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石天賜正在店鋪內忙著煉丹,唐憲之的父親唐可法急匆匆地跑進來,喊道:“天賜,不好了,我兒子被人打成重傷,眼見不活了,你是煉丹師,快去幫忙看看吧。”


    石天賜心裏一沉,急忙提了藥囊,隨唐可法去見唐憲之。唐憲之躺在床上,已經是奄奄一息,有上氣沒下氣了。石天賜雖然粗通煉丹之術,可是對醫藥並不在行。因此,隻得取出大還丹,研碎了化開,給他灌入口中。


    過了良久,唐憲之才緩過氣來,總算是保住了一條小命。


    石天賜問唐可法:“到底出了什麽事?憲之怎麽會和人打起來?”


    唐可法歎了口氣,說:“我那兒媳想讓憲之買些低階符篆,誰知到他從萬符閣買回來的符篆竟然有大半是假的,根本不能用。我兒子當時喝多了酒,一氣之下,去找萬符閣的人算賬,兩下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憲之修為太低,被人打傷了。”


    石天賜心裏暗暗歎息,他昨天剛剛提醒過唐憲之,沒想到這麽快就應驗了。


    唐可法說:“我見傷得不太厲害,也就沒當回事。哪知道剛才憲之的傷勢突然加重,竟然眼見不活了,我這才急忙去找你。這可多虧了你了,不然,憲之就活不成了。隻是,這大還丹實在是太貴重了,小老兒真不知道怎麽還你這個人情才好。”


    石天賜搖了搖頭,說:“憲之和我是朋友,您就不用談什麽人情不人情的了。他的傷勢雖然有所好轉,但是我怕還會反複,這樣好了,我們把他抬到我那裏,也好方便我照顧他。”


    唐憲之的媳婦聽了,忙說:“我看還是不要挪動憲之了,他重傷未愈,搬來搬去,萬一加重了傷勢,就得不償失了。”


    石天賜瞪了她一眼,說:“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說完,石天賜和唐可法將唐憲之挪到了石天賜的藥鋪。過了兩天,唐憲之才終於完全康複了。


    石天賜責備道:“我不是提醒過你別和人爭執麽,你怎麽不聽話?”


    唐憲之氣鼓鼓地說:“我買了十幾張符篆,有一大半是假的,你說有這麽做生意的麽?騙騙新來地下鬼城的人也就算了,他們竟然連我都騙,簡直是太欺負人了。”


    石天賜問道:“你買的時候,有沒有仔細查看?”


    唐憲之說:“沒太看,萬符閣原本聲譽還不錯,誰能想到他們居然會騙人?”


    石天賜說:“你把符篆拿回家後,是立即就發現有假呢,還是後來發現有假的?”


    唐憲之說:“我回到家,媳婦正好做好了飯,還燙了酒。我正喝得高興呢,她看過後就告訴我說那些符篆有一大半不能用。我拿過來一看,還真有假的。氣得我當時就去找萬符閣找他們了。”


    石天賜歎了口氣,說:“你到現在還不明白?”


    唐憲之奇道:“明白什麽?”


    石天賜說:“你這個來路不明的媳婦,多半是個騙子。”


    唐憲之皺眉道:“孫大哥,說話要講根據,你可不能信口胡說啊。我一個窮光蛋,有什麽可騙的?”


    石天賜說:“我問你,如果沒有我用大還丹救你,你會怎麽樣?”


    唐憲之說:“那還用說?自然是一命嗚呼了。”


    石天賜說:“你死了後,你爹和你媳婦會不會去找萬符閣?”


    唐憲之說:“那是自然,我被打死了,他們當然要去找萬符閣算賬的。”


    石天賜說:“那萬符閣會怎麽做?”


    唐憲之想了想,說:“大概會賠償一些靈石,畢竟是他們打出了人命麽。對了,我記得費子厚的鑄器閣也曾經出過人命,賠了兩萬靈石呢。”


    石天賜說:“我敢打包票,如果萬符閣賠了靈石,你的媳婦立即就會帶著靈石消失得無影無蹤。”


    唐憲之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問道:“孫大哥,你還在懷疑我媳婦是個騙子?”


    石天賜說:“你想想,既然鑄器閣聲譽不錯,為什麽要騙你?而且,那些不過是一些低階符篆,騙了你能賺多少靈石?和他們的名聲比起來,隻怕是得不償失吧?”


    唐憲之想了想,確實是這樣。不過,他兀自爭辯道:“或許,是那個夥計想騙我的靈石,也未可知。”


    石天賜說:“你再想想,就算你看得不仔細,低階符篆這麽常用的東西,如果是假的,你能一點都注意不到?怎麽這東西一過了你那個媳婦的手,就不能用了?還有,你在萬符閣受的傷致命麽?為什麽會突然病危?”


    唐憲之倒吸了一口涼氣,說:“你是說,我差點死掉,是那個女人害的?”


