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那應該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慌。


    他腦海中閃過淩/亂的畫麵,漫天大雪,和死在他懷裏的人。


    小芸跟著來到醫院,她見吳呈楓臉色慘白,連忙拍拍他的後背。


    李曼桐也在這裏,她過來扶住吳呈楓的拐杖,幫著小芸把他按到醫院的椅子上。


    被人打斷思緒,剛剛那種強烈的窒息感也瞬間消散。


    吳呈楓搖搖頭,腦海中那些畫麵已經消失不見,再難回想起來。


    小芸想握住他的手安慰他,吳呈楓下意識的躲開。


    他雙手交疊在一起,深吸口氣慌亂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


    他轉頭看向李曼桐,“發生了什麽。”


    李曼桐沒有和上級請示,不能透露案情。


    她想了想:“吳先生還是等妙真師父醒來後,自己問他吧。”


    苗臻被推出急救室,住進單人病房。


    李曼桐拿著醫院開的證明,看到是重傷二級後,怒氣沖沖的離開了。


    吳呈楓坐在病床邊,看著滿身繃帶的苗臻,默默地攥緊手中的銅錢。


    他明明都告訴這人,有血光之災要多加注意,這人怎麽就不聽呢。


    其實滿打滿算,吳呈楓和苗臻認識的時間也就不到一個月。


    但苗臻身上有種獨特的魅力,靠近就讓人莫名的心安。


    在吳呈楓的印象裏,這個和尚無論什麽時候,都遊刃有餘,似乎所有事情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吳呈楓還是第一次見到苗臻這麽狼狽的樣子。


    苗臻遍體鱗傷,沒有一處可以碰。


    吳呈楓連床都不敢沾,生怕碰到他的傷口。


    就在這時,苗臻緩緩睜開眼睛。


    他見吳呈楓紅著眼眶,便開口安慰道:“小僧沒事,一點都不疼的。”


    吳呈楓本來還在忍耐,當聽到苗臻嘶啞的聲音後,他眼淚奪眶而出,一滴滴砸落到病床上。


    嗓子都這樣了,當時到此遭了多少罪啊。


    “我都說了讓你遠離地勢低的地方,我都告訴你會有血光之災,讓你不要多管閑事,你怎麽就不聽!”吳呈楓手指攥緊被子一角,“還不疼,你都重傷了怎麽可能不疼。你身手那麽好,要是不多管閑事也不會受傷。”


    他深吸口氣,語氣軟下來:“我性子古怪沒有朋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要是死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苗臻記得吳呈楓是孤兒,也難怪他會這麽說。


    “小僧會一直陪著你。”


    小芸坐在一旁擦眼淚。


    她看著正在對視的兩個人,忽然感覺不對勁。


    他們三個住在一個房子裏,每天一起吃飯,一起玩。


    什麽叫做苗臻沒了,他就隻剩一個人了。


    她不還在嗎,李小芸不算人嗎。


    明明是三個人的友誼,怎麽突然就被排除在好友名單之外了。


    小芸有些茫然。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她想關心一下苗臻的身體,但吳呈楓和苗臻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詭異的和諧,讓她插不上話。


    第二天早上,吳呈楓就恢復往日的模樣。


    仿佛昨天哭的直抽抽的人不是他。


    他給苗臻餵完飯,拿出手機給苗臻拍照。


    然後把苗臻和木乃伊的照片放到一起給他看。


    他以為苗臻會惱羞成怒,可苗臻看完照片後,卻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小僧這幅樣子,還真像一卷衛生紙。”


    吳呈楓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輕聲道:“疼的話,就不要笑了。”


    係統還開著痛覺屏蔽,苗臻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誠懇的道:“一點都不疼的,你不要擔心。”


    吳呈楓表情變得兇狠起來。


    苗臻總是在笑。


    在廢棄地鐵站時,明明害怕的站不穩,他還在強笑。


    明明現在渾身都是傷,他依舊在笑。


    苗臻越笑,吳呈楓心裏越是悶得慌,疼得厲害。


    下午,他把李曼桐約出來,想問她苗臻到底怎麽回事。


    女主人拍攝苗臻被虐待的全程,錄像被保留下來。


    李曼桐跟著隊長一起,看過那段錄像。


    現在一提到苗臻,她就有些神情恍惚。


    “抱歉,我不能說。”李曼桐歉意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不知道反而心裏會好受一些。”


    吳呈楓目送李曼桐離開。


    他回到醫院,找醫生要來報告。


    看著那份報告,吳呈楓多少也能猜到,苗臻經歷了什麽。


    他眼中閃過一絲殺意,著手開始做小木頭人。


    苗臻身上都是挫傷,沒出現內髒出血的情況,也不算嚴重。處理的很及時,不會出現生命危險。


    但傷口很多麵積很大,一眼看去沒有一塊好皮膚。


    要想痊癒,還是需要一年左右的時間。


    這回輪到吳呈楓照顧苗臻了。


    李曼桐帶來好消息,那兩個人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雖然出獄後,還不會老到拿不起屠刀。


    但也能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好好反省自己。


    吳呈楓從李曼桐那裏,要來兩名罪犯的姓名、生辰八字和毛髮組織。


    “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麽?”李曼桐把東西交給他,嘴上調侃道:“該不會是想詛咒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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