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係統提示出現的瞬間,吳奧所在的這棟建築失去了邪祟的詭異支持,再也承受不了這扭曲的時空,轟然倒塌了下來。


    幾道青色的劍芒閃過,將要砸向安娜的幾塊建築殘骸擊碎,吳奧將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安娜護至身下,小塊地殘骸打在他的背部,這並不能對他造成什麽傷害。


    安娜的生命體征已經近乎沒有,大量的失血造成了重度休克昏迷,而吳奧剛剛也沒有時間去為她進行止血處理……


    或者說,肚子上被開了這麽大一個洞,吳奧也根本沒辦法進行止血處理。


    轟隆隆——


    滾滾雷鳴。


    在殘破的廢墟當中,天空還不合時宜地下起了大雨。


    雨水毫不留情地落在一人一精靈的身上,將吳奧懷裏最後一點殘溫給奪走。


    吳奧不是沒有設想過抱起安娜去找附近醫療機構進行搶救,可現在的卡瑟蘭,哪裏還有活人呢?


    僅僅是肉眼所見,吳奧就能看見遠處那些扭曲的肉體,僅僅是用耳朵聆聽,就可以聽見那靡靡非人之音。


    ‘係統。’


    吳奧在心底呼喚著。


    在男人的眼前,蔚藍色的光幕依舊如約而至。


    ‘我把我的未來,現在,我全部都獻給你,不管你以後給我什麽樣的任務,我都會完成的……我知道現在隻有你能做到,所以,求你了,救救她吧!’


    第一次,他如此由衷地發起了請求。


    而結果也注定不出他所料,那蔚藍色的光幕回已沉默,腦內沒有任何提示音,就像是沒聽見吳奧的懇求一樣。


    吳奧的臉上沒有悲傷,沒有憤怒,依舊是麵無表情。


    這個一向給人以冰冷且無所不能地男人,此刻陷入到了深深地後悔與自責當中。


    他在想:反正,自己就是爛人賤命一條,何必搭上安娜她呢?反正,自己一個人就可以,又為什麽要帶上她和自己一起胡來呢?


    說不出的苦澀感縈繞在他的心頭,他還是和以前一樣。


    一樣弱小。


    做著自認為正確的事情。


    他就這樣,在雨中,一時間失了神。


    無形之中,吳奧的感官像是穿過了層層細雨帷幕一般,他的視角升到了天空,從高處俯瞰著大地一切。


    在這片充滿著扭曲魔法朋克的大陸上,在所謂神王光芒的照耀下,灰暗似乎才是這方世界的主旋律,其中夾雜著無數幽綠的貪欲。


    這世界仿佛從未存在過美好一般。


    冥冥之中,吳奧好似與什麽人開始交談了一般。


    其身上白色光芒照耀,而在白色光芒之下,則充滿著神聖的淡金色光芒。


    它說


    沒有靈魂的麻木,就沒有感情的放縱。


    她說。


    沒有及時的痛苦,就沒有真正的歡樂。


    祂說。


    你有機會得到祂的賜福,你將得到你所渴望的一切!與你所珍視的東西在一起,永不分離!


    又一次,吳奧看見了安娜的身體,其腹部的傷口已經被一團淡金色的光芒所填充,臉上的痛苦表情都已消失不見,隻給人一種暖洋洋的安詳。


    吳奧麵容平靜地注視著這一切。


    他神智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隨後,他淡淡地從嘴裏吐出了一個字。


    “滾!”


