笑容,嗤道:“現在才察覺,晚了!”話音剛落,隻見他揮手一擲,一道閃出璀璨金光的“圈”淩空出現,朝著正急速飛回的金光寶塔逼去。


    二者同樣猶如神速,可惜,那金光圈卻還是比寶塔略快幾分。


    當光圈飛速直上,套中寶塔。霎時間,光圈內湧出一道恐怖的光波,轉眼便將寶塔淹沒在內。當光波消失之際,寶塔的身影也已銷聲匿跡。


    與此同時,半空中的陸遠山口吐鮮血,整個人身形一陣躊躇,險些墜落。望著那發出金光的圈,他目中充滿了憤恨於悔意。


    他何嚐不認識這光圈,正是傳說中,那足以瞬間摧毀法器法寶甚至古寶的遠古至寶,毀滅光環。


    守仙大陸修士常言道:“靈叉毀修行,光環破異寶。二者同持,橫行天下。”


    這光環便是毀滅光環,而靈叉自然是與之並列的消逝之光。隻是幾年前有傳聞,說消逝之光已被毀滅光環摧毀。陸遠山哪能想到,這件事竟和劉弘有關。


    金丹法寶被瞬間摧毀,對於修士而言,無疑是對元神的重創。法寶修煉越久,受創就越重。更何況陸遠山一介洞天真君,受創的效果隻增不減。


    當劉弘收回毀滅光環時,心中已然大定。他敢斷定,此次對陸遠山的重創,定能使其在短時間內無法恢複。施放元嬰秘法及洞天結界的效果也必將減弱。自己勝利的希望便增加許多。


    陸遠山抹了抹嘴角血跡,縱然心中憤恨,可他卻也徹底打消了收服劉弘的想法。因為如果劉弘不死,恐怕他終日不可安心。更別說那些奇異法寶,對他同樣具有誘惑性。


    “哼,別得意的太早。今日你身在虎穴,就別想全然脫身。”陸遠山冷哼一聲,低聲道:“你真以為他們三個能輕易逃脫嗎?你錯了。”


    說到這裏,陸遠山取出一粒丹藥喂下,一個簡單的凝氣動作,他那蒼老的麵孔又立即恢複了紅潤的活色。然而正當他欲出手,一陣急促的呼籲從不遠處迅速傳來:


    “掌門!不好了!三大掌門已經破除幻陣,還殺掉了我們所有布陣弟子,逃出生天了!”


    聲音由遠至近,一名內門弟子正麵帶焦慮,身負重傷的來到大殿外。從他破爛的衣衫,和慘白的麵色,不難看出,他是死裏逃生。


    原本在服下一粒靈丹,得到了些許緩解的陸遠山。在聽了此話後,不禁麵色大變,氣血一陣逆流。麵腮鼓起,口中再度噴出一灘血紅。


    這次,他終於不堪重負,跌落地麵。旋即急忙盤坐,運氣調息。盡管是洞天真君,上了年紀,又屢遭挫敗,還是極易受到打擊的。


    劉弘此刻離他不遠,想要在這時擊敗他已是易如反掌。可他卻饒是不解,就算姚素素幾人逃脫了,可在短期內也無法對隱靈山早成任何威脅。甚至隱靈山還可趁此機會,一舉稱霸守仙大陸。


    到了那時,姚素素等人就從身份尊貴的大派掌門,變成了整個大陸所通緝的對象。這樣以來,豈不更快?


    這些問題劉弘沒有深想,因為他知道答案很快就會揭曉。


    努力穩住心神,不讓自己因失了方寸,而走火入魔。陸遠山緊繃的麵部不斷抽搐。不到半晌,他已經嘔血三次。終於在半個時辰之後,才略有緩解。


    當他從狀態中醒來時,恍惚的神情中竟隱有懼意,口中那怨憤的顫抖的聲音,不斷喃喃自問道:“這怎麽可能?憑他們的能力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破我幻陣?這不可能!”


    他的聲音由小變大,最後四個字幾乎是喊出來的。話音未落,他暴張的雙目凝視那瀕死的內門弟子,狠狠問道:“那困陣未何不及時開啟?”


