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夠在一個如此猙獰的黑蠍子麵前保持絕對的冷靜。[.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小劍也不行。


    “小劍!?”


    見此情景,慕容燕驚呼著已一個箭步攔到小劍跟前,張開手把小劍護在身後,雙眸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毒老頭,冷冷地道:“你這是要幹什麽!”


    毒老頭看著慕容燕,笑了笑,道:“治病。”


    慕容燕遲疑道:“治病?”


    毒老頭道:“對,給浪子小劍治病。”


    ――小劍?


    慕容燕詫異地回轉身,看著小劍。


    小劍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些許苦澀。


    小劍道:“對,治病。”


    慕容燕道:“什麽病!”


    小劍沒有回答,回答的是光頭和尚。


    光頭和尚道:“女娃,那是一個不治便會死的病。”


    當陽光偏斜的時侯,幾個人坐在大方桌前,小鍾站在旁邊,兩個小孩子也站在旁邊,正趴在桌沿好奇地盯著眼前的一切。


    被毒老頭壓製在桌子上的黑蠍子,一動不動,但是森然的感覺依然能從中感受到。


    光頭和尚不笑了,一臉嚴肅地道:“毒老頭,你確定這東西不會整死人吧。”


    “這是苗疆特有的毒物。”毒老頭道,“叫‘黑寡婦’。”


    光頭和尚訝然道:“它是母的?”


    毒老頭笑道:“如果你能看到公的黑蠍子,那就奇了。”


    光頭和尚奇道:“為什麽這麽說?”


    半老徐娘插嘴道:“因為這種黑蠍子,公的會在發情期交配後就死掉,所以基本上,很少人會看到公的黑蠍子。”


    光頭和尚道:“為什麽交配後就會死掉?”


    半老徐娘道:“這個老娘不知,關於這種蠍子也隻是以前聽我爹娘提過。”


    光頭和尚和小劍他們望向毒老頭。


    毒老頭笑道:“交配死掉,不是自然死的。”


    毒老頭又道:“會死,是因為‘黑寡婦’在交配期間會把毒鉤插到公的身體裏,進行放血。”


    其他人聞言,神色皆是一變。


    光頭和尚道:“放血?”


    毒老頭道:“對,放血,然後交配完了,公的也就因血盡而死掉。不過即使個別公蠍子強壯還沒死,卻也不會動,不會離開。”


    小鍾忍不住問道:“為什麽?”


    毒老頭笑了笑,道:“因為它在等‘黑寡婦’吃掉它。”


    此言一出,所有人不由倒抽了口氣。


    這是犧牲?還是命中注定的歸宿?


    慕容燕忽然開口道:“‘黑寡婦’是需要把它吃掉,才可以有足夠的營養生育出下一代?”


    毒老頭笑道:“女娃猜對了,正是如此。”


    慕容燕道:“為何‘黑寡婦’要放它的血,最後才吃它?‘黑寡婦’本身應該不懼怕它身上的毒液毒血。”


    毒老頭點了點頭,手指在桌子上的“黑寡婦”背部敲了敲,隨即一把抓起。


    毒老頭抓起來的時候,“黑寡婦”依舊一動也不動。


    毒老頭道:“‘黑寡婦’有個特點,它發情期興奮時對毒液毒血非常敏感,它的眼睛隻要看到這些,就會進行攻擊。”


    小劍道:“這必然就是一隻正在發情期的‘黑寡婦’。”


    毒老頭嗬嗬一笑,也不出聲,隻是把“黑寡婦”依次麵向小劍他們幾個人。


    麵對其他人的時候還好,“黑寡婦”沒有什麽動靜,但一對上小劍,它那讓人驚恐的毒尾鉤便開始搖晃,鉗子也在有意無意地動起來。


    小劍道:“看來,隻有我身上才有能夠讓它敏感的東西了。”


    小劍說這話的時候,倒滿是笑意。


    毒老頭放下“黑寡婦”,又用手指敲了敲它的背部,它趴伏著,不再動彈。


    光頭和尚道:“毒老頭,你該不會是想讓它在我乖徒兒身上嗤幾個窟窿吧!”


    毒老頭笑著,道:“不給你徒兒放放血,恐怕他以後會更糟糕。”


    光頭和尚沉默了。


    小鍾急聲道:“你們總說小劍大哥身上出了問題,到底是什麽問題!?中了毒?什麽毒?”


    小鍾叫嚷著,臉色已因焦慮而通紅。


    反倒是慕容燕,此時依然沉住了氣,一副漠然的神色。


    毒老頭沉吟片刻,問道:“你身上的不能說是毒,應該說是一種很特別的淤血。”


    小劍沒有出聲。


    毒老頭道:“造成這樣的情況,應該是在你還比較小的時候就出現了,但因為沒有及時處理,所以隨著你的長大益發嚴重。”


    小劍道:“是。”


    毒老頭道:“最糟糕的是,你因為習武,導致那些淤血遭受壓迫,擁擠在了一起,還逼迫到了內髒部分。更何況,你學的還是非常極致的武功,情況也就可想而知了。”


    光頭和尚一拍腦袋,道:“這都怪我們,沒有發現這一點。”


    毒老頭道:“所以這對小劍你來說,是非常嚴重的隱患。”


    小劍點了點頭,神色凝重。


    毒老頭又問道:“是否常會感覺到隱隱的疼痛感?並且在某些時候,會逐漸疼痛難耐?”


