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總是來得很突然。


    可事實上看起來卻又是那麽的自然。


    浪子小劍在笑――


    他當然要笑了。


    因為他的朋友都在這裏。


    小劍看著抬起頭的他們,看著站在李勇旁邊的從沒見過麵的女子,雙眼一亮,笑道:“喲,沒想到李勇你――”


    小劍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看見李勇的臉忽然變得很是陰沉,手上的劍也已經被拔出些許,露出小半截的劍刃。


    那小半截的劍刃在微微閃爍著昏黃的光芒。


    小劍自然看得很清楚,所以他很幹脆地把目光轉向小高,笑道:“雅淑不是劉小芳,你說對嗎?小高。”


    小劍為什麽問的是小高而不是秦風?


    也許其他人不知道,但是小高卻一定知道,正如他知道小劍一直都把他當朋友一樣。


    小高沒有回視著小劍,隻是一字一句地說道:“是,她不是劉小芳。”


    秦風望了望小高,然後直直地望向小劍,神色間滿是詫異。


    李勇也很是疑惑地看著他們,似乎感覺到了什麽般。不過對於他來說,現在最主要的是,他必須得到一個答案。所以李勇把目光落回到雅淑的身上,道:“就算你不是劉小芳,但是你也應該知道我想問你什麽。”


    雅淑雲淡風輕地笑道:“不,我不知道你想問什麽。”


    李勇沉聲道:“為什麽是盧大財?”


    雅淑道:“沒有原因,隻是覺得他該死。”


    秦風靜靜地望向他的妻子。他忽然又覺得站在旁邊的妻子,變得很是陌生。


    坐在屋頂上的小劍舉起酒壺,往嘴裏灌了口酒。


    李勇半眯著眼,問道:“你怎麽知道劉小芳這個女人?你和她是什麽關係?”


    聞言,雅淑卻是輕輕笑了起來。


    李勇道:“你笑什麽。”


    雅淑隻是笑著,沒有回答。


    因為她的相公秦風已經替她回答了。


    秦風看著李勇道:“你隻要知道她是我的妻子,不是劉小芳就可以了,對吧?”


    李勇直直地看著秦風,沒在說什麽。


    有些話並不一定要說出來。


    有些事也不用追究得太清楚。


    或許這就是一種規則。


    不相守便會被打破。


    小蟬卻在這個時候開口了,她抬著頭滿是羨慕地看著似乎頗為悠閑地坐在屋頂的小劍,問道:“在上麵喝酒的感覺是不是很好?”


    小劍疑惑地看了看她,然後笑道:“是,挺不錯的,你想不想喝一口?”


    小蟬搖搖頭笑道:“不,我不喜歡喝酒。”


    “她不喝,我喝。”李勇卻在此時出聲說道。


    小高也緊接著道:“一樣。”


    秦風看著小劍,道:“這酒我們當然要喝。”


    雅淑微微皺著眉輕聲道:“相公――”


    “別出聲!”


    雅淑身形微一僵直,看著伸手示意她別再說話的秦風,雙目閃過一絲異芒。


    小劍望著他們,靜靜地望著,忽然笑道:“好,我們喝酒。”


    他們當然要喝酒了。


    因為他們都是好朋友。


    第一個喝的是李勇。


    就在小劍把酒壺拋起來的時候,李勇已經一躍而起,在半空接住那壺酒直接往嘴裏灌,緊接著側身翻轉直直墜下――


    酒壺卻在身子墜下的瞬間斜射向小高!


    酒壺斜射向小高的時候,小高已經出劍!


    小高的劍斜向上直直地刺了出去,劍尖卻恰好掐在臨至跟前的酒壺上的手把處,酒壺便斜掛在劍尖,壺嘴傾斜著,酒水流了出來,墜落在小高張開的嘴裏。


    這一劍,準!


    小高的劍自然都很準,他控製的力道卻是更準!


    接而不破,這份定力便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


    至少秦風做不到,而且他也沒有帶劍――


    所以他接酒壺,用的是手。


    秦風伸出手,在接觸到小高以劍直甩過來的酒壺那一瞬間,手指微一用力回縮,酒壺突然急速自轉著順著秦風的手臂直沿而上,環繞了一個圈卻是又回到了秦風的另一隻手上。


    滴水不露。


    秦風握住酒壺,慢慢舉起,往嘴裏傾倒。


    末了,秦風把酒壺隨手拋回給屋頂上的小劍,歎道:“這酒,好。”


    小劍接過酒壺,往嘴裏灌了一口,笑道:“好,都好。”


    雅淑雙眼閃爍著,卻是沒有出聲。


    小蟬疑惑地看著他們,似乎不明白他們到底說的是什麽――


    也許也就隻有他們四個人才能明白吧。


    小高突然轉身躍起,身形飄然著落在另一個方向的屋頂上。


    小高躍上屋頂的時候隻說了一句話。


    小高說:“我一定會殺了劉小芳。”


    小劍望著起躍在屋頂上遠去的小高,笑了笑,沒說什麽。


    秦風卻在這個時候開口道:“我走了,小劍。”


    小劍笑道:“好。”


    秦風點點頭,轉回身摟著他的妻子往破舊的院門走去。


    秦風他必須陪著他的妻子。


    那麽李勇呢?


    小劍的目光落到李勇的身上――


    李勇當然也要走。


    因為他還有很多事要做,包括站在他身邊的那個叫小蟬的女人。


    李勇拱拱手,笑道:“小劍,我們下次再喝。”


    小劍笑著點了點頭。


    於是李勇便也轉身往院門大步而去,小蟬怔了怔,然後嗔叫著跟了上去:“等等我!”


    小劍靜靜目送著他們離去,就坐在屋頂上。


    小劍就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屋頂上。


    小劍的手上除了他的劍便隻有那壺酒。


    他掃視著殘舊的院子,看見缺了半邊的放在院子某個角落的石頭,看見一根微微擺動的翠綠色的小草鑽出石縫。院子唯一的一棵樹卻已成枯木,還有那些早已落在地上被風塵掩蓋的枯黃的葉子。


    院子裏留有離開的足跡,一直延伸向院門――


    院門卻又已經是破舊得搖搖欲墜。


    小劍舉高酒壺,怔了怔。


    沒有酒了。


    想喝酒的時候卻發現沒有酒。


    這是否也算是件有趣的事?


    小劍笑著轉過頭,望向似乎也已喝醉了酒般的夕陽。


    忽然覺得那抹溫和的橘黃色的光芒,很刺眼。


    就像一把柔軟的劍,劍尖卻是銳利無比――


    仿佛就要刺進他的眼裏般。


    小劍瞳孔微微收縮著,隨手拋開酒壺。


    酒壺落在了院子裏,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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