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入秋的時候,孔盛冬和李知行又來到了上泉鎮雲盛堂商號。車馬店的外街已經蓋起了一排二層木樓,食譽樓田老板選了最大的一間,樓上樓下裝修了一個半月後,便把酒樓搬到了車馬店外大街上。這裏往來人員多,不少商隊和生意人每天在這裏就餐,食譽樓的飯菜又美味可口,很快成了上泉鎮規模最大、生意最好的酒樓,每天晚上都是生意興隆,高朋滿座。看著生意好,田老板每天臉上都樂嗬嗬,和雲盛堂的私人關係也越來越好,還經常請孔盛冬幾人嚐嚐食譽樓的新菜品。


    太原府誠商堂的貨物每月送來一次,原來雲盛堂經營的地方太小,在車馬店外也選了一間鋪麵,掛了雲盛堂南貨鋪的招牌,選了個吉日也開了業。王小山本來就管著車馬店的事情,根本忙不過來。於是孔盛冬和李知行就在這裏幫著監管起了南貨鋪。南來的貨物比較龐雜,兩個人隔幾天都需要和賬房對賬;還要定期和喬掌櫃核對,倒也每天忙忙碌碌。喬掌櫃見南貨鋪生意日漸擴大,還專門讓太原府每月增加了一趟貨運。


    上泉鎮裏每日裏人來人往,貨物貿易日漸興盛,不少外地的商隊都派駐了人員長期在這裏采買交易。兩個年輕人每天都要在鎮子裏走走,看看雲盛堂總堂,看看車馬店。來的人多了,帶來了很多消息,他們兩個畢竟年齡小,對於天下大事不能盡數理解,但也盡量選些有用的聽聽。


    聽說如今南邊河東和汴州的軍隊已經基本停戰,可是沒等兩家停戰幾個月,汴州節度使朱溫又和要稱帝的蔡州節度使秦宗權打了起來;而河東節度使李克用卻因為鹽池之爭和重回長安的唐僖宗、田令孜神策軍開戰。仗是越打越亂,人是越打越少。而且這次河東軍已經不再承認唐王朝的統治,一路向西直撲長安,唐僖宗再次逃離長安,河東軍竟然聯合一眾門閥立襄王為新君,至此天下已經幾人接連稱帝!加上南麵幾個州道,皇帝得一把手指頭才數的過來。


    老夫子聽到這些消息,痛心疾首,感歎李唐江山正統算是真的名存實亡了,也許很快便會壽終正寢。張老道勸解的時候,老頭卻又氣憤難當,罵道:有一個靠打馬球輸贏分封節度使的皇帝,這國家能不敗落嗎!隻是現在可憐這天下百姓連個自己的國家都沒有!好好的盛世江山,說敗光這麽快就敗光了。


    而同時這一次河東軍攻擊長安,帶走了大量軍隊,河東道北已經少了很多駐軍。北麵的異族都開始暗中謀劃,想乘亂得利。


    太原府的喬掌櫃卻和孔盛冬、李知行說:天下亂則生意興。他說河中府的粟米如今因戰亂已經賣到百文一鬥,誠商堂拉過去的粟米賣六十一鬥,已經是在積德行善了。孔盛冬心說也就誠商堂才能跟在軍隊的後麵做這樣的生意,在這亂世不懼風險,反而如魚得水。


    又過了一個多月,老夫子召集大家回村裏,在石窯裏又商談起如何應對時局變化。特別關照在鎮上要注意突厥、黨項、契丹三族的動向。國家沒有了,現在各道各自為戰,河東道也不是地廣人稠的大府道,仗這樣打遲早會波及雙梁村。更何況北麵這三族都實力強勁,現在都在等著其他人先動手。


    張老道說:“現在雲州防禦使李嗣本大人雖然勤勉,但代州、雲州一線軍隊兵員本就不足,還要派兵在幽州和宣州方向布防,已經顧不上下麵各縣的防衛,我們隻能自己管自己!”


    “好好的國家沒了!現在除了要人要稅,百姓根本不管!”馮老大也很憋悶。最近攤的稅錢名目眾多,花樣百出,生意上掙得錢也不少交了出去,辛辛苦苦幹活到頭來落不下多少!


    “善堂那邊也要盡力維持好,既然辦起來了,再艱難也要做下去!”張老道提醒。


    “那邊現在開了不少地,那些孩子們也吃苦,估計收成不錯!村裏其實花不了多少錢!”馮五哥常去那裏知道情況。“還有,穆有粱和李先生教的也好,已經有幾個能識文斷字,有兩三個木刀換镔鐵單刀了,大半年下來武術精進,現在比我們這幾個也不差什麽!”


    “進步這麽快!”孔盛冬也驚訝。


    “慶兒,哪像你啊!現在都打不了獵!”馮五哥開著玩笑鄙夷孔盛冬。“穆有粱真是好先生,把善堂打理的井井有條。孩子們要先練木刀,過了考核換镔鐵單刀,再過了考核給匕首劍,教近身搏殺,每月還要考核文章問答,孩子們勁頭可高了!還把舊姓名都隱了,現在隻要有了镔鐵刀都是梁安甲、梁安乙、梁安丙......這樣排名字。”


    用兩個村村名作姓氏,用天幹做名字......用換兵器激勵提升實力......大家想想這些方法也符合“天下第六”人的一貫風格,這人做事就透著一股與眾不同的邪乎勁,不過這些手段激勵著也許能很快能給兩個村子帶出幾個能用的人來。


    “知道梁安甲是誰嗎?”馮五哥神秘兮兮地問,眾人好奇卻都不問,憋不住話的馮五哥隻得說:“那兩個穆有粱救回來的女孩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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