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幽走進了後,那秦多寶唰的一聲,將扇子收入了腰間,正眼打量了楚婉幽兩眼,忽的一下就捂住了眼睛,叫道:“無鹽傷煞我眼也~”


    無鹽是人間的一名女子,因為生得醜陋而聞名。


    方才這秦多寶,居然是在說楚婉幽形容太醜,傷著了她的眼睛,氣得楚婉幽手上青筋差點沒冒了出來。


    “哎呀哎呀,少爺我不行了,你這個醜女,快去叫你們的執事給我換個侍女,這是無形的謀殺啊。”那秦多寶痛心疾首道:“想我秦多寶,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身邊怎麽能放個這樣的醜物,萬一不幸的近墨者黑了,讓我越長越醜,這可怎麽辦才好。”


    “豈不是要傷煞眾位仙女姐妹的心麽!”秦多寶捂胸,一副憂國憂民的模樣。


    楚婉幽用那幻靈玉將自己容貌又變醜了幾分,而後怯生生的說道:“秦前輩,小女子喚作楚小婉,門中人員緊張,實在是沒有多餘的人手能夠服侍前輩了,還請前輩將就將就。”


    “什麽!”那秦多寶一下就急的跳了起來:“我聽說你們藥王穀這一屆招收了許多貌美如花的女修,怎麽就沒人了,你休得胡言!”


    原來不光是女修們在打著男修的主意,原來這男修們也是在打著女修們的主意啊,楚婉幽無言,這世間之事,果然多的是周瑜打黃蓋之流,雖說她的確可以請辭之類,但她偏不。


    胖又如何,醜又如何?她偏就要在這些自命風流的人前麵晃蕩了,這世間誰比誰高,為什麽胖與醜之人就要受人歧視?人人都是生而平等,論起心腸,那些魔道裏如花般嬌美的女修一個比一個惡毒。可眾男修還是會多有上當。


    這胖女孩就算是善良可愛,也無端會被看輕三分,這是什麽道理,胖女孩不曾虧欠於任何人,就可以堂堂正正,平平等等的活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秦多寶又多看了楚婉幽兩眼,隻覺得這女修真是越發的醜陋了,慌忙的擺著手說道:“你且出去,我無事需要你做。”說完,還閉目按摩起了自己的太陽穴來。


    他這一閉目。楚婉幽頓感眼熟,修真之人記憶力向來不錯,仔細看了看。楚婉幽這才發現,這不是那日喝醉了酒,醉倒在了那小巷子裏的男修麽,渾身上下也沒得多少靈石,居然是修真界裏最有錢的煉器宗的少主?


    她與圓圓將此人渾身上下摸了個幹幹淨淨。連身上的衣物與頭上的發簪都未曾放過,統統給拔掉賣了出去,沒想到居然是煉器宗的少主?煉器宗的少主被拔得隻剩一條褻褲,醉倒在了花街柳巷裏?


    楚婉幽退後兩步,頓時眼觀鼻,鼻觀心的做無事狀。仍由那秦多寶在那裏矯揉造作,無病呻吟,站滿了兩個時辰後。楚婉幽才悄然離去,這秦多寶不知道哪裏學來的習氣,不知道努力修行,卻隻是在那裏矯揉造作了。


    有些浪費他的好出身和好資源了,但這既然是別人的選擇。她楚婉幽也沒什麽立場說什麽。


    第三日,便是去那玄劍門周取處執勤了。剛剛進入那小院子,就得大讚一聲這院子的主人真是個清雅之人,院中看似無意的種植了幾棵蘭花,卻是布置得極為有心,每每能讓人生出那花就該長在此處的協調感。


    又種有一顆玉蘭樹,玉蘭樹下一張矮幾,矮幾上擺放了一張七弦的古琴,琴是好琴,那玉蘭花瓣落在那琴上,別有一番古雅的情致。


    也不知道院裏擺設得如此雅致之人,會是個什麽樣的修士。


    修真界裏人可多,人麵的禽獸也不少,審美趣味高尚和做人的品格完全是兩碼子事,為了得到一件雅物,害得別人死傷無數的事情也不是沒有,並不是品味高就道德也好了。


    走進了那屋裏,不是秦墨那般簡簡單單,什麽都沒有的房間,也不是秦多寶那般,諸多人間雅物大雜燴的擺了一屋子,頗有附庸風雅的惡俗感,而是像個人間的書房,正中央是一張偌大的書桌,書桌上擺有文房四寶。


    牆麵上掛著紅梅映雪圖,書架上擺著許多的紙質書籍,散發出一股濃濃的油墨香味,進了裏間,房中整潔,擺設裏是男子簡明幹淨的風格與線條,牆上掛著一柄銀色的寶劍,甚為華美。


