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爾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情。”


    吳奧頓了一下,他在思考了片刻後,還是決定與對方嚐試好好交流。


    這畢竟是對方的主場。


    “你講。”


    哈德爾表現的很隨意,他讓吳奧繼續說,似乎並不擔心吳奧會反悔亦或者會有直接當麵翻臉的舉動。


    “我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就去給你賣命,我希望你能明白,這筆交易並不對等。”


    嘩嘩嘩——


    在吳奧說完的瞬間,廣場上的守衛瞬間將手裏的槍械瞄準了吳奧,而安娜也同時站起身來,將自己接近導師級魔法師的氣息完全外放,同時,纏繞在她法杖上的布條自行散開,其上杖頂的寶珠光芒大盛。


    “我看誰敢?”


    安娜一人與那些守衛對峙著,氣勢不遑多讓。


    場麵在一瞬之間變得劍拔弩張起來,隻剩下吳奧與哈德爾還坐在椅子上相互對視著。


    吳奧從哈德爾的表情中捕捉到了一絲疑惑。


    他沒料到自己有膽子會翻臉?


    正當吳奧還在思考下一步應當怎麽做時,哈德爾卻笑了笑。


    “都把槍放下。”


    嘩嘩嘩——


    那些守衛就像是被哈德爾操控的機器人一樣,他一句話,所有人都在第一時間按照指令行動。


    正當吳奧和安娜都還在疑惑之際,哈德爾率先一步說道。


    “吳奧先生你多慮了,我要你做的事情並不是什麽危險的事情,相反,這對你而言,輕而易舉。”


    正當吳奧想要說點什麽的時候,他卻伸手示意吳奧稍安勿躁。


    “先聽我說完,好嗎?”


    吳奧沉默,然後點了點頭。


    “吳奧先生,其實我是很尊敬你的,這一點你從我的……言行上,就能看出來。我想要的,僅僅隻是你回答我一個問題……以及,我要你賠償我。”


    吳奧不解,自己並不欠哈德爾任何東西。


    “賠償你?”


    “變態男,還有什麽好跟他廢什麽話的?”


    安娜向前了一步,手中魔杖前傾,一副隨時都有可能出手的樣子,哈德爾身旁的手下當即同樣上前一步,用槍指著安娜。


    空氣似乎都在這一刻降到了冰點。


    而哈德爾卻絲毫不慌 一副穩坐釣魚台的樣子,哈德爾按下了自己手下的槍,


    “這位小姐,年輕有為,年紀輕輕都有快魔導師級別的實力了,脾氣暴躁一點很正常。”


    正當吳奧都以為哈德爾要獅子大開口,說出什麽驚為天人的要求時。


    他不急不躁地將自己要求的賠償給說了出來。


    “吳奧先生,我要你賠償的是——我門口的那棵樹,那是我十五年前親手種下的,我也不需要你支付任何的財物補償……隻需要你向修女會捐贈100……哦不,50個布娃娃就好。”


    安娜:……?


    吳奧:……6。


    安娜收回了自己的魔杖,又默不作聲地將其用布條纏了起來。


    吳奧下意識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兜兜轉轉了半天,就為了這個?


    荒唐……


    真他娘的荒唐。


    吳奧搖了搖頭。


    但他居然又感覺有一絲絲的合理。


    這樣的話,就好像說得通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家夥為什麽會對自己用敬語,而不是混蛋了。


    應該與自己之前定期投喂那些孩子,有著直接關係。


    因為修女會,是卡斯蘭帝國國教旗下一個收容被遺棄的孩子和孤兒的組織。


    吳奧還真看不出來,卡瑟蘭混亂區最大幫派的老大,居然對本地的孩子有如此密切的關注。


    這不禁讓吳奧在心底裏搖了搖頭,自己剛剛和空氣鬥智鬥勇了半天,難怪對方壓根不擔心自己拒絕和翻臉。


    “哈德爾先生。”


    “嗯?吳奧先生,我說的這個要求對你並不難吧?”


    哈德爾一臉笑意地看著吳奧,隻不過,他那一臉橫肉,笑起來略微有些滲人,給人一種不容拒絕的感覺。


    “當然,對於我一腳……踹斷了您的樹,我感到非常的抱歉,我會去向修女會捐贈布娃娃的。但是……麻煩請您下次說話的時候,直接說重點。”


    “嗬嗬,平時習慣了,見諒,見諒——”


    當哈德爾說完這句話後,吳奧感覺周圍的暗哨都全部撤了下去。


    吳奧自顧自地笑了笑。


    對方願意免費為自己解決麻煩,當然是好的。


    “說說您另外一個問題吧,哈德爾。”


    這話剛說完,哈德爾就突然像變了一副人一樣,直勾勾地看著吳奧,那眼神比起剛剛,多了幾分……渴求?


