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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寧是軍事重鎮,卻非商業都市,因此館驛的規模不大,最大的城東館驛也隻有寥寥幾十個房間,畝許大的院子。


    如今來了子非魚這位酷愛傳道解惑的大國師,可著實讓館驛的管事大人頭痛了一陣子,為了滿足他老人家的那些信徒,管事大人最後不得不把其它客人都請了出去,將館驛徹底變作了道場。


    盧英練兵的癮頭還未過足,小生也懶得叫她,自行與晉白等趕到館驛,隻見門前已經排起了密密麻麻的兩條長隊,其中一隊足有上千人之多,其中有普通百姓、也有富商豪紳,甚至還有晉寧府的官員在內。


    另一隊卻是上百口黑漆漆的棺材,看來果真像小寇子說的一樣,這位大國師所到之處,是活人雲集,死人也不少啊。


    小寇子帶著幾名世子府的衛士上前,很快就為晉白與小生開出了一條路來。小生隨著晉白來到子非魚的講經之所─館驛的院子中,卻見院中已是一片人山人海,怕不有近兩千人之眾。


    在院子的中心處,用木板搭建起了一座高五尺,長寬近丈的木台,台上此刻正端坐著一人,正在講道。


    小生知道此人就是當朝國師子非魚了,當下便用心打量起他來。


    這位大國師看來不過三十許人,身披一件彩色斑斕的錦袍,頭戴一頂木冠,生得麵白無須,炯炯有神的雙目之間,生著一顆豆大的紅痣。


    他此刻盤膝坐於台上,正講到妙處,麵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周身散發著沁人心脾的清香,果然是一副有道高德的樣子,由不得人不心生崇敬。


    館驛的主事為了巴結晉白,特別差人為他在二樓安排了桌椅茶水,坐在這裏剛好可以俯視下方院子,也比下麵安靜多了。


    小生一麵與晉白喝茶閑聊,一麵留心聽那子非魚講道,越聽越是驚奇,這子非魚果然不是普通人可比。


    他所宣揚的所謂大道,其實根本就是由煉氣理論改來,隻不過他將煉氣法門略去了不講,隻宣講其中大而玄虛的理論,再加入些生死理論,自然生變之法,讓人聽來歡喜鼓舞,不知不覺便被其吸引,卻又很難憑此上窺真正的煉氣大道。


    如果說他是哄騙世人,欺世盜名卻也不是,他這番空洞的大道理論倒也不失為一種高明的哲學思想,聽得多了,也有開啟智慧,增人心智之功。


    而且子非魚確是博學善喻,常常能由淺入深,將深奧的天道哲理一層層剖析清楚,每每使聽眾有恍然大悟的感覺,若是聽得久了,自然而然便會對他生出恭敬崇拜之心,認他為當世智者。


    就連小生這般修為的人物,起初也被他吸引,隻是認真聽到了後麵,卻越來越覺得不對。


    小生發現子非魚實在陰險得緊,每每強調什麽“順大道者安康,逆大道者將報應慘烈”、“為大道犧牲雖死也可得升天國樂園,至不濟也能轉世到好人家中,否則死後為豬為狗還是輕的”。


    他的思想飽含著智慧,卻又帶有極強的煽動性,普通人聽了,難免會被他看似精妙智慧的大道思想吸引,成為他的忠心追隨著,進而成為他禦用的死士,可為他含笑赴死,而且樂此不疲。


    一個人講道講到這種程度,可就透著邪門了。


    而且從他所透露的部分大道理論看來,他所修習的煉氣之術,卻與小生從萬象祖師處學來的大有不同,就是與紫庭星的修煉理論相比,也顯得有些邪門外道。


    小生心中一動,忽然問晉白道:“大世子,你說這位子非魚國師是晉國有名的隱士,卻不知道他成名於什麽時候?”


    晉白想了想道:“嗯,讓我想想??對了,子國師本來隻是藏於鄉野,很多年都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大概是??是了,約在兩年之前,他忽然開始四處講學傳道,偶爾還顯露幾手妙法,這才被天下人知道。”


    小生笑著點頭道:“他名聞天下之後,皇上他老人家才請他做國師的是不是?”


