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


    “怪物!”


    “快滾吧,不要霸占我們的公園!”


    謾罵在身後傳來,宛若刺刀一樣,一下下紮在鳴人的身上。


    “快滾啊!”


    一個石頭砸了過來,擦著鳴人的額頭飛過,一道鮮血頓時從破了口的額頭上流下。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鳴人愣了好久,他看著落在地上的石頭,又低頭看了一眼滴在手上的血。


    許久的沉默後,鳴人一言不發地,慢慢從秋千上爬下。


    還未等到他雙腳著地,一雙大手就從邊上推了過來。


    那是一個成年人。


    玖辛奈怒不可遏,然而她的憤怒完全無法傳遞到畫麵中。


    鳴人被一把掀翻在地,他憤怒的抬起頭,卻隻見一雙充滿仇恨的眼睛正死死盯著自己。


    憤怒一點一點在那目光中消散,鳴人什麽都沒有說,從地上爬起來,連塵土都沒有拍,轉身孤寂地離開。


    不止玖辛奈的暴怒,水門的臉色也開始變化。


    他們看見鳴人在醫院門口,從自己懷裏掏出一個破舊的青蛙錢包,在裏麵點了點,隨後麵無表情地從醫院門口離開。


    鳴人轉身走到一個藥店,隻是他還未開口,破口大罵的聲音就從店裏傳了出來。


    “走開,不要來我這裏!”


    鳴人怔怔地站了一會,隨後什麽都沒有說,低著頭離開了。


    他去到下一家,也是一樣。


    再下一家,還是一樣。


    天空開始陰沉,很快悲傷的雲朵在鳴人頭上哭泣。


    雨水淅淅瀝瀝落下,鳴人疲憊地捂著自己額頭的傷口,望向天空看了一眼。


    陰沉,灰暗,就像這許多年來他的生活那樣。


    雨水滴落在鳴人的眼中,他忍著不適,捂著傷口趕回了家裏。


    水門的臉上已經不再有任何溫暖的痕跡,冰冷的寒意帶著無限殺機,讓一旁的玖辛奈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吱呀--


    老舊的門被打開,響起了陳年的聲音。


    “我回來了!”


    鳴人一掃疲憊和痛楚,興奮地朝著家裏大喊了一句。


    幾秒後,無人回應。


    期待從臉上消失,疲憊和不安再次浮現。


    “什麽嘛……爸爸媽媽根本沒有在……”


    鳴人輕聲嘟囔著,在角落的箱子裏翻出一盒泡麵,打開水泡著,隨後跑到衛生間。


    擰開水龍頭,任由冰涼的水從額頭上流下。


    水流混著血水,從鳴人的頭頂直下下巴。


    水門和玖辛奈看到,鳴人雙手撐在水池台邊上,低著頭浸入在水流中,雙肩突然開始顫抖。


    許久許久,肩膀停止抽動,額頭的血液也不再流下。


    鳴人關上水龍頭,抓起一條毛巾隨意地擦了幾下,然後臉色又恢複成開心的模樣,蹦蹦跳跳地回到桌子上,拆開一次性筷子,打開自己的杯麵。


    他的動作充滿虔誠,就像是唯一能點亮他生命中火光的動作。


    “我開動了!”


    向著沒有人的牆壁說了一聲,鳴人大口地開始往嘴裏嗦麵。


    “啊,時間有點久了,麵有點爛了……”鳴人嘟囔著,嘴裏卻沒有停過。


    麵條和湯汁入嘴的聲音不是很文雅,但是在水門和玖辛奈的耳中,又是諷刺又是悲涼。


    他們看見自己的兒子將那過期的泡麵吃的連一點湯汁都不剩,隨後捂著肚子在衛生間來來回回好幾次,直到他虛脫地躺在了地上。


    兩個人的臉上,已經不再有任何的表情。


    “好餓啊……”鳴人捂著肚子,目光求助般地看向角落裏的泡麵,但是一想到剛剛的場景,忍不住整個人打了個哆嗦。


    吱呀--


    門再次打開,一個瘦小的身影冒著雨跑了出去。


    玖辛奈注意到,鳴人的家裏連一把傘都沒有。


    雨中的黃昏並沒有讓木葉陷入沉寂,然而鳴人站在道路中央,卻隻與一切格格不入。


    突然,鳴人的鼻尖動了一下,一股濃濃的香味順著他的鼻腔鑽入胃裏。


    順著香味跑過去,鳴人在一個掛著“一樂拉麵”的小麵鋪子前停了下來。


    鳴人沒有推簾進去,而是駐足好久,將香味聞了夠,隨後一如往常那樣轉身離開。


    隻是當他轉身邁步時,一個厚實的大手拍在了他的肩上。


    “來都來了,吃碗麵再走吧。”


    鳴人身體顫抖著,不敢置信地回過頭,隻見一個眯著眼睛的大叔正微笑著看著自己。


    “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叫漩渦鳴人!”


    “哎呀,真是個好名字,讓我多給你加點鳴人卷吧!”


    手打一樂牽著鳴人來到桌前坐下,在鳴人受寵若驚的目光中開始了自己精湛的麵藝表演。


    “……”


    “……”


    “再來一碗!”


    “嗬嗬,好!”


    一口氣幹了四大碗裏麵,鳴人隻感覺自己身體暖洋洋的,一股從未有過的幸福感在他腦海中盤旋。


    幸福的模樣讓畫麵外的玖辛奈和水門都被感染,露出許久未出現的笑容。


    “終於吃飽了。”鳴人滿足的拍著自己的肚皮,然後後知後覺地翻出自己那破舊的小青蛙錢包。


    隻是當打開後,看著裏麵少許的金額,鳴人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


    “第一次見麵,你的名字很符合我們店的招牌,就當是我請你了!”


    一樂大叔完全無視鳴人的尷尬,依舊是笑嗬嗬地說道。


    帶著滿心的歡喜,鳴人和一樂招手分別。


    畫麵轉到拉麵店外,玖辛奈深深地看了一眼一樂拉麵的招牌和它所在的位置,將它記在腦海中。


    拉開拉麵店外的簾子,鳴人被一個身影攔住。


    他緩緩抬起頭,臉上露出笑容。


    “老爺爺,你又路過這裏啦?”


    “是啊,小鳴人,你來這裏吃拉麵啊?”


    猿飛日斬滿目慈祥地抬頭看了一眼一樂的招牌,又帶著笑容低頭。


    “小鳴人,跟爺爺聊聊天怎麽樣啊?”


    “嗯!好!”


    似是爺孫二人並肩走著,離開木葉大街,穿過小小叢林,來到一個湖邊。


    鳴人頑皮卻活潑,在湖中費勁巴拉地抓到兩條魚,回到岸邊發現老爺爺已經烤好了火。


    “小鳴人,告訴爺爺,看著這個火,你有什麽感想嗎?”


    猿飛日斬指著篝火,慈祥地發問。


    畫麵外,玖辛奈和水門握緊了雙拳,指甲嵌入掌心,鮮血不自然地從拳心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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