    說實話,安娜居然從他的樣貌裏看出了幾分猥瑣……


    這眼神盯得吳奧自己都感覺渾身不自在。


    “這事關我的私人問題,不知吳奧先生能否為我……”


    沒等他說完,安娜突然上前一步,用一隻手擋住了吳奧。


    “不行!”


    這讓吳奧和哈德爾兩人一時間都盯著安娜。


    吳奧:……


    哈德爾:你怎麽個事,我話都還沒說完……


    “額……我……”


    安娜哽了在原地,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鬼使神差地幹出這種事情。


    “安娜。”


    這是吳奧第一次喊她的名字。


    安娜俏臉微紅,又退了回去。


    見狀,哈德爾立刻解圍道。


    “我們繼續?我提問了?”


    吳奧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是這樣的,吳奧先生,我最近讀了一本書,書上有一些深奧的東西,我不是很懂,就比如說……”


    哈德爾從懷裏拿出了一本小冊子,那上麵似乎記滿的都是筆記,隨後,他居然還戴上了一副文縐縐的眼鏡。


    隻不過,在他近兩米的巨大身姿手中,那副眼鏡就顯得無比袖珍,好似是一個孩童過家家用的玩具……


    並且,麵前這個大漢還不斷的在“喋喋不休”,就好似那個習了武的肌肉唐僧一樣,他講得吳奧實在感覺有些牙疼,亙古不變的神情裏都出現了幾分不耐。


    “哈德爾先生。”


    他出聲打斷了哈德爾。


    “嗯?”


    哈德爾疑惑地看著吳奧。


    “……直接說問題吧。”


    吳奧無奈地說道。


    “哦,好。”


    哈德爾將冊子放在了麵前的案板桌上,結束了自己剛剛的長篇大論。


    “二位想必也是博覽群書之人,我想問的是,什麽是科學?”


    什麽是科學?什麽叫科學?


    對方問了一個一般人都難以回答的問題。


    或者說,普通人根本就不會去想這個詞語的意義。


    科學不就是科學嗎?哪有什麽,什麽是科學。


    “這還不簡單?”


    安娜的話讓在場的人注意力都落在了她身上,她用手指了指哈德爾身後的手下。


    “他手上拿的那個鐵家夥,那就是科學,用科學製造的。”


    一種非常簡單粗暴的回答。


    哈德爾聽後,立馬來了興致。


    “那魔法呢?魔法算科學嗎?”


    “魔法……嗯——魔法……”


    哈德爾的話一下子難住了安娜。


    顯然,他所需要的答案並不是簡簡單單的說明,而是更加細致的解讀。


    理解到這一層的含義後,吳奧開口,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科學就是由智慧生物通過經驗,建立的一個有序的知識體係,因此魔法,自然也屬於科學。”


    言罷,全場安靜。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著吳奧,而哈德爾則趕緊拿起冊子,若有所思般記錄起了什麽。


    等到他記錄完。


    “吳奧先生,感謝您的解惑,您這個說法,就相當的……嗯,科學。”


    “噗……”


    安娜被哈德爾的說法逗得啞然失笑,隨即,她又趕忙憋了回去。


    這種場合還是不笑為好。


    “嗯,你這個說法也算是很接地氣。”


    對此,吳奧表示讚同,他說完這句話,就準備起身與哈德爾道別。


    他還要去奔赴盧卡斯的生日宴會。


    但隨後,他卻驚人地發現安娜和哈德爾都在看著自己。


    不,不僅僅是他們,連那些守衛……甚至還有些鼠幫的暗哨偷偷靠了過來。


    “怎麽了?”


    吳奧表示不解。


    你們又都看我作甚。


    哈德爾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吳奧先生,什麽叫,‘接地氣’。”


    吳奧:……


    望著兩人,包括周圍守衛都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那樣子,就好似在等待著高僧開悟,吳奧突然想回到幾秒鍾前抽自己一巴掌。


    “……嗯,接地氣就是——接住大地的氣息。”


    吳奧故作高深地說了一句廢話文學,可周圍的人卻都將嘴微張,露出若有所思般的神情,發出了意味深長的一聲。


    “哦——”


    吳奧:……勿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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