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老大這些天心裏痛快了很多,團練營的吃喝軍用現在不用他太傷腦筋,接連出去幾趟保護商隊,掙了不少錢回來,加上剿滅白石山山匪的酬勞,已經足夠今年一冬的軍需。


    孔盛冬私下和他建議,團練營閑著也是閑著,讓他們在善堂穀口和村口建兩座寬大的防禦石牆,留出寨門入口,以後誰想從東麵攻擊雙梁村,先得破了這兩座石寨,這就為村民的撤離爭取了時間,這活反正也不急,慢慢幹,三五年內修好便可。


    馮老大現在覺得孔盛冬在飛速成長,已經能替他出謀劃策,比兩個親弟弟有時都靠譜,因此有了事情盡量帶著他一同參與解決,讓他不斷磨練成長,不光在經營商號上指派他在上泉鎮和李知行兩人監控著三個商號的日常運轉,慢慢連雲東縣皮革鋪子的生意賬本也交由他倆審核,這兩個年輕人也不負眾望,事無巨細、事必躬親,對商號的大小事務了解的清清楚楚,別看年紀不大,卻贏得了商號上下的一致認可。


    入秋之後,孔盛冬和穆有粱、李明隸先生商量又從善堂調出了幾個年齡大一些,而且機靈能幹的少年,分別派到雲東縣皮革鋪子,雲州雲盛堂分號,和宣州雲盛堂分號。其中有兩個青年,一個叫安寧,一個叫安旺,這兩人對於武道沒有什麽天賦,對於經商卻特別開竅,少年持重,辦事很讓人放心。安寧被派到雲州分號,安旺則和孫二哥一道專門走了一趟津河鎮,在那裏租了鋪子,終於把雲盛堂分號的牌子也在津河鎮掛了出來,之後安旺留守在津河鎮。整個雲盛堂的經營穩步拓展,雙梁村和安寧村兩個村以及善堂的孩子們也慢慢介入到了日常的經營中,成了商號經營的可靠骨幹力量。


    深秋的時候,宣州雲盛堂分號盧老板的女兒盧琬硬是跟著商隊來了雲州,她雖然換穿了河東道一般女子的服飾,可是因為麵目特別,走到哪裏都還是很惹眼。這女子好奇心也重,幾天下來走遍了上泉鎮,看到雲盛堂車馬店來來往往的商隊,再加上雲盛堂有地方團練營的保護,她心裏十分羨慕雲盛堂的生意,看待雲盛堂便如同孔盛冬他們看太原誠商堂一樣覺得實力雄厚,高深莫測。


    盧琬還要到雙梁村,馮老大讓孔盛冬陪著回去看看,孔盛冬沒辦法回絕,隻能和盧琬回了雙梁村,到了晚上孔盛東請盧琬和七姑娘一起住,他自己找了個借口,跑到別處找地方休息去了。


    早上大嫂和三嫂又湊在一起八卦起來。


    三嫂說:“慶兒怎麽又領回來一個!還是個異族!長得挺特別啊,不過也確實漂亮!”


    大嫂嗬嗬笑著說:“管他呢,有人追來總比沒人追來強!這不顯得咱們家如今好了,老五也訂了親,隻剩下個慶兒,惦記的人多嗎!”


    “對,大嫂說得好,現今大哥、五弟、慶兒都是官家身份,管著團練營,又管著雲盛堂的生意,十裏八村誰不羨慕馮家!”三嫂心裏很自豪,現在她回了安寧村娘家,腰杆硬啊!裏長穆富貴都對她客客氣氣,更別說其他安寧村村民了。


    兩個人在院裏嘰嘰咕咕嚼著舌頭,盧琬聽了也不臉紅,笑嗬嗬在七姑娘屋裏和她聊天。七姑娘也不和盧琬多解釋,先帶她到村子西麵和北麵烽火台都看了看,又領她到善堂見了梁安甲。梁安甲對這個異族女子也好奇,兩人見麵後的話也挺多。七姑娘心裏盤算:要不晚上把孫二姑娘也喊來,都到她自己屋裏去睡,閑著也是閑著,看看熱鬧也好。孔盛冬卻躲到了張三城道長那裏又住了一夜,他最怕這種三四個同齡女子湊在一起的時候。


    在雙梁村住了兩日,盧琬卻更加不願意走了,說是在雙梁村不用擔驚受怕,活得自由愜意,孔盛冬和她佯說:“過兩天天氣要涼了,今年天涼得早,到時商隊來往少,你趁著這幾天天氣好隨著商隊快回宣州吧!開春了想來還能再來!”


    盧琬有些委屈,大眼睛裏都快流出眼淚了,但也實在沒辦法,隻能戀戀不舍隨著北去商隊回了宣州。


    入冬時,馮五哥和穆有顏、李知行和村裏那個叫阿鳳的姑娘陸續辦了婚事,孔盛冬也跟著又忙碌了快一個月。有了上次三哥辦婚禮的經驗,這次雖然累,但是有了章法,順順利利辦完了喜事。阿鳳嫂子對李知行很好,不計較李知行的殘疾,對李老夫子也恭敬,大家都說李知行找了個好媳婦。李老夫子也終於對這個小兒子的終身大事放了心,臉上憂國憂民的神色少了很多,明顯多了一些喜氣。


    穆富貴則在安寧村大操大辦了女兒的婚事,還給了女兒一大筆嫁妝。


    婚禮之後孔盛冬和梁安丙拉著“黑豬”毫不客氣地住進了馮五哥在上泉鎮的大宅子前院。穆富貴心疼女兒、姑爺專門雇了一個廚娘和一個粗使女雜役,每日幫著穆有顏操持家務。那個廚娘廚藝好,每日和梁安丙早晚飯都在五哥家吃飯,人多也熱鬧。


    馮五哥很得瑟地問孔盛冬:“你不是不來嗎?”


    “你家飯不錯!”孔盛冬邊吃邊回答。


    “那你要不要看家護院費了?”馮五哥笑嘻嘻追問。


    “抵頂飯錢吧!反正這飯是吃穆富貴裏長的,給他女兒看看院子很合理,說得過去!”孔盛冬頭都沒抬嚼著嘴裏的肥肉說。


    馮五哥聽出話裏的意思,嘴裏嚼著飯笑罵:“吃著我家飯,還堵不住你損人的嘴!叫''五嫂!''什麽‘他女兒’!”


    穆有顏性情好,在一邊也不生氣,樂嗬嗬看著這兩人一來一往鬥嘴。


    梁安丙逗著“黑豬”說:“看,這就叫‘狗咬狗一嘴飯!’”


    “黑豬”忙咽下嘴裏的飯,舔幹淨自己的陶碗,跑到院裏臥倒眯著眼曬太陽,好像它不是一條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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