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


    菲利普輕哼著這首名叫《金色麥田裏的姑娘》的民謠,一隻手正將掛在晾衣房的衣服給收下來,另一隻手則拿著一個吳奧老板給她的,名叫漢堡的美味烙餅。


    就在她準備返回自己的公寓房間時,


    走廊內卻出現了一個渾身都在滴水的少年。


    菲利普望向他,在腦子裏回想了一遍,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後,好心道。


    “你是誰家的小孩啊?我怎麽不認識你?你媽媽呢?去打牌了嗎?”


    她沒注意到的是,走廊內的節能燈似乎有些不正常的閃爍著,但畢竟是廉價公寓,這種事情總是會時常發生。


    少年無言,隻是嘴裏時不時蹦出“啊”或者“嗚”的音符。


    “額……”


    菲利普有些遲疑了。


    好像精神有點問題,這種鬼天氣,都淋成落湯雞了,放任他不管的話……唉,菲利普啊,菲利普,你總是這麽喜歡多管閑事。


    或許是看他可憐,菲利普的母性本能被激發了,她朝少年走了一步。


    少年也朝她走來,無情地伸出了手……


    沙——


    少年將漢堡一把奪去,近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漸漸的,他已經渙散的瞳孔恢複了些許的神色。


    被搶了東西的菲利普明顯愣了一下,下意識想要伸出手,又看見了少年邋裏邋遢的樣子往後退了一步。


    嗯……


    額——


    她有些不願就這麽給他了,但更多是不忍,於是索性心一橫,擺著手。


    “算了!算了!給你就是了……你也餓了吧,這樣子,是有夠可憐的。”


    少年並沒有回應菲利普,眼下,走廊內發生的一切都好像是菲利普自導自演一般。


    “但你不能就在這裏站著啊,看你暫時也沒有地方去,你先進來吧。”


    菲利普慷慨地打開了自己201的門,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少年弄進了門。


    進了房間。


    房間內並沒有火爐之類的設施,隻比外麵稍稍暖和一點點,菲利普反手關上了門,把衣服放好。


    見這孩子身上還水淋淋的。


    她拿了一塊毛巾,走向少年。


    少年卻在不斷後退,一直退到了牆角。


    見狀,菲利普幹脆停了下來,沒好氣地說道。


    “我給你擦擦,真是的,我又不搶你的。”


    少年像是聽懂了她的話,亦可能是身後已再無可退之路,就任由眼前這位姐姐給自己擦拭著身體。


    正麵很快就擦幹了。


    等菲利普擦到了他的背後時,一團鮮血將少年所穿的破布染紅了一大塊,這忽然的變化嚇了菲利普一跳。


    “啊……你,你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啊?”


    對於菲利普這樣在溫飽線上掙紮的人來說,現在還好,在她小時候,受傷=需要花錢治療=小病小傷可以治+稍微挺一挺,但出這麽多血=沒錢治=等死。


    對她來講,看見傷口和血,幾乎有下意識的應激反應。


    少年不答,繼續吃著手中的食物。


    “我,我給你包紮一下,你稍微堅持一下,一會兒給你送去醫……修女會。”


    修女會對於小孩和老人,會提供免費的醫療,像米爾塔斯這種大地方的修女會比卡瑟蘭那種的要強不少,至少真的會給傷者提供醫療,不會讓你念誦禱詞來信仰療傷。


    說完,菲利普就在房間裏翻找出了繃帶,就在她返回掀開少年準備那破布一樣的衣服時。


    怎麽回事?頭好暈……


    沒由來的疲憊感瞬間將菲利普給淹沒,她的眼皮無力地垂下,身體的無力感甚至讓她無法去扶住手邊的東西,整個人忽然暈倒摔在了地上。


    少年也在此時吃完了食物,將用於包住漢堡的油紙隨手扔下。


    “嗚……啊啊。”


    他就像真的是一個小瘋子一樣,發出著無人能聽懂的音節。


    就在他準備離開。


    這時,菲利普房間的門,忽然出現了鑰匙插進鎖內的聲音,很快,門就被從外麵開鎖打開了。


    少年將目光轉向門口玄關處,一胖一瘦和一頭黃毛的三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與周圍老舊的環境有所不同,他們三個人的行頭西裝革履,做好造型的頭發油光鋥亮,遠遠看上去,就好像是三個精英貴族一樣,讓人下意識敬而遠之。


    三人走在最前麵的人是個瘦子,他剛一進門,就望見了房間裏的情景——衣服淩亂的菲利普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瘦子習慣性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發出了感慨。


    “真是壯觀的場景,簡直像是生活在垃圾堆裏一樣,腐爛的惡臭人生。”


    “嗬嗬,這不就是你的未來嗎?”


    “肥豬,你是在找死嗎?”


    胖子和瘦子鬥著嘴,在最後麵的黃毛用手指夾住了嘴裏叼著的煙,吐出一口煙氣,隨後又無聊般打了個哈欠。


    “倒是也省了不少麻煩,你們不是說要玩這小妞嗎?真到了地方,怎麽還吵起來了?動作快點,我隻保證這會兒沒人來。”


    聽到他說這話,被稱作肥豬的胖子沒再和瘦子鬥嘴,而是走到菲利普的旁邊。


    “真是無聊,上次讓她給跑了,現在居然就這樣躺在地上,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少了不少樂趣。”


    他用腳尖輕輕踢著菲利普的背。


    見她徹底沒有任何反應,肥豬抬起腳,重重踢下。


    啪——


    菲利普緊閉的雙眼微微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卻依舊沒有醒來。


    見狀,肥豬的眉頭一挑,隻要還活著就行,這樣一會兒……才有意思。


    “啊,嘻嘻——嘻,這個傻x,真是個瘋子!”


    “嗚嗚……”


    三人:!


    忽然的聲音令這三人一驚,直到這時,他們才發現,房間裏,居然還有一個少年。


    少年走了過來,本能似的抓住了肥豬的手。


    肥豬立馬表露出不悅,言語表情中都透露出警告似的威脅。


    “幹什麽?小傻子?”


    “嗚,嗚嗚嗚!”


    “呦,還是個聾啞人。”


    後麵的瘦子也點了根煙,看好戲一般點評著。


    “瞧他這沒禮貌的德行,”


    “真臭啊,讓你爸爸們好好給你洗洗。”


    就當肥豬伸出手去,準備好好教訓他一下時,黃毛突然陰冷地笑了笑。


    “喂,肥豬,把他給我拉過來。”


    肥豬聽到這話,低下頭去,對著少年輕聲說道。


    “算你走運。”


    說完,他就用力捏住少年的肩膀,將他拉到身前,強行推到了黃毛的麵前。


    黃毛用手指夾下嘴邊的煙,吐出煙氣後,淡淡說道。


    “我給你個好東西。”


    他將煙送到了少年的嘴邊,動作意思很明顯,讓他和自己一起吸。


    肥豬立馬笑了起來。


    “哈哈哈,你們阿茲拉家族的人真是沒有人性。”


    他熟悉黃毛,自然清楚,他這煙,可不是普通的煙,裏麵含有極強的致幻神經毒。


    黃毛反駁道。


    “閉嘴!至少比你們兩頭隻知道發情的公豬要強。”


    “噗哈哈哈~”


    一胖一瘦的兩人笑了起來,不置可否。


    他們正常地聊著天,卻做著魔鬼都不會做的行徑。


    黃毛把煙往少年嘴唇邊撞了撞,向少年催促道。


    “快接著啊!別逼我說第二遍!”


    他已經等不及看見那副垃圾才會露出來的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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