    “一點也不錯。”晉白深深望了正端坐在木台上說法的子非魚一眼,目光中露出無限欽佩敬仰的神色。


    “他老人家真不愧為名士,皇爺爺連下了幾道聖旨召他入京,他都不肯領詔,後來皇爺爺不得不親自去請他,他這才勉強答應了做大晉國的國師。”


    “嘿嘿,連青樓的姑娘也知道越是拒絕客人,客人也就越會出大價錢,子非魚自然也不會不明白了。”


    小生肚裏暗笑,腦中卻在盤算著:“兩年前??算起來確實是那邪勿風來到九神界的時間沒錯,嘿嘿,邪勿風這會還用著老子的老子的肉身,如今的樣子可比這子非魚漂亮得多。


    “不過他雖然不是邪勿風,卻一定與邪勿風有所關聯,看來老子這次來晉寧城是來對了。邪勿風啊邪勿風,你這一手雖然高明,卻因此被老子抓住了狐狸尾巴,你隻怕想不到罷?哈哈。”


    他正在猜想,忽聽下方院子裏的人們發出興奮地叫聲,鼓掌聲如同雷鳴一般。就連侍立在二人身邊的小寇子也興奮地尖叫起來:“大世子,任將軍,好戲上場了。子國師要為那些死去的人祈福了。”


    小生心道:“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麽把戲來。”忙向下方望去。


    這時下方院中的信徒們已經很有秩序地讓出了一塊空地,大約有上百口棺材,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這片空地上,棺首無一例外地衝著木台方向。


    子非魚看了一眼下方棺木,緩緩從木台上站了起來,雙手平舉,掌心向天,仰頭望著天空,口中似在念誦著什麽咒語。


    原本站在他身旁的兩名黑袍少年,則在他麵前搭設了一張香案,案上倒沒有什麽符紙木劍,隻有兩支已被點燃的巨大紅燭,和一個足有三尺高的黑色葫蘆。


    小生自從修得神嬰後,慧眼已可穿透此類法器,凝神細望之下,隻見那黑色葫蘆中隱隱有數千條凶魂厲魄,正在其中叫囂不止,彼此撕咬扭打。


    這看似普通的黑色葫蘆,在小生眼中實與森羅地獄沒什麽兩樣。


    小生暗暗冷笑:“這就是了,原來這家夥明為替死人祈福,實是借機收集凶魂。這些死後三年內屍體仍不腐爛的人,或是含冤蒙屈而死,或是突遭橫死,屍體內必有凶魂。


    “更何況,這九神界的人天賦又強於其它宇宙空間中的人,他們死後的凶魂,可不正合了邪勿風的要求麽?這子非魚是邪勿風的手下,已毫無疑問了。”


    隻見子非魚裝神扮鬼的念了陣咒語,忽然收回雙掌,合於胸前,低喝一聲,雙掌緩緩推出。


    隨著他掌勢一出,院中頓時刮起一陣香風,兩道金光從他掌心中射出,在空中散開結成了一張金色巨網,緩緩罩向了那停放在地上的百多口棺材。


    小生張開慧眼觀看,隻見那金光內部黑氣隱隱,顯然不是什麽好路數。而那外表金光,卻隻不過是幻術而已,用來愚弄無知之人罷了。


    金色巨網剛落至一半,便聽一聲聲悶響,那上百口棺材的蓋子猛地打開,飄出了百多個淡淡的黑影,一個個張牙舞爪,衝著木台上的子非魚怒吼不止!


    子非魚雙目暴睜,那顆紅痣頓時大放光華:“孽障!汝等生前慘遭橫死,而今本國師不惜損耗修行,為爾等祈福消災,爾等還敢有不滿麽?”說著雙掌下壓,指揮著那張金色巨網罩向那上百凶魂。同時口中又念起咒語來。


    上百凶魂避無可避,盡數被罩入網中,才漸漸安靜了下來。子非魚口中咒語卻越念越快,那張金色巨網轉眼便縮成豆粒大小,包裹著同被縮小的眾凶魂,向置放在木台上的香案飛來。


    子非魚手下的一名黑袍少年忙將那個黑色葫蘆的蓋子打開,子非魚用手一指,眾凶魂便向葫蘆中投去。


    蓋上葫蘆後,子非魚才長籲出一口氣,緩緩坐回木台之上,雙目微閉,額頭上汗如雨下。


    一名黑袍少年道:“死者家屬聽著,我師父已將你等親人的魂魄收起,等他們在黑金葫蘆中得天地靈氣滋養之後,我師自會替他等祈福消災,而後送入天國享福。現在我師已十分疲累,你們都退去吧。”


