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窈眼裏閃過寒芒。


    她早就想對簫弘動手了,尤其是簫弘見著她時那眼神……叫人惡心。


    “好。”趙瑛一口應下,自然沒有意見,畢竟她就是疫病的受害者。


    謝窈留趙瑛用午膳,命人去書房傳話。


    雨燕到時,裴宸已經起身走到門邊。


    聽雨燕說完,他腳步一轉又走回到太子對麵坐下,一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太子。


    蕭稷眉梢輕揚,儼然已經看穿一切卻並不說話。


    自顧自地看著方才太子妃送來的信。


    他家太子妃的字……得多練練,雖筆勢鋒利,但基礎明顯差了點……


    還有他上次給窈窈留的書,他還未曾有空檢查過……


    蕭稷在心中做了規劃,一直到午膳時分,裴宸也不曾離開,自顧地尋了本書看。


    蕭稷起身朝主院去用晚膳,裴宸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午膳是四個人一塊吃的。


    謝窈與蕭稷用膳時習慣了沒人伺候,更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但這頓飯卻沉默得有些詭異。


    謝窈看了看對麵的鎮北侯,又看了看身側的趙瑛。


    “太子妃。”


    蕭稷為謝窈布菜,“專心。”


    謝窈的臉驟然紅了下,這兩個字沒什麽,但……蕭稷時常在別的場合也這樣提醒,她一下就想歪了。


    午膳後,趙瑛離開太子府去辦正事。


    裴宸同樣跟上,剛剛還死皮賴臉不肯走的男人快步離開。


    趙瑛上了馬車。


    裴宸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護在馬車邊。


    趙瑛深吸一口氣,撩起馬車簾子朝外看去,眼裏似有火焰在燃燒,“不知侯爺準備跟我到什麽時候。”


    有完沒完了還!


    裴宸薄唇微抿,“這幾日你會很危險。”


    要傳二皇子的事,必定會被盯上,動不了太子和太子妃,還能動不了趙瑛?


    裴宸道:“我保護你。”


    “不需要。”趙瑛翻了個白眼,“我都跟你說過了,那次的事就是個意外,我都不在意,你能不能別一直追著了?”


    裴宸的眼中盡是認真與執拗,半點沒有鬆口放棄的意思,“那……你要對我負責。”


    趙瑛:???


    她氣笑了。


    隨手從袖中抽出一張銀票丟給裴宸,“夠了吧。”


    裴宸一把抓住銀票,臉色鐵青,看著趙瑛的眼裏燃燒著熊熊怒火。


    這是將他當成什麽了?


    可還不等他發怒,趙瑛已經催促車夫加快速度,直接將憤怒的裴宸甩開。


    馬車中的趙瑛表情十分冷靜。


    負責?


    嗬,她是斷斷不能為人妾室的。


    況且她趙瑛最喜歡的賺錢。


    嫁人?


    算了吧。


    裴宸騎著馬停在原地,看著趙家那幾乎是迫不及待在逃離的馬車,他將手中的銀票揪成一團,臉色鐵青,眼中卻帶著懷疑。


    他……有這麽差嗎?


    太子府。


    兩人前後腳剛走,謝窈便問蕭稷,“殿下,怎麽回事?”


    她今日沒追問趙瑛,是看瑛姐姐提及鎮北侯時明顯帶了抗拒,但看鎮北侯的表現……似乎有點不對勁。


    蕭稷側眸看她,微微挑眉,“窈窈還有閑心關心旁人?”


    謝窈眼皮一跳,“殿下?”


    “去南州前交給太子妃的書,太子妃看得如何了?”蕭稷眼神危險,“若是沒認真看書,孤可是會懲罰太子妃的。”


    懲罰?


    謝窈被帶到書房。


    她有認真看書,但她的事亦不少,又跑了一趟南州,再加上近來忙萬壽節的事……


    麵對蕭稷的考校,回答得有些勉強。


    她看向蕭稷,有點緊張。


    此刻的蕭稷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將書卷上她不曾記住的頁麵平攤放在書桌上。


    謝窈站在書桌邊,磕磕巴巴的讀書。


    她的身子被撞的一顫一顫的,念書的聲音破碎,視線恍惚到看不清書卷上的字。


    偏偏蕭稷還貼在她身後,輕輕咬她的耳朵,“窈窈,記住了嗎?”


    謝窈聲音嗚咽,渾身香汗淋漓,連腳趾都在地毯上蜷縮起來。


    她不回答,蕭稷就一直問。


    最後謝窈隻能斷斷續續地回答,“記,記住了……”


    真的記住了。


    殿下這樣的方式,她想記不住都難。


    殿下真的學壞了……


    沒兩日。


    京中盛傳,二皇子才是南州貪腐案的罪魁禍首,甚至連疫病,都是二皇子蓄意散播。


    原本因為萬壽節而平息的南州之事,再度被提及。


    而且並不是炒冷飯,翻舊賬,是新的罪名。


    這日。


    朝堂之上,裴宸也上奏了此事。


    “你胡說!”


    二皇子自是第一時間反駁,他反駁得理直氣壯,“本殿絕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報複。


    這一定是報複!


    裴宸就是跟蕭稷穿一條褲子的,必定是蕭稷知道他在外散播謝窈那賤人的事,這才故意報複他。


    裴宸看了簫弘一眼,心情很不好地直接選擇了無視,“陛下,臣有證據。”


    皇帝並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目光沉沉的看著裴宸。


    上次南州貪汙案的罪證,就是裴宸一手提交。


    他將簫弘保了下來,相信裴宸能明白他的意思。


    但今日……


    裴宸並不與皇帝對視,隻恭敬地跪在地上,雙手捧著奏折。


    “呈上來。”


    很快就有小太監取了奏折呈給李大監,李大監又奉到皇帝麵前。


    “父皇。”


    二皇子此刻還在信誓旦旦道:“這種事兒臣絕沒做過,還請父皇還兒臣清白——”


    二皇子的話還沒說完,皇帝手中的奏折便直直砸了過來!


    將簫弘剩下的話都砸了回去。


    金鑾殿中文武百官立刻跪下,“陛下息怒。”


    簫弘被砸了個劈頭蓋臉,猝不及防,下意識地跪下之後才拿起奏折打開,旋即臉色大變,“不可能!”


    “父皇,這是誣陷!”


    他真沒做過!


    陷害,這一定是陷害!


    但……這奏折上提及的人,的確是他的人,且親自指證了他……


    李家雖然沒了,但朝中仍有許多支持簫弘的人,此時立刻站出來為簫弘說話,力保簫弘。


    朝堂之上一片吵吵嚷嚷,宛若菜市場。


    皇帝坐在龍椅上,隻覺耳邊似有千萬隻鴨子同時叫,直叫得他頭痛。


    “夠了!”


    他一聲怒喝,可剛站起身,身體便一個踉蹌,沒站穩……當場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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