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骨、天賦、才情以及鬥法時的反應,其實都不差。”


    “可惜啊,可惜碰上的是葉師兄。”


    “平日裏單師弟的比鬥我也不是沒有旁觀過,說實話,我知道葉師兄能夠擊敗他,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這次的結果我想都想不到。”


    “換做你我上去,結果估計也不會好到哪去。”


    場下的外門弟子們正在激烈的討論單鷹是不是輕敵,又或者葉擎天用的是什麽招數,而觀景台上方的幾位老內門和執事隻覺得不可思議。


    不應該啊,哪怕鬥上幾個回合也算是正常啊。


    唯有知曉葉擎天底細的肖銘沉默良久,隨後拿起了傳訊符:


    “師弟,年輕弟子麵皮要緊,注意尺寸。”


    ……


    “什麽情況?”


    這是從通天塔出來之後,單鷹說出的第一句話。


    短短的四個字,裏麵包含的情感可謂是複雜至極——不解、疑惑、發懵、質疑還有幾分絕望。


    單鷹敗了,以同境界修為的情況下敗在了葉擎天的手上,從開打到他被送出通天塔一共才不到七個呼吸,意思就是說,如果不是陣法護持,短短的七息時間他就已經命喪於葉擎天之手。


    這特麽可是同境界。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在他複盤之後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實——葉擎天自始至終都沒有真正的慌過神,甚至都沒有認真,哪怕他麵對自己沒有境界優勢。


    葉擎天成名已久的刀法和劍勢,別說逼出他的兩樣,單鷹甚至連一樣都沒見到。


    他不是不能接受失敗,哪怕他自己認為在同境界內能與葉擎天不分上下,但他早就看過北五州流傳出來的留影石,他親眼見到麵前的這個師兄是何等強悍,所謂的不相上下更多隻是單鷹給自己注入的一劑強心針。


    對他來說失敗再正常不過,哪怕慘敗也不是不可——查漏補缺,重新複盤,分析對手的優勢和自己的劣勢之後再強化訓練,這是單鷹在外門比鬥所積累出的經驗。


    可問題是他複盤之後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半點的勝算!


    別說逼葉擎天使出全力,他甚至都沒有探到葉擎天的底,就連葉擎天到底用了多少力也不知道——這是來自戰鬥經驗、戰鬥智慧、手段、心態等多個方麵的全方位碾壓。


    一座山哪怕再高,也有人能夠登頂甚至是翻過去,但天是碰不到的。


    依靠著一場場外門比鬥積累下來的充足自信心,在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便土崩瓦解。


    失去夢想的單鷹從地上爬起,雖然第一次入通天塔便能爬到第六層的弟子已經少之又少,雖然他目前的水準足以稱得上是冠絕同齡,但他一點都感覺不到開心。


    走過對他交口稱讚的人群,單鷹默默朝著通天塔回望了一眼:


    “老季,別死的太難看。”


    仿佛是默契,又仿佛是對好兄弟單鷹的回應,季林站在六層塔的正中間,麵對著整個通天塔最恐怖最強大的boss。


    作為單鷹與葉擎天鬥法的全程關注者,季林的態度基本上是王八退房——憋(鱉)不住了。


    他對此的評價是:


    “唉,死的有點太難看了。”


    按理說,前一場鬥法結束之後,無論守關者是贏還是輸,通天塔內的陣法都會將他損耗的靈力補全並治好傷勢,以求在麵對下一個挑戰者的時候能夠保證最好且最完整的狀態。


    但季林分明看見,單鷹被轟出去之後,陣法並沒有給葉擎天治療或者補足哪怕一成的靈力。


    意思就是說,葉擎天的靈力消耗近乎於無,根本達不到需要補充的那個範圍。


    “過幾招,哪怕幾招呢,你這麽搞讓兄弟我很瞧不起啊。”季林對著旁邊的留影珠說道——他明白,此刻的單鷹絕對在看。


    果不其然,外門弟子當中有一個人架起法寶準備直接衝進通天塔,但是被一眾人攔住。


    “姓季的你給我滾下來!我踏馬要和你一決雌雄!”


    很明顯,此人是處於破防狀態的單鷹,若不是身邊一眾師兄弟攔著,此刻的他大概率要衝上第六層——打的不是葉擎天,是季林。


    “算了算了,單師兄你不至於。”“大熱天幹嘛許的。”“抬頭不見低頭見,都是同門,給我個麵子,單師弟你……”


    “單師兄先別激動,萬一季師兄說的不是你呢。”


    “你放↘↗屁!在他之前的就我一個,除了我他還能罵誰?罵葉師兄他有那個膽子嗎這***!”


