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臻要他的錢,直接來拿就可以。他會雙手奉上,哪還需要費力氣騙。


    不知道為什麽,季澄明總有一種他和苗臻不能長久的預感。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預感越來越強烈。


    在古銅色皮膚的陌生男人出現後,季澄明以為苗臻會被男人搶走。


    白月光回國,季澄明又懷疑他們會被白月光拆散。


    他愛苗臻,就覺得這人是最好的,全世界都想跟他搶。


    他暗中小心防守,跟不存在的情敵作鬥爭。


    卻沒想到搶走苗臻的不是人,是死亡。


    警察們保護苗臻,蓋醫生一直在搶救。季澄明不怨他們,他知道苗臻也不會怪這些人。


    當初開槍打死苗臻的人,已經被季澄明沉江了。


    苗臻走的時候很平靜,他臉上沒有一絲怨恨,安詳的仿佛隻是短暫的睡個午覺。


    可季澄明清楚的知道,他的愛人死了。


    他將愛人裝進盒子裏,走進他為兩人準備的婚房,坐在鋪滿了紙錢的床上。他吻了吻苗臻的照片,將盒子放到手邊,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槍。


    也不知道黃泉路長不長,他拖了這麽久,下去之後還能不能見到他。


    一聲槍響打破別墅的寂靜,鮮血染紅季澄明的臉頰,他意識逐漸變得模糊。


    在恍惚間,他看到苗臻站在遠處怔怔的看著他。苗臻身邊跟著一個光點,那團光暈在拉扯他。


    苗臻臉上帶著季澄明從未見過的表情,他似乎很傷心,嘴巴張張合合,像是想叫人來救他。


    季澄明突然就後悔了,他不該抱著苗臻的骨灰自殺。


    他應該躲起來,離苗臻的遺像遠遠地。等到了下麵,也好騙過苗臻。


    說什麽能讓他開心呢。


    就說自己壽終正寢,一輩子過得很幸福。


    這樣苗臻才不會難過。


    ………………


    坐落在郊區的三層別墅,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三樓靠窗戶的房間被裝扮成婚房,牆上掛著合成的婚紗照。


    雙人大床上灑滿了紙幣,一個男人靜靜地躺在中間,手上死死地攥著一張照片。


    血從他頭上的傷口流出,染紅紙幣上天地銀行的印記。


    男人的屍體旁邊,站著一個透明的靈魂。


    眼看著季澄明胸口停止起伏,苗臻原本就不穩定的靈魂出現劇烈波動。


    5210沒想過季澄明真的會為了苗臻自殺,它以為這人隻是在玩弄苗臻,畢竟他過去就是這麽做的。


    係統口口相傳的萬能死遁沒有起作用,5210雖然把苗臻靈魂強行拽出身體,卻沒辦法將他帶走。


    外界的那股力量,將離開世界的通道封死。苗臻的身體死了,力量暫時沒找到他的靈魂。


    5210不斷調查,想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在苗臻的追問下,它說出一直追著他跑的那個靈魂,就是當初的殺統犯。


    苗臻早就知道這個,係統以前和他說過,他想問的是別的事情。


    無論他怎麽問,係統都不肯回答。


    苗臻死前遭受過太多的折磨,所有的苦難都由他所謂的愛人親手給予。


    他靈魂變得殘缺不全,記憶淩亂不堪。苗臻上輩子是自殺的,他根本就不想活了。


    5210不敢告訴苗臻到底是怎麽回事,它怕苗臻知道真相後經受不住刺激。


    係統沒辦法把苗臻帶去下個世界,苗臻又不能復活。


    隻好以靈魂狀態跟在季澄明身後,看著他從一開始的強作鎮定,逐漸變得歇斯底裏。


    5210選擇死遁時,沒想到暫時保住苗臻靈魂的代價,是讓苗臻親眼看著愛人自殺。


    苗臻跪在床邊,眼神呆滯的看著床上的屍體。


    5210看看死去的季澄明,又看看無聲哭泣的苗臻。


    它從沒如此愧疚過。


    它一邊跟苗臻道歉,一邊問別統希望找到補救的辦法。


    苗臻強壓下心中的痛苦,給急瘋了的係統,發去一個‘:d’


    5210不住的道歉,苗臻吃力的笑了笑,‘無事,五先生不用自責。一切皆有因果,命中早已註定。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開心,以後我或許沒辦法再和你一起走下去。’


    係統已經嚇哭了,【對不起對不去對不起,我沒想過我帶不走你。從來沒出過這種事,你堅持住你別這樣我害怕。往好了想,下個世界他還能活過來對不對。你們下個世界就能見麵,我不會再攔著你們了!你們還能好好的!】


    苗臻搖搖頭,‘和五先生無關,我沒有怪你。隻是我感覺,我好像堅持不下去了。’


    他的靈魂不穩定,係統一開始就告訴過他。他先前沒懂那是什麽意思,隻以為靈魂不穩,會造成記憶缺失而已。


    往事皆為浮雲,苗臻從沒因為往事煩惱過。


    可眼看著戀人因為他的去世,在他眼前一步步走向死亡。苗臻終於明白,什麽叫做痛苦的仿佛萬箭穿心。


    腦海裏傳來係統愧疚的哭聲,苗臻柔聲安撫它。


    等它稍微冷靜下來,他才溫和的道:‘想帶我離開的,是那個靈魂麽。’


    係統點點頭,【他能殺死係統,比我厲害。】


    ‘5210能保護住我,也很厲害。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這段時間辛苦你了。’苗臻扯起嘴角,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我從未如此愛過一人,能告訴我他過去到底做過什麽嗎,我想自己做一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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