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泉眼?”葉擎天麵露不解。


    這個泉眼裏麵的怪異水源雖然確實厲害,但人煉化物常見,物煉化人這還是葉擎天頭一次聽說。


    葉擎天不解,傅言和杜靜秋也好不到哪去,也是一臉求教的望著肖銘。


    肖銘也不打算賣關子,朝著傅言道:“師弟,你的感知力最為敏銳,說說你靠近這泉水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傅言聽罷沉思了片刻,隨後說道:“很平靜的絕望。”


    這個描述確實很準確,葉擎天和杜靜秋也才明白自己靠近那泉水之後的不適感是什麽——平靜的絕望。


    沒有恐懼和害怕,心情一點起伏都沒有,十分的平靜,就好像……自己已經死了。


    “不錯。”肖銘讚許道:“至於這個泉水叫什麽,我覺得你們應當聽說過,他叫黃泉真水。”


    “什麽?!”葉擎天下意識的不信,但戒指裏的天極尊者替肖銘回答了他的質疑:


    “他說的沒錯,這確實是貨真價實的黃泉真水。”


    黃泉真水,天地中罕見至極的異寶,據傳說是陰間的黃泉在人間的倒影,這水的本事極其強悍,號稱一水破萬法。


    任何修士動用靈力的攻擊,都可以被黃泉真水直接化解,將其變為最原始的狀態——靈氣。


    當然,前提是你的實力遠高於對方。


    若是肉身相碰輕則被侵蝕血肉,重則化作一灘膿水,神魂則會被黃泉真水洗掉一切記憶。


    肖銘此話一出,杜靜秋也被驚到,而傅言卻對這個黃泉真水不大了解,神色有些茫然,還是在葉擎天說清楚過後他才震驚不已。


    “那鳴鴻真人在此開辟洞府應該就是為了獨占這異寶,但可惜渡劫失敗,剩下一縷殘魂。不僅沒能煉化真水,反而被黃泉真水所控,在此靠吃人來恢複自身的實力。”


    “鳴鴻真人魂飛魄散,不過這黃泉真水倒是個好東西。”肖銘看著散發出陣陣寒氣的泉眼,笑著說道。


    杜靜秋也不廢話,當即表態:“是我們執意深入地宮才遇險的,這次全靠師兄才得以平安無事,此寶理當歸於師兄。”


    葉、傅二人也紛紛讚同,反而是肖銘有點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


    “我不能拿,但是有人可以。”


    “誰?”*3


    肖銘緩緩走到傅言的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眼前這個青澀的少年,開口道:“師弟,你可願收這黃泉真水?”


    “師兄,這不合適吧,我實在沒那個資格受此重寶!”


    傅言沒想到師兄居然想要把黃泉真水送給自己,當場就要拒絕——畢竟自己實在四個人當中最晚入門,出力也最少。


    “就當我送你一個機緣,我隻問你願不願意,若是不願意我們就直接走。”


    “師兄,我……”


    “願意還是不願意?”


    “願意!”


    傅言自然不傻,知道這寶貝的稀有程度,不然鳴鴻真人一個化神大修為何要專門在此開辟洞府。


    聽到傅言的回答,肖銘直接帶著他到了泉眼旁邊,指著泉眼道:“跳下去。”


    “啊?”


    杜靜秋正要阻止肖銘,葉擎天卻出手攔下了她:“師妹莫急,師兄他……在幫傅師弟煉化這黃泉真水。”


    這一點,自然是天極尊者告訴葉擎天的。


    黃泉真水絕非常人所能煉化,想煉化隻有一個辦法——賭。


    賭命!


    在泉水中憑借著自己的肉身和精神強度硬扛,扛住了便能反過來掌控黃泉真水,但要是扛不住……


    就會直接化為真水的養料。


    天極尊者自然告訴了葉擎天其中的危險,但葉擎天相信,自家師兄絕對不會拿傅師弟的性命來冒險,於是他決定攔下杜靜秋在一旁觀看。


    而此時,傅言望著肖銘,他能看到後者的眼神中的認真——肖銘沒有在開玩笑。


    “師弟,信我麽?”


    “信。”


    隻一個“信”字,傅言毅然決然將自己的性命交給了肖銘,縱身一躍跳入泉水之中。


    肖銘望著深不見底的泉水,心中暗道一聲:


    ‘師弟,這是你命中注定的機緣,好生把握。’


    就在擊敗鳴鴻真人後,肖銘意識到這泉水絕對不是普通的異寶,這種級別的寶貝百分百是為某個氣運之子量身定做的。


    所以,他將三個人的背景故事用係統細細梳理了一遍,結果他察覺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傅言的背景故事當中,修煉至元嬰的傅言從另一個邪修手中花費巨大的人牲購得了一種名叫黃泉真水的異寶,而那個邪修自稱是從一處無名地宮裏偷來的。


    天生道骨剛剛好能搭配黃泉真水,自此後,傅言一飛衝天,無麵魔尊之號也愈發響亮。


    這個,可就有點巧了。


    再結合一下鳴鴻真人所操控的泉水與故事中黃泉真水幾乎重合,所以他當即判斷——時間線發生變動,傅言不再修魔,但這黃泉真水命中注定是他這氣運之子的,終究會因為機緣巧合被他煉化。