    眾所周知,越熟的人嘴越損,至於季、單二人的交情,具體該損到什麽程度也就看他們臨時能想到最陰陽怪氣的語句是什麽。


    在見衝進通天塔無望之後,單鷹終於勉強冷靜了下來,賭氣般的接過旁邊同門遞來的投影石,目光死死的盯著季林:


    “行,你厲害,我倒想看看你死的會不會比我更難看。”


    六層之上,葉擎天還是此前那般出塵的謫仙之相,微笑的看著麵前這個比自己略矮一些的外門師弟。


    二人相隔不過一丈,葉擎天的嗅覺很靈敏,能夠聞出季林身上的草藥味。


    一個在外門喜歡摸魚的弟子,自己在藥田內采摘藥材時經常能夠看見他的身影。


    可饒是葉擎天也沒想到,這樣的季林,居然在外門當中第一批與自己見麵的弟子之列——宗門之內,臥虎藏龍,天下人傑宛若過江之鯽,師兄所說果真如此。


    “師弟。”葉擎天拱了拱手,輕聲道:


    “方才單師弟與我交手的過程你都看見了——打嗎?”


    “師兄以為,你自己勝算如何。”季林神色平淡,不卑不亢的反問了一句,絲毫沒有被上一局的勝負所影響。


    “我並不知你根底,自然也不會空說大話,但……葉某對於這一身的修為,還是有些自信的。”葉擎天擺了擺手:


    “師弟,此戰你必敗無疑。”


    最後一個字說完,葉擎天散出了遠比季林所想還要強的威壓,以絕對的姿態俯視著對方。


    ‘師兄說要注意尺寸,那我就故意擺出一種輕蔑的姿態,等下動手時再斟酌,這樣也不會落了新入門師弟的麵皮。’葉親傳如此想道;


    “嗬!”季林露出了一絲笑容,也散出威壓與葉擎天相抗衡,雖然比葉擎天弱上了七成,但他還是那麽自然,並沒有半分的驚慌,從容道:


    “師兄所言極是。”


    “我季林退出!”


    嗡————


    陣法被引動了,季林被移送了出去,穩穩的落在了自己肉身所坐的蒲團上,隻留下還在第六層裏淩亂的葉擎天本人:


    “啊?我做錯什麽了嗎?”


    外門弟子季林,止步通天塔第六層。


    ……


    高塔之下,許多期盼被落空的外門弟子對季林開始口誅筆伐,極力怒斥這種半路撂挑子的行為:


    “我去季林你什麽意思,我瓜子都買好的你就給我們看這個?!”


    “我讓你買的?”


    “……”


    “日內瓦,退錢!”


    “你買票了?”


    “……”


    “像你這樣臨陣脫逃的弟子最多隻能被派去管藥田,永遠都不可能當上親傳!!!永遠!!!”


    “謝謝,我的夢想就是看守藥田。”


    “……”


    不得不感歎,季師弟的臉皮和淡定確實有點東西,換做旁人不是找個地縫鑽進去也是氣急敗壞破口大罵,他倒好,在眾人當中臉不紅心不跳,一句一句的反嗆了回去。


    ……


    觀景台上,肖銘笑而不語。


    這次的外門試煉遠稱不上群星璀璨人才輩出,但著實是讓他發現了幾個有趣的弟子,尤其是這個季林。


    但有趣歸有趣,季林沒有同葉擎天交手,他也覺得實在沒必要,過兩招增進一下經驗什麽的挺好,何必直接退出。


    但人各有誌,他也不好說什麽。


    正值肖銘思考之際,他腰間的傳訊符略微閃動了一下,一道訊息傳入了他的耳中。


    不是葉擎天,不是大長老,甚至不是淩雲宗內的任何一個人,而是來自千裏之外遠在東南夏州的肖家。


    化神大能,離火真人,肖家最具幽默感的四爺,肖銘的好四叔肖萬山:


    “大侄子,崇州那邊的杜讓道友沒你符籙,托我讓我問你一聲,靜秋那小姑娘出發了嗎?”


    “四叔你問的也太晚了些吧,師妹他和傅師弟一起三天前就出發了,再慢也該到廬州了。”


    “怪事,杜道友那邊聯係不上靜秋,我這邊也全然沒有小傅這孩子的蹤跡,他們壓根沒進東南。”


    “什麽?”肖銘疑惑了片刻;


    他迅速拿出了淩雲宗長老和肖家少主兩個令牌,一個以靈力催動一個以火焰灼燒,肖銘的識海裏逐漸浮現了持有外門令牌和肖家令牌之人的所在。


    但無一例外,即使細細的篩查過一遍,也沒有杜靜秋與傅言的行蹤。


    【叮!氣運之子 杜靜秋 正處於 有生命危險 的戰鬥中!】


    【叮!氣運之子 傅言 正處於 有生命危險 的戰鬥中!】


    【叮!二人有概率在此次戰中受到危及生命的傷害,請宿主及時救援,否則將有可能斷開聯係!】——如果是正常的戰鬥,係統不可能如此表示,隻有在氣運之子見到比自己強太多的對手那一刻,係統才會向肖銘示警。


    連續三次係統提示聲,證明了與此同時杜、傅二人此刻剛剛碰上強敵且初步交戰——肖銘的麵色不變,但微微抖動的右手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情並不是表麵上那麽冷靜。


    他拿起了懷中的那張傳訊符,喚了聲:


    “吳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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