    眾死者親屬聞言大為感激,紛紛拜倒在地,山呼國師慈悲,而後才慢慢退去。


    小生見他們戲演的倒似真事一般,肚裏不由暗歎:“這些愚民被人欺騙了還不知道,居然還要去感謝一個騙子,天下怎麽會有這麽傻的人?”


    轉念又想:“老子怎麽也成呆子了,天下人可不都是在騙局之中麽?子非魚是大騙子,難道那些當權之人就不是麽?嘿嘿,寧王晉胤、當今晉國的那位老皇帝,甚至包括晉白在內,可不都是欺騙百姓的大小騙子麽?隻不過他們的騙術高明,騙過人後,還要人們為其歌功頌德罷了,他母親的。”


    這時那些信徒已盡數退去,子非魚在木台上坐了一會兒,才緩緩站起身來,正要帶著兩名黑袍少年走下台去。


    晉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子非魚遙遙一躬道:“國師為民解困,實在是辛苦了。寧王府晉白,代眾百姓謝過國師。”


    子非魚笑著向他點了點頭,道:“原來是大世子,請替本國師問候寧王殿下。今日我已疲憊,要回房中閉關休息,就不陪殿下了。”


    晉白忙道:“國師且慢,我父王早欲與國師促膝長談,無奈國師此次前來晉寧,卻不肯去王府居住,我父王又忙於軍政之事,一直未能來探望國師。今日我父王已備下酒宴,並準備親身來請國師,隻是不知因何事耽誤,至今未到,還請國師等待片刻,先不要閉關可好?”


    子非魚微笑不語,手下一名黑袍少年卻道:“大世子怎可如此無禮,我師已經疲累,急需休息,怎可為了等王爺而耽誤閉關的時間?”


    子非魚手下一個並無官職爵位的少年,也敢如此對晉白說話,可見子非魚在晉國的權勢之大,可稱熏天了。


    晉白是何等驕狂之人,在子非魚麵前卻不敢發作,一時愣在了當場。


    小生嗬嗬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意似安慰,而後向子非魚拱了拱手道:“這位就是國師大人罷,在下是晉寧王府一品將軍任小生。嘿嘿,剛才我看國師大人收集凶魂厲魄的手段實在是高明得緊,顯然應該是此中能手才對,以國師的手段功力,不至於累到就要立刻閉關吧?”


    晉白與小寇子見他竟敢出言質問子非魚,頓時大覺解氣。


    晉白礙於父親之命,才不敢得醉子非魚,卻實在憋了一肚子的氣,如今見小生替他出頭,頓時心中大樂。


    “這是任兄弟得罪子非魚,父王可就怪不到我的頭上了。嘿嘿,這位子國師本事是有的,就是為人太驕傲,連我和父王的麵子也不給,原該有個人挫挫他的氣勢才好,任兄弟果然厲害啊,不枉我和他相交一場。”


    那名黑袍少年見小生居然如此大膽,正欲發作,卻被子非魚止住。


    子非魚微笑道:“任將軍是在懷疑本座麽?”說到最後一個字時,雙目中黑光一閃,望定了小生的眼睛。


    一股肉眼難查的無邊大力立即從他雙眼中射出,向小生襲來。


    小生微微一笑,雙目中清澈如水,向他反望過去,那股大力到了小生身前,便奇跡般消失不見,猶如泥牛入海一般。


    “不敢不敢,小將怎敢懷疑當朝國師?隻是心裏奇怪,才這樣問而已,國師可千萬不要誤會啊。”小生嘿嘿笑著說了一番場麵話。


    晉白與小寇子看得奇怪,不明白權高位重的當朝國師,何以會對一名王府將軍如此耐心,竟未見他有絲毫怒意。


    他兩個卻怎知道,剛才小生已經硬接了子非魚一招,若是功力不夠,此時早已身化血泥了。


    子非魚萬萬想不到,自己竟會在這小小的晉寧城遇到如此高手,心中大感震驚。隻是他為人一向陰沉多智,心中吃驚,臉上卻仍保持著春天般的笑容:“嗬嗬,任將軍是英雄人物,本座又怎會有什麽誤會呢?”


