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賜剛離開道鏡長老和元昊長老,就催動穿山辟海梭,繞道奔高平城去了。他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這次虛崆長老發難是在太過突兀,這裏麵多半另有蹊蹺,他怕正常走會被人算計。


    到了高平城,石天賜便去王府見鎮南王。鎮南王、白稚川和鎮南王的兒子蘇方閔正在吵得不可開交,原來,蘇靜山逼兒子讀書,可是,蘇方閔不喜歡書本,更喜歡修煉,因此,正在和老爹爭得不可開交。


    鎮南王說:“不讀書怎麽能行?不讀書就什麽都不知道,豈不成了文盲?”


    蘇方閔哼了一聲,說:“那爹爹您讀書多麽?”


    鎮南王不好意思地說:“你爹我讀書還真不多,盡貪玩了。”


    他兒子說:“你讀書不多,都照樣做你的王爺,那我讀書還有什麽用?”


    鎮南王聽了,頓時語塞,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駁。


    白稚川連忙幫蘇靜山解圍說:“就因為你爹讀書不多,所以才總受你大伯父和二伯父的欺負,說老實話,連我都羨慕讀書多的人,有學問的人,就是讓人敬重。”


    蘇方閔一歪腦袋,問道:“那白叔叔你讀書多麽?”


    白稚川出身修真世家,從小就埋頭苦練,他就是想讀書,也沒時間啊。他隻得說:“我書讀的也不多。”


    蘇方閔說:“您看,您書讀的不多,照樣能成為靈台境界的強者,您說讀書有什麽用?”


    白稚川聽了,頓時無語,竟然不知道如何應對。


    蘇靜山一見白稚川也不成,忙對石天賜說:“天賜,我看也就你能說服這小子了,我和師父是沒辦法了。”


    石天賜看了看蘇方閔,說:“如果我能說服你,你就回去讀書?”


    蘇方閔反問道:“你讀書多麽?”


    石天賜想了想,說:“和學富五車的飽學之士比不了,不過,比你爹和老白強些。”


    蘇靜山聽了,撇了撇嘴,白稚川則白了白眼。


    蘇方閔見了,嘿嘿一笑,說:“好啊,那你就試試看,怎麽能向我們三個證明讀書有用。”


    鎮南王和白稚川都一起瞪大了眼睛,看石天賜如何巧舌如簧。石天賜不由得一愣,這小子抓住機會,一下就把蘇靜山和白稚川籠絡到他的戰壕裏,孤立自己,看來,這蘇方閔腦子很快,富於機智,還真不能小瞧了。


    這難不倒石天賜,他說:“讀書可以消遣。”


    蘇方閔一撅嘴,說:“我寧可聊天。”


    石天賜說:“讀書使人充實。”


    蘇方閔立即回答:“我寧可修煉。”


    石天賜說:“讀史使人明智。”


    蘇方閔毫不猶豫地說:“我寧可論辯”


    石天賜說:“讀詩使人聰慧。”


    蘇方閔不屑一顧地說:“吟詩不能富國、作賦不能強兵,這是我老爹的話。”


    鎮南王點點頭,說:“沒錯。”


    石天賜心說,你到底是幫誰的啊,有沒有自己的立場啊。不過,他沒有灰心喪氣,既然培根的話說服不了蘇方閔,他還有高招。


    石天賜說:“讀書使人精明。”


    蘇方閔哈哈大笑,說:“雖然你讀書很多,不過,從你勸我讀書的這些話來看,你一點都不精明。”


    石天賜說:“哦,真的?”


    他取出一大塊金錠扔在桌子上,說:“我想用這塊金子買米,你賣不。”


    蘇方閔說:“那要看你想買多少?”


    石天賜在桌子上劃了橫豎九條線,說:“這裏一共有六十四個格子,在第一個格子上放一粒米,在第二個格子上放兩粒米,在第三個格子上放四粒米,在第四個格子上放八粒米,在第五個格子上放十六粒米,以此類推,放滿所有的格子,我就要買這麽多。”


    蘇方閔哈哈一笑,說:“叔叔,你這是人傻錢多啊,賣,當然賣。爹,您說呢?”


    他不但表明自己的立場,還拉攏蘇靜山。蘇靜山笑了笑,說:“當然賣,這買賣,不賺白不賺啊。”


    蘇方閔又問白稚川:“白叔叔,您呢?”


