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這,這太貴重了,是純白麵做的呢。”


    二姑拿到大餅驚訝的說道。


    一旁的趙穎倒是幹脆的多,深深的看了一眼肖衛國,一口就啃了上去。


    好久都沒吃過這麽結實的糧食,還沒吃兩口,頓時噎住,眼球凸起。


    肖衛國連忙遞過去自己的水壺。


    一口泉水下肚,趙穎活了過來,一口餅,一口水的吃了起來。


    她能感覺到,大餅還沒落到胃裏,就化作養料滋潤整個身體。


    “二姑,趕緊吃吧,待會那些人進來,你就吃不成了,我這裏還有很多,不用擔心我,你看趙穎吃的多好。”


    二姑看了看自己的大女兒,又看了看肖衛國,自己當長輩的,感覺很是無用一般。


    罷了罷了,都快餓死了,要麵皮有什麽用,讓侄子笑話就笑話吧。


    想通這些,也是小嘴快吃,居然比趙穎和肖衛國都提前吃完。


    喝了口衛國水壺裏的水以後,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身上的浮腫好似都消下去了一般。


    肖衛國知道,兩個人這半壺純泉水下肚,基本上什麽病都會治好。


    更別說區區的餓肚子導致的浮腫了。


    後續隻要好好將養身子,什麽病根都不會留下。


    肖衛國自己也三兩口的把自己手裏的那份吃掉。


    接過空了的水壺裝進背包裏。


    “二姑,當下你需要好好的吃飯,把身體的虧空補回來才行。”


    又轉頭看向還在回憶麵餅香味的趙穎說道:“趙穎,你也是,身體馬上都皮包骨了,再不好好吃飯,以後會生不出孩子來的。”


    二姑這時重重的歎了口氣,她們兩個也想,但是,在這個家裏,身不由己。


    故此略過不提,想來這次娘家人來過以後,他們不會那麽過分了吧。


    “衛國,姑是第一次見你,你給介紹介紹咱家在四九的情況,還有你現在的情況吧,看你穿的,和咱鎮上的幹部一樣呢。”


    肖衛國簡單介紹了四九肖家的情況,又說了下自己是紡織廠的采購員,手下還管著幾個人。


    “三弟家居然都成了四九的城裏人,真好,真好!”肖荷花抬頭看著屋邊的窗戶,陷入了小時候的回憶中。


    趙穎也聽得很是向往,沒想到自己家還有這麽厲害的親戚,怪不得能在這個年景下麵,還能寄給自家幾百斤糧食。


    不過自己爺爺奶奶,還有大伯三叔家實在太過分了,可著勁的欺負他們老二家。


    “衛國,你們紡織廠是不是都是女工,我的女紅手藝也挺好的,能不能進紡織廠裏當女工呀,”趙穎說完,期待的看著肖衛國。


    一旁的肖荷花也有些期待的看著。


    如果趙穎能進城找個工作,那這個局麵瞬間就能解決。


    肖衛國搖了搖頭。


    可惜,哪怕提前幾個月肖衛國到來,都能給運作一個臨時工的身份幹著,但是到了今年,大環境下,任何人都不可能有這個機會在。


    “二姑,趙穎,不可能了,現在都在往外清人,不會再往裏招人進去。”


    趙穎眼裏的光一瞬間又熄滅了下去,她有個感覺,在鄉下的自己,有一種東西死死的固定著她自己的身體,讓自己隻能沿著既定的道路往前進行。


    哪怕不嫁給老鰥夫,後麵還會嫁給一個自己從來沒見過麵的農民,從而就這樣稀裏糊塗的過一輩子。


    哪怕她自己覺得自己長的還可以,要不然,也不會被鎮上人給相中。


    接著,肖荷花精神漸漸的越來越好,拉著肖衛國的手就是一陣追問。


    “二姑,你放心吧,爺爺奶奶的身體現在好著呢,咱家在四九也挺好,還有四間房呢,弟弟妹妹們也是一大堆,現在都在學校裏學習……”


    “那我就是這個家裏的老大了,我都比衛國大一歲半呢。”趙穎聽完肖衛國講的弟弟妹妹以後,自豪的說道。


    肖衛國明顯的也知道這趙穎比自己大,但是想讓他叫姐,那是明顯不可能的事情。


    隻能趙穎的這麽叫著。


    說起來,也不知道是誰給這丫頭起的名字,明顯不符合這個時代的特色,當下來說,沒有讀過十幾年書,不可能起的出這個名字的。


    於是肖衛國問道:“趙穎,誰給你起的名字,還挺好聽的。”


    肖荷花笑著道:“我給起的,規規一何愚,兀傲差若穎,你二姑夫覺得若穎太難聽,就隻能起了一個單字為穎。”


    “二姑,你小時候讀過書嗎?”


    “咱家小時候的鄰居是一位夫子,我在他的私塾啟蒙,後續又自己讀了很多書,不過我後麵的弟弟妹妹都沒有這個機會,比如說你爸,隻能到處亂跑躲避戰火。”


    沒看出來,二姑還是這個家裏學問最好的一個了,至於大姑為何看著沒有多少文化的樣子,估計是人各有異吧。


    可惜,一輩子就窩在這小小農家,陷入這無意義的家宅爭鬥中,而且還是全方位被碾壓的局麵。


    正在這時,院子外一陣熙熙攘攘的聲音傳來。


    沒一會,一位身形敦厚黝黑的中年莊稼漢形象的男人推門進來。


    後麵還跟著兩個好似小一號的自己,同樣的敦厚黝黑。


    雖然身上的肉現在基本沒有,但是看骨架,是那一種寬大骨架的人。


    三人看到肖衛國,都咧開嘴露出十幾顆牙齒笑著。


    不過除此之外,一句話都沒有。


    肖衛國疑惑的看了看自家二姑。


    眼神傳達,這三位是誰?


    隻見肖荷花輕歎一聲:“衛國,這就是你二姑夫,那兩個是你弟弟,一個叫趙誠樸,一個叫趙誠信,興許是我起名字的原因,讓你這兩位弟弟的性格有些太老實了。”


    二姑到現在還在懷疑是自己起名字的原因,但是從來都沒懷疑這是遺傳的功勞。


    看著這三個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父子三人,肖衛國頓時就清楚了。


    這就是可著老實人欺負的一場遊戲。


    沒什麽可說的。


    搞不好這二姑夫和兩個敦厚老實的弟弟,現在都還不清楚他們二房發生了什麽。


    不過知道歸知道,該做出的表率還是要做,娘家人就是來幹這個的。


    趙石頭這時搜腸刮肚的想說出來幾句話,來歡迎下自己的侄子,但是愣是說不出口。


    急的他滿腦袋都是汗。


    肖衛國臉色刷的冷了下來,舉起手,指著趙石頭,大聲嗬斥道:“你就是這麽照顧我二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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