    他的話音未落,便聽小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道:“嘿嘿,老家夥,就別在小爺麵前搞這一套了。你這一套騙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小爺的眼睛。”


    “你究竟是什麽人?以本座所知,九神界中可還沒有你這一號高手。”子非魚也用傳音之法冷冷地道:“你是從何而來,來此的目的又是什麽?”


    “嘿嘿,老子憑什麽要告訴你?老家夥,除非你告訴我你收集凶魂是要做什麽?莫非是要祭煉什麽陰毒的法器麽?”


    小生是明知故問,出言試探於他,以證明自己的推測是否有誤。


    子非魚眼中寒光連閃:“閣下既然能夠擋住我攝心魔眼一擊,修為已非凡人可比,我也不願無故與你為敵,你我井水不犯河水,還是各走各的路罷。你也不用知道我要做什麽?”


    “果然是那話兒。”小生心中暗喜,繼續傳音道:“嘿嘿,如果老子一定想知道呢?”


    “那你可就是找死了。”子非魚已經有點火氣,聲音越顯陰冷:“你永遠也猜想不到,本座的身後有著多強的力量,就算你功力高強,如果惹惱了我們,也一樣難逃形神俱滅的命運!”


    “你們??看來你還不隻有一個人啊,嘿嘿,這麽說來老子倒要好好想一想了,畢竟惹上一身的麻煩可不是什麽好事。”


    小生的口氣忽然由硬而軟。


    “算你聰明。”子非魚冷哼一聲“不過嘛,我畢竟身受寧王之恩,總要報答一二才是,既然老子答應不再找你的麻煩,你不如也給老子一個麵子,去王府赴宴如何?”


    小生嘿嘿笑道:“你一再拒絕王爺,也不過是故作姿態罷了,嘿嘿,你把青樓裏的姑娘們對付嫖客的竅門用在王爺身上,這未免也太不厚道了罷?”


    子非魚聽他繞著彎罵自己是妓女,氣得險些噴血,怒道:“你這算是在侮辱本座麽?本座若是不答應你,你待如何?”


    小生笑道:“何必呢,閣下和你背後的力量會出現在人間,而且還混跡於廟堂之中,隻怕是有所求罷?寧王手握重兵,隻怕比那個老得快要死了的皇帝和那位什麽皇太孫,更符合你們的要求罷?你們又何必拒他於千裏之外呢?”


    子非魚之所以做了大晉國的國師,無非是在執行邪勿風的計劃而已,要實現此計劃,就要完全左右大晉國真正的當權者。


    小生可不相信他們會輕易放棄寧王,而死心塌地的去支持那位老得快要死了的皇帝,和乳臭未幹,連戰場是什麽樣子也沒有見過的皇太孫晉紹安。


    “還有,如果閣下一定不肯給這個麵子的話??”小生頓了一頓,不懷好意地笑道:“我很難保證不會揭破閣下的秘密啊,嘿嘿,如果被那些忠心耿耿的信徒知道,他們死心塌地追隨的大國師原來隻不過是個卑鄙無恥的騙子,到處收人魂魄,不知道他們會作何反應呢?”


    “你??你究竟知道多少?”子非魚越來越感覺到小生不簡單:“你究竟想得到什麽?以你的修為,為何肯死心塌地的為寧王做事?”


