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丹雪聞言竟一時怔住,林朧的聲音繼續傳來:「所以,你今天是選擇殺這一隻魚妖,還是殺往後數以萬計的小魚?」


    儲丹雪回:「大魚吃小魚,弱肉強食,本就是自然存在的法則,我不應幹預,但人吃人不是。」


    林朧輕笑:「可是,人吃人不已經存在了嗎?既然存在,那便是自然,修仙遵循天道,道法自然,你既然不幹預大魚吃小魚,那麽就也應不幹預魔修吃人。」


    此話在儲丹雪聽來,簡直大逆不道,她慍怒道:「本末倒置,荒謬至極!」


    話雖如此說,儲丹雪的氣息卻明顯有些亂了,她開始猶疑要不要斬殺眼前的魚妖。


    一旁的林朧感受到儲丹雪氣息的紊亂,殷紅的嘴唇不自覺上揚了幾分。


    她很期待世人所說,心無雜質不染凡塵的神女儲丹雪,究竟會作何選擇。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將儲丹雪拉下神壇,這種感覺從未有一刻如此強烈:「你若不殺了魚妖,你該如何出去?你若不出去,你要如何執行鶴歸宗給你的任務?」


    她在儲丹雪的耳邊嘆道:「不過是區區魚妖,又如何能同人相提並論?世人不會因為你今日殺一隻魚妖而責怪你,他們隻會稱讚你的英勇。」


    林朧的聲音慵懶纏綿,如同魔音在儲丹雪的耳邊縈繞盤旋,久久不散。


    儲丹雪也好似被蠱惑了一般,怔怔看著前麵,那個魚腹最為薄弱的地方。


    ……


    第89章 眉心


    (上一章有補字, 不要看漏了。)


    茫茫無際的大海上空,不時有青光掠過, 無數的青光呈密網狀在整片海域搜尋。


    忽然,緊閉雙眼的柳三葉睜開了眼睛, 君以寧匆匆忙忙從船艙外跑進來,甲板上發出哐哐噹噹的聲響:「不好了不好了, 你們收到消息沒,魔修在琉璃島上搭建了一個傳送陣,大量魔修從傳送陣中湧出絞殺落單的鮫人。」


    柳三葉看著手中震動的魂器, 那是龍王殿主給所有人發出的求救訊息。


    她的耳朵微微動了動,似乎聽到了鮫人那宛若天籟的聲音, 在源源不斷地向大海四周擴散警鳴。


    「他們這是巧取不成打算硬闖嗎?」


    君以清起身:「事不宜遲, 我們趕緊回龍王殿。」


    柳三葉皺眉:「你們先去, 我留下。」


    君以清不解:「為什麽?」


    「隻剩最後兩個島嶼, 我馬上就能找到大師姐了,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君以寧點頭表示贊同:「對,隻剩兩個島嶼了,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哥你們先回龍王殿,有長老他們,區區幾個魔修不成問題。」


    柳三葉瞪了君以寧一眼:「你也回去,待在龍王殿不要亂跑,現在周圍海域到處都是魔修,龍王殿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君以寧本想留下, 但一聽柳三葉如此說便冷不丁打了個寒顫,他耳朵不聾,自然也能聽到四處傳來的鮫人警鳴。


    龍王殿中的鮫人,生來便有魚尾,可在深海生活,他們身著鮫綃發色各異,嘹亮猶如天籟的嗓音,能在大海中傳播很遠的距離,如果遇到危險,他們就會以此互相傳播信息及早逃離。


    如今的汪洋大海上,四麵八方都是他們傳來的警鳴聲。


    君以寧對柳三葉說:「我走了,就你和瞳瞳,能行嗎?」


    柳三葉看向白瞳:「就我一人,瞳瞳你也跟著他們回去。」


    白瞳皺眉似乎是不同意這個提議,柳三葉向她傳音道:「我如今修為今非昔比,你不必擔心我,你們走了我也不用再隱藏修為,而且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的事情嗎?以寧師兄會出事,瞳瞳我需要你保護他。」


    白瞳聞言,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以寧師兄的。」


    柳三葉看見白瞳臉上堅毅的神情,盡管早就知道她是主角不會有事,可柳三葉還是忍不住又補了一句:「你也要保護好你自己。」


    白瞳回:「你也是。」


    幾人匆匆告過別,便禦劍離開了小船,柳三葉望著幾人離開,忽然又想起原書中金煉羅的兇殘。


    柳三葉越想越不放心,思索片刻後,她分出一半修為化作一名鮫人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


    深海,漫無邊際的黑暗,林朧和儲丹雪站在被鶴羽保護的氣泡裏,氣泡發著淡淡的螢光,引來不少奇形怪狀的魚兒前來觀望。


    林朧:「我真沒想到,你為了不殺那隻魚妖居然使用珍貴的傳送捲軸。」


    儲丹雪沒有說話,麵色極差。


    林朧問:「傳送捲軸隨機傳送,你知道這裏是哪兒嗎?」


    儲丹雪:「不知。」


    林朧:「……」


    林朧正要再說什麽,耳垂的通訊符文忽然亮了,她優雅地攏下幾縷髮絲擋住耳垂,耳垂另一邊傳來的幾個消息瞬間讓她變了臉色。


    她傳音道:「不是說好讓我混入龍王殿盜取離水嗎?他怎麽擅作主張!」


    傳話的聲音顫顫巍巍:「少主說您動作太慢,還……還說您多此一舉……」


    林朧輕嗬一聲,便掛斷了傳訊,待她回過頭竟發現儲丹雪在幽幽地盯著自己。


    林朧開始以為儲丹雪發現了她的身份,便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但她等了半晌也沒發現儲丹雪質問她的聲音,直到這時林朧才發現不對勁,她上前試探著拍了拍儲丹雪的肩膀:「儲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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