    白稚川撓了撓頭,雖然他覺得這買賣大有賺頭,隻是,他可知道石天賜鬼主意之多,是他生平所僅見,因此他要先算一算,不過最後還是拿定了主意,保守地說:“賣,應該不會賠錢吧。”


    蘇方閔一把將金錠收起來,說:“你自己去廚房裝米吧,這麽一大錠金子,就是把廚房的米搬空了,我都隻賺不賠。”


    石天賜搖了搖頭,說:“沒有你這麽做買賣的,既然肯賣,就要裝好貨。你們現在去高平糧倉給我裝糧食去吧。”


    蘇方閔哈哈大笑,說:“這還用去糧倉?”


    石天賜冷笑了一聲,說:“糧倉的米能夠就不錯了。”


    蘇方閔還在笑,蘇靜山和白稚川聽了卻嚇了一跳,他們素知石天賜從不說大話,因此,趕緊帶著蘇方閔去糧倉裝糧。石天賜根本沒去,隻是說:“都給我裝好了後就放在糧倉,我會用儲物袋去取。”


    三個人走後,石天賜心裏暗笑,在前世,這個題目裏的國王就被騙得很慘,看來,這些皇帝、皇子、皇孫都需要用棋盤多敲打敲打,不然,腦袋都不靈光。


    沒多大功夫,三個人垂頭喪氣地回來了。石天賜揶揄道:“糧食裝完了?”


    蘇方閔說:“怎麽會這樣?整個高平的糧食加起來都不夠,這到底需要多少粒糧食啊?”


    石天賜說:“總共需要二的六十四次冪減一那麽多的糧食。”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石天賜在說什麽。


    石天賜說:“確切的數字是18446744073709551615粒。”


    這個數字是石天賜硬背下來的,也記不得是不是準確了,不過,大致上應該差不多。


    三個人都知道這數目很大,可還是沒有直觀概念。


    石天賜無奈地說:“這些米堆成寬一丈高一丈的牆,足夠繞天水國幾十萬圈!”


    這下三個人全傻了。


    石天賜說:“不用心讀書,如果有異邦用我剛才的方法來騙你們,你們就會樂嗬嗬地上當,還自以為占了便宜。這些米,我們天水國加上江夏國,一千年都產不出來!你們會讓天水國背上多麽沉重的負擔?”


    三個人都麵紅耳赤,低頭不語。石天賜覺得好笑,說:“如果覺得我說的對,就趕緊去讀書吧。”


    蘇方閔立即老老實實地讀書去了,白稚川也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本《術數要略》惡補,就連鎮南王也找了一本《青樓野史》,裝模作樣地用功。


    石天賜笑道:“王爺,你這書能安邦定國?”


    鎮南王嘿嘿一笑,說:“不是被你說得不好意思了麽,別的書實在是看不進去,隻好拿它來充數。”


    石天賜苦笑道:“這書看還不如不看,對了,那個柳元楷呢?”


    鎮南王說:“這小子桀驁不馴,我說了他兩句,他就走了。”


    石天賜大驚,忙說:“你怎麽能讓他走,他可是隴東的常勝將軍,我們的私軍都要指望他訓練呢?!”


    鎮南王一愣,說:“你怎麽不早說?”


    石天賜說:“我在推薦信裏寫得明明白白,你沒看?”


    蘇靜山說:“我根本就沒看,聽帶他來的奚鬱蘭說是你推薦的,就直接讓他入伍,做個參將。哪知道他不肯屈就,一氣之下,就離開了王府。”


    石天賜長歎一聲,說:“王爺可誤了大事了,我在隴東打聽過,此人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是個百年不遇的將才,可就是有些恃才放曠。你既然能容得下我,怎麽就容不下他呢?”


    蘇靜山說:“那不一樣,我知道你才華出眾,可是對他並不了解啊,總不能來個人我就讓他做將軍吧?”