    “哈哈,以閣下的修為,又為何肯做什麽國師呢?”小生道:“大家還不是一樣麽?修煉久了,清冷的日子過得膩了,總想嚐嚐人間富貴的味道,嘿嘿,我看好寧王,自然要為他賣力了。”


    “就是這麽簡單?”子非魚警惕之心稍去,若真如小生所說,他自己隻是一個貪戀人間富貴的煉氣士,倒還不至於對己方構成威脅,要是條件談得攏,甚至還有將他拉攏過來的可能。


    “就是這麽簡單。”小生道。


    “也罷。”子非魚略一猶豫:“本座就答應了你,提前見一見寧王好了,也不怕告訴你,本座這次前來,就是要見他。隻不過現在還不知道他的野心究竟有多大,因此才幾次拒絕於他,無非是試試他的誠意,想不到被你如此相逼。”


    小生笑道:“這樣不是很好麽?末將就先代王爺謝過國師了,相信王爺還不至令國師失望。”


    被晾在一邊的晉白見小生半天不說話,子非魚也像是著了魔一樣,站在台上不言不動,奇怪之下正想發問,忽聽小生在耳邊低聲笑道:“現在世子可以放心了,終於說動這老頑固了。”


    晉白一愣,一時還未明白過來,子非魚已經開口說道:“請世子帶路,本座這就前往王府參見王爺。”


    小生也笑道:“還不走?這次不等王爺來就請動了這老頑固,大世子可又贏了你弟弟一次了。”


    晉白這才明白過來,不由大喜過望,狠狠地給了小生一巴掌,低笑道;“你母親的,還是你厲害。”


    小生一翻白眼:“靠,你堂堂大世子,怎麽把我的口頭禪也學會了?”


    接到子非魚同意來府中赴宴的消息時,寧王晉胤正欲出發。


    本來他是打算親自前往館驛,恭請國師赴宴,以示誠意。偏偏臨時接到軍情急報,秦人中的小部族烏多族突然聚集了數千精兵,在距離晉寧不足百裏處紮下了營帳,似乎要對晉寧不利。


    無奈之下,晉胤隻得立刻召開緊急軍事會議,調兵遣將,布置諸般應對之法,這才誤了時辰。


    經此一拖,晉胤本以為已經無望請來子非魚,誰想子非魚卻自己送上門來了,晉胤當然是大喜過望。


    如今,晉國正值一個非常微妙的時期。


    晉帝已到了垂幕之年,本已活不了多久了,日前又吃了晉胤“忠心”進獻的“長生藥”,這藥剛服下的前幾個月確可使人精神大振,如同年輕了十歲一樣,可時間一長麽??其中奧妙就隻有晉胤這位“孝順”的兒子才知道了。


    晉胤算計著最多四五個月,自己這位老父就要去天國享受了,接下來由誰繼承皇位,那可就難說了。


    本來晉國已經有了皇室繼承人,就是那位皇太孫晉紹安了。可在晉胤的眼中,像晉紹安這樣狗屁不通的黃牙小兒,不要說是管理一個國家,就是讓他管理一個縣城,隻怕也是難為他了。


    此時此刻,放眼整個晉國,除了自己之外,還有誰有資格做這個皇帝,還有誰敢做這個皇帝?


    晉胤會這樣想,一來是出於私欲,二來也的確是為了晉國考慮。


    強鄰秦國乃是虎狼之邦,自不會將一個小兒皇帝放在眼裏;晉國的各位親王又有多半是晉紹安的叔父輩,怎麽可能服他?


    能夠外禦強敵,內服眾王的,除了自己這位手握重兵,世鎮晉寧的鐵帽子王外,還能有誰?


    如果自己不能挺身而出,接下晉國皇位這個重擔,隻怕晉國曆代先王地下有知,都會不安啊。


    可話又說回來了,所謂“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如果自己貿然奪取侄兒之位,天下人會怎麽說?魯京城裏的那些迂腐的老夫子又會如何說呢?晉胤不是賤骨頭,可不想被萬人唾罵。


    所以爭取在朝中、在民間有至高威望的人就成了關鍵,如果有一個這樣的人為自己說話,罵自己的人總會少一些的。


    而潛勢力遍及朝堂,民間威望又高的國師子非魚,自然就成了晉胤要大力爭取的重要對象。


    早在子非魚來晉寧前,晉胤就曾多次派人送禮給子非魚,卻每次都被其婉拒。這次子非魚到了晉寧,又拒絕住在王府,晉胤本已對他有些失望,這次請子非魚赴宴,也隻是存萬一之想,卻沒想到竟會如此順利。


