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鍾的屋子。


    小鍾的屋子比小劍想象中的還要簡陋。床,八角桌,銅鏡,胭脂水粉,還有一些細小的用品。小劍環視一遍,若有所思。似乎什麽都可以少,唯獨胭脂水粉不行。這,算不算女人的一個通病?


    小鍾去打水了。


    原本小劍並不想進來,隻是沒想到小鍾看見他後就一直用手指著他笑個不停,隨即一本正經地開口:“現在知道女人不是那麽好惹了吧?”小劍才想起慕容語珠刮他耳光的那隻手沾有血。


    門在嘶啞聲中被推開,小鍾端著盆水走了進來。


    隨手把自己常用的手巾放進盆裏,小鍾抬眼望向小劍:“需要我服侍你嗎?”小劍搖了搖頭:“我自己來。”小鍾直起身子,默然望著小劍擦拭臉部的手印,忽然開口問道:“慕容燕是誰?”


    小劍的動作略微停滯,隨即移開手巾,露出俊朗的臉,雙眼閃爍:“見到她,你就會知道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小鍾側過身子,手指撫上小嘴,目光落在桌上的胭脂水粉,出了神。


    集市。吆喝聲,人流。天方亮不久,而人已繁。亦無論是趕集的人,還是形形**的江湖人士。相比那些頗有名望的酒樓,道邊的小店就冷清多了。也許對他們來說,客多與少無所謂,隻要能養活自己和家人便足夠了。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有這種想法的人,不會少。自然,也不排除有其他想法的人。楊不問就是有其他想法的人。家傳的離別鉤就放在桌子邊沿伸手可及的地方――這對離別鉤是他從爹娘墓碑前挖出來的家傳兵器。自挖出來的那一刻起,他就告訴了自己,不可以再頹廢。自然,也不會再去當乞丐。


    他不是為了活下去。如果隻是為了活著,方法不少,當乞丐便是其中一種。


    目光流連在桌前的酒杯上,沒有望過往的路人一眼。這裏隻是一家小店,進店吃喝的人也不多,比較冷清。也正是這樣,他才喜歡呆著,沒有人會喜歡在想東西的時候被人打擾。他可以很自在地喝一杯酒,也不會因為換上了滄江鏢局的衣服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楊不問在思索。也許他是在想著女鏢頭安排下來的鏢物是什麽,也許他是在想著自己接下去的路該怎麽走,也許,他在想那個一直困饒著自己的問題,一個足以讓他選擇活下去的問題。


    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武林正義的楊家,為什麽會被絞殺?


    莫非在這個江湖上,是不需要存在類似於楊家這種宏揚正義的極端?


    亦或者對於江湖來說,名望就是正義,權利就是正義。如果真是這樣,那為什麽他的父親還要行以俠道,誅殺邪惡外道從而引來接連二三的殺身之禍?為的是什麽?


    更讓人心寒的是,真正致其父於死地的人,竟然是楊家最為親近的人。即便那人不是凶手,但在楊不問眼裏卻是比真凶更讓人仇恨。楊家毀了,而那個人最後也還是死在了楊不問手下。隻是這一切結束後,他開始對父親所說的正義產生了疑問。


    那些和楊家一樣宏揚正義道義的人,最後是什麽下場?為的又是什麽?


    這個問題,他到現在也沒有想通。


    有些東西你越是想去理解,越容易給自己係上鈴鐺。


    楊不問歎著氣,微微搖了搖頭,似乎是想去掉腦海的雜念。


    對他來說,如何完成這一趟鏢才是最重要的。拿起筷子,楊不問加快了動作,他得盡早去聯係女鏢頭安排的人。


    可就在這時,有兩個人走了進來。


    如果隻是兩個普通食客倒沒什麽,可偏偏這兩人卻都是高手,而且,正向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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