    一瞬間,吳奧的腦內的聲音消失不見,陷入了死寂,祂似乎沒想到自己會被如此幹淨利落地拒絕。


    然而,那團光芒卻並沒有消散,隻是依舊沉默著,那沉默中,似乎蘊含著某種可怖的能量。


    在一片山風雨欲來的壓抑沉寂中,一道機械的提示音響徹天地,將那怒氣待發的存在給趕了出去。


    “‘大師之心’免疫該異常判定……”


    吳奧在轉瞬之間就回到了現實。


    雨水依舊在一刻不停地落在身上,腦內出現幾道係統提示音,吳奧確定了一下,身下護住的安娜沒有任何的變化,隨後,他就聽見了一陣急促的槍響。


    吳奧連忙從廢墟中站起身,卻發現多斯政委與一名身穿華服的軍官正朝著這邊大步走來。


    安娜的鬥篷已經破碎,吳奧清楚,她敏感的身份即將暴露,對此,吳奧並沒有慌張地失態掩飾。


    或者說,掩飾毫無意義。


    兩人來到了吳奧的麵前,隻是簡單掃視過後,多斯政委就明白現場發生了什麽。


    吳奧站起身,試探性地向多斯政委詢問道。


    “她還有救嗎?”


    顯然,多斯並沒有在意吳奧與異端混在一起的行為,否則吳奧根本沒有開口說話的機會,他將麵對多斯冰冷的槍口。


    麵對吳奧的詢問,多斯回以沉默。


    結果顯而易見。


    一旁衣著華麗臉上有著刀疤的男人則替吳奧做出了解釋。


    “‘厄濁’入體,她沒有任何搶救的機會。”


    吳奧沒有追問男人說的‘厄濁’是什麽,他不在意。


    吳奧站起身看向那個男人。


    “你是什麽人?”


    男人身旁的多斯想要說些什麽,卻被他伸手給攔住。


    “刺客庭督軍審判官,公民,現在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與我們一同去阻止祂的儀式。”


    這名將自己稱作審判官的男人並沒有立即追究吳奧的“罪過”,很明顯,比起安娜這位通緝犯,那個直接殘害了幾十萬帝國人民的邪神更加該死。


    “我要把她安葬好。”


    對於吳奧的要求,審判官和多斯都表示讚同。


    血色破曉的進攻開始了。


    噴湧的炮火朝著卡瑟蘭城主的行政大殿轟擊著,就像是在不斷宣泄著自己的怒火一般,超過200mm口徑的火炮源源不斷地響徹在卡瑟蘭的大地上。一枚枚重量超過三百斤,速度超過四馬赫的巨型炮彈炸響在行政大樓上。


    那棟已經被褻瀆之物占領的建築數次搖搖欲墜,卻又絲毫沒有要倒塌的意思。


    直到吳奧用月光大劍在地上挖坑時,他才發現,原來剛剛聽見的滾滾雷聲是這炮火的聲音。


    很快,他就在地上挖掘出了一個深坑。


    多斯政委已經離開。


    在吳奧填土的時候,審判官站在一旁,對安娜進行了簡單的沉默彌撒。


    對此,吳奧並沒有感謝,隻是在一切結束之後,對審判官說了一句。


    “走吧,去把那個雜碎的狗屁儀式給掀個底朝天。”


    ……


    血色破曉的進攻還在繼續。


    那些扭曲的怪物像是受到了某種號召一般,隱藏在建築裏,等待著進攻。


    它們想要與這些士兵進行近身作戰,偶爾也能看見使用行政大樓內武器的怪物,但畢竟是少數。


    然而,它們要麵對的,卻是血色破曉的徐進彈幕的進攻。


    什麽?你問我什麽是徐進彈幕?


    可以簡單的理解為,就是字麵意義上的,炮彈在前麵炸,人在後麵衝。


    每當爆炸的煙塵散去,血色破曉士兵的身影總是會出現在廢墟裏,他們配合著如同小型天使一般的半生物飛行器,還有大量裝甲載具,用手裏的奧數槍械與噴火器,無情地收割這些扭曲怪物的生命。


    巷戰?


    不存在的。


    火炮直接把除了行政大樓外的大部分建築全部推平。


    當一支軍隊隻想要一心殺死一個目標時,其爆發的,隻會是無與倫比的破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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