    在此之前,隱靈山早已做好了全方位的計劃。包括布置陷阱在內,設下了幻陣和困陣,就是專程對付姚素素等元嬰老祖所用。


    原本毫無紕漏,那幻陣及困陣乃是隱靈山頂級陣法,就連陸遠山自己身陷其中,也不敢肯定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破除,更何況姚素素等人了。


    那近乎垂死的內門弟子無力回話,變已昏死過去。怒火中燒的陸遠山,卻在這時突然想到了什麽。下意識,他將靈識外放,一探整個隱靈山後,不禁恍然大悟。


    與此同時,一個不起眼的黑色人影,從大殿後方蹣跚走來。


    劉弘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眺眼望去,金碧輝煌的樓閣前,一位神色清秀,卻極為冰冷的妙齡少女,正曼妙而來。她一身黑衣,和那嬌小的身姿,使她顯得絲毫不引人注目。


    可在這個時候,他平靜緩慢的走來時,卻讓人感覺冰山在接近一般。


    看到這個女子,劉弘心中頓時明白了事情的原由。


    她正是告訴劉弘,陸黛萱和玲玲被囚於隱靈穀的女子。那個她自己並不知道,她於玲玲是孿生姐妹的女子。她說她叫冷霜。


    冷霜冷霜,冷若冰霜。或許這個名字,正巧對應了她那可憐的身世吧。


    劉弘暗自歎息,他一度為這個女子的身世感到惋惜。可他並不能為她做什麽,因為他一旦做了什麽,被陸遠山察知,那將會害死她。


    “果然是你……”陸遠山緊閉的雙目,此刻隱有笑意。卻是苦笑,喃喃歎道:“我收養你,給了你活下去的希望。收你為我親傳弟子,教你最上乘的法決。告訴你隱靈山的一切秘密。可你,你卻成了我致命的危機……”


    少女蓮步漸止,聽聞此言,蛾眉緊挑,呢喃著:“對不起,我不得不這麽做……”她看了劉弘一眼,表情變的激動,幽怨接道:“你的確帶給了我生命。可你卻隻是將我當作一枚棋子。我整日活在你的規劃當中,除了你所交代的事情,我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因為我曾經一度認為,你就是一切。你說的永遠都是對的……”


    陸遠山依舊閉目沉坐。此刻的他情緒漸漸平息,在不經意間,他雙手已然平放,暗中凝氣調息。而口中冷聲應了一句:“難道現在不是嗎?”


    冷霜搖了搖頭。


    陸遠山對於她的信任,就等於是對自己的信任。她是陸遠山暗中栽培的對象,從落地嬰兒起便是。隻是陸遠山沒有料到,他在不經意間,也將自己的一些不良思維灌注在了她的身上。


    這導致在某一天,冷霜第一次忍不住,背著他以搜魂秘法竊取了他人的記憶。從各種不同的記憶內,她明白了許多不同的人生。懂得了最基礎的喜怒哀樂,悲歡惆悵,甚至是感情。更是懂得了人心的負麵等等。


    這些都另她對陸遠山的作為感到憎恨。並不是她不信任陸遠山,這種惶恐和疑慮,也同樣都是從陸遠山的身上學來的。自己變成如今這副摸樣,也都是陸遠山一手打造。


    她覺得自己活的像具行屍走肉。如果是這樣,活著的意義還存在嗎?不如當初就那樣暴死荒郊。


    “我覺得萱萱姐姐和玲玲姑娘做的沒錯,她們都很勇敢的為愛去追尋和守候。”冷霜淡淡回應著陸遠山的話,“至於劉弘,他可以為了愛,而奮不顧身的闖入隱靈穀,足以證明他有情有義。我也想活的有情,可你卻一手將我推上了絕路,所以我不能在繼續為你辦事了。”


    聽到這,路遠山不禁嗤笑一聲,諷刺道:“哦?沒想到你連情愛都懂了,看來本座真的是考慮不周,沒有管製好你。也罷,如今留你也無用,你就下地獄去吧!”


    說完,橫空出手,雙指掃出一道法決,便是一道元嬰秘法直射而出。


    劉弘早已料到陸遠山會突襲,當下想要去阻擋,可讓他意外的是,冷霜卻在這個時候向他打出了一道元嬰秘法,阻止了他的前行。


    他急忙躲開了這一擊,心中頓感焦慮,因為他已經料到冷霜的心意。可他必須阻止。然而當他回神過來時,冷霜嬌弱的身軀已經在重創之下,重重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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