    楚婉幽正疑惑著那周取少俠去了哪裏,就感到背後灼灼的兩道目光,幾乎要將她燃燒起來,回過頭來,卻見一名清俊男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藥王穀外事弟子,楚小婉,拜見周取前輩。”楚婉幽微微行了一禮,就聽得那男子說道:“你叫楚小婉?”聲音清朗,如同山間的清流擊流過山石,讓人聽後有心曠神怡之感。


    “是。”楚婉幽從微微的愣神裏走了出來,暗歎這三個少俠還要不要人活了,除開秦多寶的自戀,哪個不是人中之龍鳳,個個都是俊朗非凡,身家豐厚,這周取更是如同那玉石般溫潤的謙謙君子,叫人頗有動心之感。


    “你能做些什麽,婉兒。”那周取轉身坐在了那書桌裏,忽然問道,對楚婉幽的稱呼也換做了婉兒。


    聽得楚婉幽身上汗毛林立,這周取溫潤是溫潤,可未免也有些太過於自來熟了吧,或者是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醜惡男修,連楚婉幽目前這一副女壯士的模樣都不肯放過,未免也太饑不擇食了些。


    雖說心裏一陣寒涼,不過楚婉幽仍舊是恭敬的答道:“小的可洗衣打掃房間等等。”


    “原來如此,那你過來,幫我磨墨吧。”周取取出一支毛筆,鋪開一張宣紙,自然而然的說道。


    仿佛楚婉幽就是他多年的貼身侍女,早就習慣了兩人之間如此的活動一般。


    楚婉幽微微一愣卻馬上反應了過來,走到了那桌邊,在硯台裏加了些清水,便開始磨起墨來,周取也不抬頭看楚婉幽,隻是在那宣紙上不斷的寫著,楚婉幽拿眼偷偷瞧了,發現這周取竟然是在默寫一篇人間的詩篇。


    這詩篇她也熟悉,她這流雲絲的原主人,便曾寫過這首詩詞中的一句,正是那洛神賦。


    那周取寫著: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


    這倒是讓楚婉幽不禁想起了前世,她也是這般,為她那小官吏的夫君,一邊磨墨,一邊看他寫字,那淡淡的墨香傳入鼻中,還有那明滅不定的燈芯燭火,都構成了記憶力溫馨而浪漫的一幕。


    隻是世事變遷,她已然不是紅塵裏的那個楚婉幽了,進了這修真界裏,修煉向上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那許多的情與愛,總覺得像是河對麵的燈火,似乎觸手可得卻又遙不可及。


    那周取不一會兒就默寫完了這一詩篇,大大的出了一口氣後,拿眼瞧了瞧楚婉幽,見楚婉幽表情嫻靜,眼神深處略微閃過一絲驚豔與著迷,卻又很好的被他掩飾了起來。


    寫完這幅字後,那周取便讓楚婉幽收拾幹淨了桌子,也沒別的吩咐,楚婉幽也是呆滿了兩個時辰後便離開了那周取院子。


    第四日,卻是叫楚婉幽大開了眼界。


    楚婉幽所要服侍的那名內門弟子,喚作朱大輝,這才是個饑不擇食的主。


    楚婉幽剛剛進了那院子裏,那朱大輝還算正常,讓楚婉幽將亂糟糟又臭哄哄的房間收拾了後,便拿出了一本書來,也是藥王穀裏關於藥草的書籍,楚婉幽好學,便站在了他身邊,想要偷偷瞧瞧那書裏寫了些什麽。


    朱大輝發現後,就很熱情的招呼楚婉幽坐了下來,要給楚婉幽講解那書中的藥草等,楚婉幽正感歎著果然是名門正派,這些弟子們也真是互助友愛,就發現那朱大輝的一雙大手,神不知鬼不覺的攀到了自己的背上,還在不斷的摩擦來摩擦去。


    楚婉幽原本對她變換出來的容貌是極其放心的,要知道她在鏡子裏麵看到自己變換的那副模樣,都是有些覺得是否太傷天和之類的,這朱大輝,卻可以毫不介意的摩擦著她的背。


    這是在軍營裏關了八百年才能培養出來的饑不擇食嗎?


    楚婉幽不動聲色的站起,那朱大輝不解的看著楚婉幽。


    “若是朱師兄沒有事情,小婉就先告退了。”楚婉幽告辭,那朱大輝卻不放,一把捉住了楚婉幽的手,想要將楚婉幽擁入懷中,卻發現對方山一般的沉重,根本不是他能夠拉得動的對象,暗歎這楚婉幽果然是威武雄壯,分量十足。


    表麵上卻笑嘻嘻的問道:“小婉師妹,怎麽不聽了,是朱哥哥講得不好嗎?”


    楚婉幽拿那七寶護身法訣定住了身形,迅速的抽回了雙手,心中打定了注意絕對不讓這朱大輝占到半點便宜,嘴裏卻說道:“朱師兄說笑了,隻是鄭姑姑今日有課,小婉要回去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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