    石天賜說:“要不然我為什麽非把你弄到我這裏來?不就是不給她再下手的機會麽?”


    唐憲之頹然地坐在床上,歎了口氣道:“我隻當自己家徒四壁,沒什麽可騙的,就全沒在意,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如此險惡!”


    石天賜說:“你雖然窮,可是還有一條命,她騙的,就是你的命。用你的命去換靈石,她就達到目的了。鑄器閣那條人命,弄不好也和她有關,那多半是她上一個受害者!”


    唐憲之坐不住了,立即帶著石天賜回家去和那女人對質。可是,等他們到家一看,那女人早就跑了,臨走還卷走了唐憲之家裏僅有的幾塊靈石。


    石天賜之所以一眼就能識別出這個女人的騙術,是因為他前世讀過舊社會一個騙子的故事。


    天津有個叫姓羅的人,有一天遇見一個上了年歲的老乞婦。他看了這乞丐很長時間,然後故作震驚狀說:“您不是我的嬸子麽?十多年沒見,您怎麽窮到要飯的地步了?想當年因為匪患,侄兒九歲就隨家逃難,沒想到父母、叔叔被害,嬸子也不知下落。”


    那老乞婦聽了,隻當是他認錯了人,沒等答複,姓羅的又說:“多虧了一個布商救了我,收我為義子。去年布商過世,還留給了我一筆遺產,現在,生活還不錯。今天遇到嬸子,真是喜出望外,不如到侄兒家養老吧!”


    姓羅的邊說邊哭,傷心不已。老乞婦動了貪念,便將錯就錯說:“真是我的侄兒,分別十多年,倒讓我認不出來啦。”


    她隨姓羅的回家,姓羅的為她收拾了一間房,朝夕侍奉,老婦自然高興。例句有人來,她總是把“侄兒”誇獎一番。數月之後,老婦養得體態康健。姓羅的便以嬸母的名義,向保險公司保壽險銀三千兩。


    等一切手續完備,姓羅的立即翻了臉,吃飯有了上頓沒下頓不說,粗活重活都要她幹,冬天更是不給她取暖。老婦終於染上重疾,姓羅的不聞不問,活活讓她病死。


    姓羅的連忙向保險公司報告,經查證,老婦確實是病故,於是即照規定賠償三千兩。姓羅的獲得巨款,立即娶妻置產,一夜暴富。


    有了這個故事的前車之鑒,石天賜一聽說那美婦自願下嫁唐憲之,就感覺不妙。不過,當時他也拿不準,因此才出言提醒,讓唐憲之不可與人爭執。因為這個世界沒有保險公司,那個婦人要想騙唐憲之,唯有靠商鋪的賠償。


    唐憲之和唐可法聽了石天賜的分析,一起驚歎,這個婦人的騙術也太匪夷所思了。為了感謝石天賜的救命之恩,唐憲之借了兩塊靈石,換了些酒菜,請他吃飯。


    席間,唐可法舉杯道:“天賜,小兒這次若是沒有你幫忙,怕是活不過來了。過幾天,我就要和人深入地下去采藥,還要麻煩你多多照應憲之。”


    石天賜忙舉杯同飲,他擦了擦嘴,說:“唐大叔您盡管放心,我會盡力照顧憲之的,倒是您要多加小心,我聽說地下十分危險。”


    唐憲之歎了口氣,說:“何止是危險,簡直是九死一生。若不是我無能,賺不到靈石,又豈能讓老爹去那種鬼地方?”


    唐可法拍了拍兒子,說:“快別這麽說,如果不是我當年得罪了戚家,你也不用隨我來這鬼城了。”


    父子兩人唏噓不已,石天賜聽了,也暗覺心酸。他想了想,問道:“唐大叔,這次和你去地下的,都有哪些人?”


    唐可法說:“有七八個人,都是經常出入地下探險的。”


    說著,唐可法將這些人一一的情況一一說了一遍。石天賜聽得沒有史仲牙,不禁覺得惋惜。不過,他想了想,還是對唐可法說:“大叔,我也想跟您去地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唐可法奇道:“天賜,你會煉丹製藥,怎麽還要去地下?那裏可不是鬧著玩的,輕則傷筋斷骨,重則死無全屍,你何必冒這個險呢?”


    石天賜說:“大叔,您也知道,我這煉丹術不過是半吊子,煉出來的丹藥賣得不容易,也就混個溫飽而已。若是去地下冒險,或許能發筆小財呢?”


    唐可法知道,石天賜雖然經營丹藥鋪,但收入比其他幾家確實差多了。因此,他想了想,說:“如果你真要去,我可以帶著你,也可以長長見識。不過,你可要有心理準備,我們要去的地方雖不是絕地,可也是十分危險。”


    石天賜高興地說:“您放心吧,我從小就愛冒險,不危險我還嫌不刺激呢。”


    唐可法笑道:“後生可畏啊,成,我們就一起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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