    既然如此,為何不幫自家師弟一把。


    ……


    躍入泉中的傅言並沒有感覺到痛苦,甚至在水中他還能正常呼吸,隻覺得泉水溫度正好,清涼但不寒冷。


    突然,他整個人宛若掉進漩渦裏,確切說,是掉進了記憶裏。


    沒有人知道當時“孟婆”的一滴水擊中傅言眉心的時候,他看到了什麽,但在這泉水中他又一次體會到了那段痛苦的記憶。


    【記憶中,那處燈火明亮的縣令府邸裏屋中,沒有一個姓葉的仙人出現,有的隻是那個腦滿腸肥的縣太爺劉盛清,而之後的結局是自己被那惡心的縣令強占了身子。】


    【不料劉盛清侮辱了自己之後還不滿足,竟顯露修為要將自己吃掉進補。】


    【危難之際傅言不知哪來的本事,竟掙脫了劉盛清的禁錮,一股腦跑出城外,跑到一處深山之中。】


    【可因為身體裏的力量根本不聽使喚,他隻得不停的消耗法力,不停的宣泄情緒,道骨才逐漸被傅言所控製。】


    【在那之後,傅言的家沒了。】


    【喬裝打扮回了城欲尋父母,結果沈府的門丁言道自己一家已被趕出沈府,而自己最寵愛的妹妹被送去當雛妓,沈員外還特地讓青樓的老鴇安排小姑娘接客——隻為了解恨。】


    【傅言四處搜尋,最後在城外已經結冰的湖邊,找到了自己的父母。】


    【確切說,是他們雙腿盡斷的屍體。】


    【三九寒冬,兩個上了年紀的老人被打斷雙腿扔到河邊,一身單薄的粗布衣服如何受得了?父親將自己的衣服蓋在了母親身上,但並沒有什麽用,二人還是沒有見到兒子和女兒的最後一麵。】


    【父母身亡,傅言隻來得及給二老收屍,之後欲去青樓搶回最後一個親人之時,等到的已經是傅思思不堪受辱上吊自殺的消息】


    【傅言闖進青樓大開殺戒,最後抱回了妹妹的屍體,將她與父母合葬。】


    【安葬後,傅言在家人的墓前呆呆的坐了一整天,並沒有流淚也沒有痛苦,隻是一直坐到深夜。】


    這段痛苦的記憶被黃泉真水不斷細化,傅言的眉頭緊蹙,在水中不停掙紮著卻無濟於事。


    【此後,傅言仿佛換了一個人,以前的種種回憶被盡數埋葬,他記得的唯有屠滅沈家的痛快、夷平縣衙的解氣,鬥殺吞噬劉盛清的凶狠。】


    【拖著一身的傷,他在父母與小妹的墓碑旁立了有一個墓碑,上麵隻有四個字——傅言之墓】


    一段段記憶浮現,傅言的精神被折磨的愈發脆弱,黃泉真水已經開始逐漸蠶食著他的身體。


    忽然!


    “我幫你逃走,今日我來替你”


    一道柔和的聲音傳入耳中,宛若一滴清水打進靈台,讓傅言瞬間一怔;


    ‘葉師兄……是葉師兄在那晚跟我說的話’


    傅言仍然沒有醒來,他還在記憶裏,隻是這次的記憶裏多了些東西:


    【他記得自己的父母小妹被沈員外一家侮辱,悲憤欲絕之時,覺醒了自己的天賦。】


    【他記起葉師兄與自己被魔修圍困的情景、魔修囂張的麵容、向自己砍來的刀刃……還有護在自己身前,宛若神明的肖師兄!】


    【他記起入宗後杜師姐指導自己修行,帶自己逛市集,幫助自己融入這個大宗門,像親姐姐一樣照顧自己。】


    傅言記起了初見葉擎天之後的一切,一直追溯到黃泉真水泉旁邊肖銘的那一句:


    “師弟,信我麽?”


    ‘信!’


    ……


    泉水旁,肖銘與葉擎天杜靜秋靜靜等待著,盡管都還算冷靜,但還是難掩眼神裏抑製不住的焦急。


    終於,半個時辰後……


    泉水表麵微微泛起漣漪,這點被肖銘的耳聰目明捕捉到了。


    緊接著,一個身影從水下躍出,身上竟沒有一點被打濕的跡象!


    自然是傅言。


    出了泉眼,傅言感覺到丹田內多了一滴澄澈的清水,隨後他落在地上停止運功,頓時便是一陣虛弱感襲來,差點倒在地上;


    肖銘見狀馬上要扶,卻被傅言急忙伸手攔住;


    隨後,他勉強站起。


    望著身前的三人——救下自己性命的葉擎天師兄,帶自己走入仙途的肖銘師兄,教導自己修行的杜靜秋師姐,傅言緩緩跪倒。


    “師兄大恩,師姐大德,萬死難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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