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當中,吳奧輕輕喘著氣。


    他下意識回頭看向遠處,血肉主祭·紮卡巴依舊還在與憤怒祭司交戰,不過,那邊也快接近尾聲了,生存能力更強的紮卡巴會贏。


    安娜那邊也還行,她雖說處於異空間,但係統依舊可以顯示她的狀態,除了魔力值下降了一些,生命值還是100%。


    吳奧看向旁邊的鏡魔·賈爾斯的屍體。


    “提示·被選者已獲得紫色寶箱·鏡像……”


    係統自動替吳奧拾取了寶箱,可惜的是,或許是因為賈爾斯從始至終都隻是普通人類的緣故,在係統的判定當中,自己並未觸發任務。


    而且,這家夥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還用著自己的樣貌,就不勞煩安娜來燒了,省的她膈應。


    吳奧舉起虛無大劍,一道劍芒過後,那裏隻剩下了一灘血漬。


    這樣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就在他打算轉身去搜查一下看廢墟當中還有沒有被困的傷者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偷來的大師之心,永遠不可能成為真正的「精密」大師,就像你那可笑的野心一樣……你說,對吧?我親愛的觀眾。”


    那該死的語調令吳奧的背脊發涼,他的直感沒有任何感知,本能回頭,那裏有一個他永遠無法忘記的表情。


    死而複生的“賈爾斯”正用一個充滿著表演欲的笑容望著自己,那是他原本的身體,已經被倒塌的建築損毀嚴重。


    “晚安,哈裏先生,以及,午安,吳奧先生。”


    ……


    「米爾塔斯城·靜水監獄·探望區」


    “先生,這位是……我不說您也知道,所以您隻有15分鍾的時間。”


    兩名獄警跟在穿著便服的老查克兩側,一直帶著他坐到探親玻璃後麵。


    “我知道了。”


    “嗯。”


    獄警認識老查克,並沒再多說什麽,就招呼著自己的同事離開,自己則走開了一些,給這位老警察留出空間。


    在玻璃的那頭,鍾新正坐在那,兩名獄警則死死地按住他,即便不戴手銬,他那虛弱的身體,也根本做不出任何抵抗。


    幾天前,兩人還是前輩跟後輩的關係。


    而今天,一人已經被辭退,另一人則被關進了大牢,還受到了這般對待。


    獄警將通訊設備直接壓在了鍾新的耳邊。


    而老查克手有些顫抖地拿起桌邊通訊設備。


    他敢說,自己年輕時候,第一次用實彈打靶訓練都沒像現在這樣。


    老查克不是什麽所謂的“信仰崩塌”之類的,隻是單純覺得對不起鍾新,畢竟他還年輕。


    或許當初自己不這麽“自私”,亦或許自己早該功成名就退至幕後,也不至於今天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就在老查克嘴唇上下抖動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設備的那頭卻先傳來了鍾新的聲音。


    “查克警官,你還記得那名叫約翰的警員嗎?”


    被問起問題,這雖說讓老查克有些發懵,但也讓原本不安的情緒消散了一些。


    畢竟,自己在法庭上說過那樣的話。


    即便那是為了給鍾新脫除那些欲加之罪。


    “我……我當然記得,那小子在之前家裏有什麽事,請了長期假,是我……”


    “去找他,我不知道他有什麽樣的目的,但我快發現他了,所以,我這樣了。”


    鍾新舉起了自己被鐐銬鎖住的雙手,很快被獄警給嗬斥放下。


    被打斷的老查克聽到這消息,肉眼可見怔了一下,隨後是些許的語無倫次。


    “……啊?你這……我。”


    “先生,您,相信我嗎?”


    在說這話時,老查克看見了,在鍾新那虛弱的肉體下,是熾熱的靈魂。


    很多人都一樣。


    嘴上說著無比痛苦,可卻因為生活的巨大慣性繼續做著一樣的事情。


    老查克在“誘騙”鍾新繼續,鍾新又何嚐不是在尋求一個認同自己內心的答案呢?


    “當然。”


    老查克連連點頭。


    “那,就去找他吧。”


    “……鍾新。”


    “嗯?”


    “你總得告訴我,他到底有什麽問題吧?你單方麵的指控,我的確相信……但,你至少得給我一個方向。”


    “傀儡。”


    “傀儡?”


