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有這麽一種說法――


    在這世上最可怕的職業不是殺手就是商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有些人一生下來就是要成為殺手。


    他可以主宰很多人的命。他可以沒有任何理由的就去奪走一個人的命,可以是為了銀子,可以是為了權利,還有女人。殺手可怕就可怕在,他想要殺一個人,手裏有沒有武器都一樣能夠做到。


    你永遠想不到想要一個人死可以有多少種方法。


    淬了毒的食物,點燃的迷香,隱藏起來的暗器。甚至是一個人的血肉之軀,如果一個人的實力已經去到一個可怕的境地,他想要你死你最好選擇自殺。


    最讓人恐懼的不是知道自己將要被人殺死,而是不知道自己會是怎麽個死法。


    女殺手,往往會比男人更可怕。


    她可以讓你得到她的肉體,在你最快樂的時候把發釵悄無聲息地刺進你的太陽穴。如果殺手是個女人,很有可能會是個喜歡享受的女人。


    包括歡娛,包括讓手沾染血腥的瞬間。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隻要是殺手,都很可怕。


    商人也一樣可怕。


    商人可怕是在於他們眼裏,隻有利益。


    沒有利益的東西,他們不會去貪圖。而隻要有利可圖,他們可以做出讓人無法想象的事情。他們可以出賣朋友,他們可以欺騙所有的人。他們甚至可以逢場作戲,白紙黑字的字據他們都可以轉著彎來玩弄人。


    但商人不能說是卑鄙。基本上商人所做的,什麽人都可以做。或者說大部分人無意中做過了,卻不知道,也不會承認。


    商人隻是把這樣的事情明顯化而已,其實也不會差多少,隻要是一個人。在這世上沒有人可以保證自己活著的這輩子沒有讓自己良心失望過,所以商人不卑鄙,至少他們也敢於承認在他們眼裏隻有或者


    大部分都隻是利益,無論朋友,親人甚至愛人。


    商人其實要比很多虛偽的人好,因為他們也是為了生活,隻不過是活的方式和其他人不同,但他們卻要比那些虛偽的人更被人厭惡。


    即使很多人都知道人活著總會不一樣,但商人的嘴臉始終難以讓人接受。商人要掩飾嘴臉,總也要賺上一筆錢。虛偽的人起碼還會在某些時候意氣用事,而商人就是滿眼的錢。


    所以很多人都會討厭商人。


    楊不問就很討厭商人。


    也許這與他的出身有關,也許沒有。楊不問寧願麵對一個足以讓他身首異處的殺手,也不願意麵對一個商人。當然如果一個人隻能有這樣的選擇,他的運氣也算是到頭了。


    楊不問站在一家客棧門口,默然看著在客棧內給小二們發銀子的老板娘,緊鎖的眉頭從進門到現在都還沒鬆弛過。他怎麽也想不到,之前那兩個到小店找他的人帶給他的指令竟然是讓他到這裏,向這裏的老板娘,拿一口棺材。


    或許也還沒有人想過會在一家客棧裏找到一口棺材。


    老板娘停下手頭的活兒,抬起頭,看著楊不問,動人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說讓你來拿棺材,便一定是在這裏拿嗎?


    老板娘很年輕,比楊不問還年輕。


    雖然是道道地地的商人,但還留有少女獨特的氣息。猜想,也正是因為她可以毫不做作地用衣袖抹去額頭汗水,舉止間流露出的帶著些許稚嫩的少女氣息,才讓楊不問接受吧。至少,楊不問現在不會覺得有過多壓抑感。


    年輕的老板娘略為輕快地走在小道上,楊不問在後麵。


    一路無言,隻有那揮舞著細小枝藤的年輕的老板娘哼小曲兒的鈴音,以及路邊的蟲鳴鳥叫,還有楊不問走路時不時踩上小石塊的聲響。


    楊不問踩過的小石快,全都變得粉碎。這並沒有其他的理由,就好象一隻狐狸邀請一隻雞去做客一樣,什麽時候該連拍帶飛著離開便什麽時候下手。


    年輕的老板娘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望向楊不問。


    “你是不是想知道為什麽我這麽年輕就會當老板娘?”


    楊不問皺了皺眉頭,眼神閃爍。也沒有等楊不問回答,年輕的老板娘已經在掰起手指,數著什麽,數了一會,又衝著楊不問嘻嘻笑了起來。


    “我說我四十三歲了,你信不信?”


    清冷的光芒悄然灑下。風清冽,也不會有絲縷熱力


    遠離了集市,人氣便也去了許多。


    托著雙手,仰躺在屋頂,劍就擱在身旁。他望著浮雲碧空,雙眼依稀閃爍,想著什麽。末了,閉起眼。似乎總是應該這樣,要放鬆自己,要成全自己。


    該怎麽樣便怎麽樣罷。


    也許他現在隻是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無所牽掛。


    “知不知道你現在全身上下都是破綻?”陰冷的語氣飄然而至,似有若無的殺意。


    仿佛沒有聽見般,他的身子便連顫都沒有顫動一下。


    他的仇家不會少卻也不太多。若是說起在杭州這個地方,或者也隻有一個人有資格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大大方方地向自己施加壓力。


    這個人自然便是何霄。


    任誰的師傅被殺,任誰的尊嚴被挑釁,也都難免要至死方休。


    雖然兩人的層次略有不同,但勝利卻很有可能是在於一個人的手頭是否握有另外一個人的把柄。比如女人。


    何霄此時就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隻不過一個是在屋頂上,一個是在地上。


    他聽過類似的話已經太多了,也知道說這些話的人往往就是在等自己真的露出一個破綻。如果他現在真的有破綻,迎來的便隻會是何霄的快劍,而不是這一句話。


    所以他很放鬆,甚至連動一動手的念頭都沒有。


    但是他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何霄緊握的手,似乎隨時會爆發出無比強大的力量。


    隻怕便是這一瞬間,連風也如殺氣般消散而開。


    靜,無聲無息的靜。


    何霄看著屋頂上的男人,額頭微微冒出點滴汗珠。緊握的拳頭持續著,幾近迸血。突然間雙眼神色大亮,嘴角微揚,雙拳鬆懈,自然垂下。


    “小劍,把自己的女人送到別人手裏,那滋味怎樣?”


    何霄說完這句話,便死死地盯著屋頂上的男人,生怕一眨眼,這個男人便會突然消失。然而可怕的是,屋頂上的男人已經不在視野裏,隻有空空的屋頂,隻有微拂而過的風。仿佛自始自終在這屋頂上根本就沒有人出現過――


    何霄僵直著身子,無法動彈。


    ――說得好。


    何霄從沒有想過,如今站在身後不遠的人,語氣竟然可以這麽平淡。


    平淡得不帶有一絲生氣。


    隻有死意。


    何霄突然想起在江湖裏盛傳的一句話:浪子小劍要誰死,那人必死。


    何霄的手心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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