    石天賜說:“為王者,不需能文,自有才高八鬥的學子為你執筆,不必擅武,自有能征善戰的將軍為你帶兵。你需要做的,不過是知人善用,大度容人而已。這個將才錯過了,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下一個。”


    蘇靜山想了想,說:“這樣吧,我立即派人去追,我也親自去,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找他回來。”


    石天賜說:“他走了這麽久,誰知到他去了哪裏?要找到他,豈不是大海撈針一般?隻願他沒去江夏國就好,不然,可真是麻煩大了。”


    鎮南王追悔莫及,石天賜也是唉聲歎氣,隻是說什麽都晚了,兩個人都無計可施。天色已晚,石天賜便在王府內休息。自從他知道了道真在四處查找金家滅族的真相、並腰斬了黃元炳之後,就不敢一個人在王府外住了,在王府內和白稚川作伴,當然就安全多了。


    他剛回到住處,就見廳內坐著一個人,走近一看,正是柳元楷!石天賜喜出望外,忙問:“太好了,你竟然在這裏!原來你沒走?”


    柳元楷說:“我與鎮南王誌不同道不合,不過,你的救命之恩,我還沒報,怎麽能說走就走。”


    石天賜哈哈大笑,說:“沒走就好,沒走就好,三皇子為人粗獷了些,你別往心裏去。我還真有一件大事要交給你去做,隻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好。”


    柳元楷說:“你我素不相識,你救我肯定不是因為我長得帥,你要交給我的事,不外乎練兵打仗。放心吧,有什麽要做的,盡管吩咐,我自當全力以赴,絕不辜負你的信任。”


    石天賜點點頭,說:“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跟我來。”


    石天賜再次帶他去見蘇靜山,鎮南王一見柳元楷,立即搶先施禮道歉,大罵自己瞎了眼。這樣一來,柳元楷自然不能再糾結於三皇子的傲慢,兩下冰釋前嫌,終於重歸於好。


    石天賜說:“王爺,柳元楷善於帶兵,私軍交給他,才是上策。”


    蘇靜山點點頭,說:“沒問題,我們現在有的是錢,元楷再幫我把私軍籌募起來,訓練成一支鐵軍,我就不怕大哥和二哥了。”


    石天賜搖了搖頭,說:“這可不行,私軍絕對不能張揚,必須要秘密籌建。”


    蘇靜山一愣,忙問:“為什麽?”


    石天賜說:“這個道理很簡單,你們三個各有所長,蘇靜風有軍隊,蘇靜水有修士,你有財富,這個平衡一旦被打破,兩個弱者必定抱成團,對付最強者。一旦你建立了龐大的私軍,就會逼著大皇子和二皇子聯合起來,到時候,你就成了眾矢之的了。”


    蘇靜山恍然大悟,說:“沒錯,我現在就是一個財主,不能真正威脅到他們,所以,他們不屑於動我。要不是你提醒,險些誤了大事。那就讓元楷在高平暗地裏著手,招兵買馬。”


    石天賜搖了搖頭,說:“在天水國創建私軍,就不可能瞞得過大皇子和二皇子。”


    蘇靜山問道:“那在哪裏創建才好?”


    柳元楷插言道:“流民部落。”


    石天賜一愣,這柳元楷竟然和他不謀而合,看來,此人當真是思維敏捷、聰明睿智。


    蘇靜山奇道:“流民部落?為什麽要在那裏?”


    柳元楷說:“在天水國建立私軍,難以隱藏不說,還沒機會實戰。在流民部落就不一樣了,我聽奚鬱蘭說,那裏大小部族林立,彼此爭鬥不休,常年征戰,最適合鍛煉私軍。而且,那裏的人吃不飽、穿不暖,隻要待遇稍微好點,還怕招不到人?”


    鎮南王恍然大悟,不過,他想了想,又問:“隻是,這麽龐大的一支私軍,將來怎麽弄進天水國來?”


    石天賜說:“這個容易,可以讓他們作為奚鬱蘭的煙草護送隊一批一批混進來。”


    鎮南王大喜,忙說:“那太好了,我這就讓人調撥糧款,全力以赴支持元楷籌建私軍。”


    石天賜說:“我們的計劃準備了這麽久,也要開始實施了。”


    鎮南王說:“好,就等你這句話呢。”


    於是,柳元楷正好和送完煙草的奚鬱蘭同去流民部落,奚鬱蘭聽了石天賜和柳元楷籌建私軍的打算,也十分高興。流民部落常年戰亂,如果柳元楷此去能夠幫流民部落實現統一,那必定是澤被後世的好事。


    而鎮南王、石天賜和白稚川則開始將石天賜擬定的計劃付諸實施,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個計劃一經推出,就受到了修士們的瘋狂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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