    “我隻能感覺到這麽多,你或許應該去查一下卡斯蘭跟阿巴頓那邊的通緝犯,應該有關類似的能力。”


    聽到這話,老查克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放下了通訊設備。


    ……


    “別那麽緊張,我隻是一副將死之軀,沒有任何力量。”


    “賈爾斯”看著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大劍,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恐慌。


    畢竟,無論怎樣,最次的結果對於他來講,也隻是損失掉幾句交流的機會。


    賈爾斯在與吳奧的對決當中,已經死去了,現在使用這殘破的軀體的,是那臭名昭著的傀儡師,在未知距離外,操控著這最後的超凡力量。


    否則的話,吳奧當場就將他一劍梟首。


    “廢話少說,你到底打的什麽鬼點子,這‘霧’還有灰土港的‘慈母教’,又是你的手筆嗎?”


    “是麽?原來如此,看來,你那‘死而複生’的能力,並不能隨意使用。”


    “……”


    吳奧與“賈爾斯”對視,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


    即便他的內心,被傀儡師一句話給掀起了狂濤駭浪。


    這家夥……


    “沉默——嗎?”


    “賈爾斯”饒有興致的看向了吳奧。


    “在我看來,沉默可以是強者沉思的象征,也可以是弱者最後的偽裝,不知道,「魔王」大人你屬於哪一種呢?”


    “你又在說什麽糊話?”


    “顯而易見啊,用你前世的話來講,我是「勇者」,你就我「魔王」,不過,你還不是「唯一」。”


    “這樣啊。”


    「傀儡師」向吳奧透露了一個信息,雖說不知道真假,但吳奧並不太在意一麵之詞,更多隻是想吐槽。


    如果是真的,那這世界真是瘋了,這個隨手屠殺掉上千萬乃至上億生靈的怪物,是「勇者」。


    自己反倒是「魔王」。


    多可笑。


    以及,他也是穿越者?


    “賈爾斯”有些意外。


    “哦?我親愛的觀眾,你原來不知道這件事?”


    “我知道的事情不多,倒是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吳奧不打算去裝模作樣試探或者博弈什麽。


    跟這種老陰逼博弈純屬浪費心力,他要做的,就是滴水不漏的陽謀。


    在卡瑟蘭的輪回,他大概率是往這方向猜,眼下是試探自己,吳奧完全沒必要去隱瞞什麽,讓他自個兒去猜就行了。


    不過,通過與他交流,吳奧也知道了一件事。


    吳奧望著麵前的“賈爾斯”。


    這家夥應該和這次事件沒有太大的關係,他應該與「慈母教」無關,否則以他的尿性,自己剛遠離米爾塔斯城,肯定就會遭到圍攻。


    而現在,傀儡師真正召集起來的力量,隻有兩個罪神祭司加上一個全員變異,規模在千人左右的黑幫。


    傀儡師說的那句話,以及真正的賈爾斯的表現,隻能說明一點。


    賈爾斯在見到自己的第一個瞬間,就想到了一個計劃,他背叛了傀儡師,並且用什麽東西臨時屏蔽了“主機·傀儡師”的控製權。


    否則的話,以這個圍攻規格,自己這行人,能活下來幾個,就真的看運氣了。


    想明白了這些,吳奧決定找回些談話的主動權。


    “不過嘛,你的傀儡似乎也並不是每次都能靈驗。”


    懟這句話時,吳奧刻意露出了一個嘲諷的表情。


    “賈爾斯”也不惱,依舊保持著那如同“台上小醜”一般的浮誇笑容,用那斷了半截手指著吳奧。


    “你的表演技術有待提高。”


    隨後,他又話鋒一轉。


    “這種情況很正常,舞台上的每一位角色,都有可能即興表演一段,他們畢竟都有自己的意識。”


    仿佛陰謀失敗,對於他來講並不值得一提。


    說著,遞給了吳奧。


    “這個是送給你的,我親愛的觀眾。”


    啪——


    吳奧沒接,這讓那個像指環一樣的東西,直接掉在了地上。


    “……這個是「直麵」的資格,我可不希望你死在那裏,在舞台落下帷幕之前,觀眾可沒有私自裏離場的權力。”


    吳奧依舊沒說話。


    在係統的提示中,這個指環的確並非詛咒物,而是一件傳說級裝備,名叫「羅蘭之心」。


    “賈爾斯”長吸了一口氣。


    “起霧了。”


    說完,他就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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