    小劍道:“是,所以那些時候我一般都會喝很多酒。”


    小劍苦澀地笑道:“因為隻有快喝醉的時候,才不會那麽痛苦。”


    慕容燕放在木桌底下的手握得緊緊的,在顫抖,臉色已因心疼而有些發白。


    小鍾也不好受,頭低垂了下來。


    半老徐娘便是在這個時候突然站了起來,道:“太陽快下山了,是時候該弄吃的,小鍾,女娃,都跟我到廚房去!”


    半老徐娘也不多說,直接就往廚房方向走。


    小鍾應聲跟上。慕容燕慢慢站起,望了望小劍,也小碎步離開。


    慕容燕走的比平時要急。她怕再呆太久,會忍不住落下淚來。


    原本她以為自己已經非常了解小劍,但當她知道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後,難過的情緒如同潮水,一波又一波衝擊著心口。


    三女離開,留下了小劍他們幾個男的繼續他們的話題。


    但是他們的話題慕容燕已聽不見了,現在的她已站在廚房,看著眼前的食材發呆。


    慕容燕曾幾何時會料到自己真的要麵對熟悉而陌生的食物?


    熟悉,是因為這些食物自己並沒有少吃。


    陌生,是因為這些食物還是生的。


    而她自己,則要動手幫忙把它們弄熟。


    一個沒有親自下過廚的女人,又如何能熟練操作廚房的刀具?


    可想而知,對慕容燕來說,這是一場多麽讓她心顫的災難。


    但慕容燕很認真。


    即便她錯把糖當粗鹽遞給半老徐娘,沒少被後者瞪視後,她也依然認真地配合。


    慕容燕是個認真的女人,也是個聰慧的女人,她很快就有些打下手的模樣了。


    這一點,可以從半老徐娘的眼睛中看得出來。


    其實對於小劍找的這個女娃,半老徐娘還是挺滿意的。


    一個肯為自己男人改變的女人,一個肯為他下廚房的女人,也必然是非常地深愛著他。


    所以半老徐娘已把慕容燕看成了小劍的準媳婦。


    所以她對慕容燕的要求也益發苛刻。


    小鍾看在眼裏,自然了然於心。她的雙眼,流露出一種莫名的神色。


    對於另外兩個人的目光,慕容燕並沒有看到,也許看到了,也不會太在乎。


    此時的慕容燕,遠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認真。


    她隻有全心全意地參與到廚房的工作中,心頭才能暫時避免去想關於小劍的事情。


    她怕想到小劍的事情,就又忍不住心酸心痛。


    當斜陽降得很低時,她們把飯菜端出了廚房。


    一些臘肉,一小盤菜,還有幹燥的花生米和葡萄幹,還有一大碗湯,還有幾壇酒。


    當慕容燕把湯端到大方桌上的時候,卻發現小劍不在屋子內。


    慕容燕摩挲了下衣角,輕聲問正自聊得正歡的光頭和尚和毒老頭:“小劍呢?”


    光頭和尚笑著望向慕容燕,道:“哦你說那小子,八成是去了那裏吧。”


    “那裏?”慕容燕疑惑。


    “狼穀。”回答她的是半老徐娘,“不過已經不是狼穀了,差不多十年前,那裏就已經沒有狼。”


    似乎看出了慕容燕的詫異,半老徐娘一巴掌把光頭和尚想要偷吃的手拍回去,然後冷聲道:“狼穀離這裏不太遠,普通人趕路的話約莫也就半個時辰,你用輕功,可以省一半。”


    慕容燕道:“那裏真的沒有狼了?”她問這話的時候,語氣帶著一些擔憂。


    慕容燕雖然知道小劍的層次已不需要她擔憂,但任何女人麵對自己心愛的男人的事情,總會自亂手腳。


    半老徐娘道:“沒有!就算有,也不必擔心!”


    光頭和尚哈哈一笑,插嘴道:“那確實真不用擔心,因為讓狼穀沒有狼的人就是小劍!”


    慕容燕微微一怔,略一沉吟,心頭卻猛然一震。


    近十年前,那時候的小劍,竟然已有如此可怕的身手!


    狼穀究竟有多少匹狼,慕容燕不知道,但既然能稱作狼穀,那想必不下幾百匹!


    幾匹狼不可怕,但幾十匹,幾百匹!?


    慕容燕想一想都會覺得心顫。


    半老徐娘瞥了一眼慕容燕,道:“你以為十年前的他,就能把狼穀的狼全部殺掉?”


    慕容燕沒有回答,但神色已流露看法。


    半老徐娘冷聲道:“也許現在的他可以,但十年前的他,根本不可能。”


    慕容燕的雙眸閃爍著疑惑。


    半老徐娘道:“狼穀的狼,幾乎有一半是被他嚇走的。”


    ――狼很凶狠。


    ――但是那時候的他,比狼更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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