    當聽到這次又是小生立下大功,晉胤更是開心,自己所得的這員猛將不但有勇,更有謀略,實在是難得。他若是知道小生是用一頓臭罵外加威脅才“請”來了貴客,隻怕會當場暈倒。


    酒席宴上,晉胤所得頗豐,他幾次用語言暗示自己有問鼎天下之意,子非魚雖未明確表示支持,卻也未曾反對。


    至此,晉胤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有了這樣一個好的開始,他相信子非魚最終一定會倒向自己這邊,支持自己成為九五之尊。


    這頓酒喝了兩個時辰方罷,眼看天色已晚,子非魚又堅持要回館驛居住,晉胤便派小生護送他返回,自己則親自將子非魚送出王府。


    走至一半,子非魚便命手下兩名黑袍少年先回,自己卻回頭向小生一笑,道:“寧王爺看來很高興啊,任將軍此次又立了一大功。”


    小生一麵暗自運功戒備,一麵打著哈哈道:“哪裏哪裏,這還不是國師成全麽?小將是感激不盡啊。”心道:“這老家夥要做什麽?難道是要趁著夜黑風高,殺了老子滅口不成?”


    “任將軍,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本座不相信,就憑寧王能給你的那一點人間富貴,也會讓你這樣的高手甘心為他所用嗎?”


    子非魚猛地回頭望著小生道:“將軍隻怕是誌不在此吧?”


    “這次國師可是看錯了。”小生瞇著眼望向他:“小將可沒有國師這樣的好本事啊,能有如今的局麵,小將已經十分知足了呢。嗯,要是能夠就這樣在王爺手下多混個幾年,將來嘛,能混上一兩個城的封地,再娶上七**十房漂亮老婆,這可有多美,比苦修的日子可好過多了。”


    子非魚知道他不肯說真話,也不再追問,又沿著街道向前行了幾步,忽然停下來望著天空道:“今晚的月色可美的很啊,不知任將軍可有興與本座去天上一遊麽?”


    小生心道:“你這老家夥是突然發qing麽,要到天上去?嘿嘿,該不是埋伏下了幫手,要找老子的麻煩罷?不過英妹此刻就在城外軍營,就是你真伏下了幫手,老子也不怕你,就跟了你去,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花招。”


    嗬嗬一笑,小生道:“難得國師有此雅興,小將怎敢不奉陪呢?”


    子非魚陰笑一聲,回頭看了小生一眼,徑向空中飛去。


    小生已經猜到這家夥叫自己上天必然不安好意,其目的不過是想出手試出自己的真實功力,如果自己當真不濟,他隻怕就要翻臉殺人。


    可是現在既已知道他與邪勿風有莫大的關係,自己正好借他展開擬定計劃,說不定就此可以一舉打入邪勿風的組織內部也不一定。


    想到這裏,小生毫不猶豫地隨他向高空飛去。


    兩人都是飛行神速,轉眼之間,小生已隨他連穿過十五層雲霧,子非魚才停下身來不再繼續上飛。


    二人停身在厚厚的雲層上,彼此麵麵相對,距離不過數丈。


    頭上明月大如車輪,流水般的月光傾瀉在子非魚白淨的臉上,泛起淡淡的青光,說不出的詭異可怖。


    小生卻彷佛視若無睹,傲然笑道:“國師把小將帶到這般高空,該不是要在這裏賞月罷?這裏離月亮雖近,可惜卻沒有美酒佳肴,更沒有嬌滴滴的美女相陪,國師就不覺得無趣麽?”


    子非魚陰笑道:“有趣,有趣的很。”


    小生眨了眨眼,故作不解地道:“哦,是嗎?小將怎麽沒有看出哪裏有趣了?”


    “寧王府的大紅人突然變成了無頭將軍,而且是死在這萬丈高空中??”子非魚道:“難道任將軍不覺得這樣的事很有趣嗎?”


    “不錯,要按國師所說,這可實在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小生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彎下了腰去??


    子非魚冷笑著望向他,一言不發。


    “可惜的是??”小生突然臉一板,俊美的臉上彷佛罩了一層寒霜:“那也要看國師有沒有這個本事取在下的腦袋了!”


    子非魚無語,忽然就搗出了一拳。


    直直的一拳,毫無半點花巧,目標是小生的左胸。


    他身高七尺,臂長最多三尺,此刻與小生間的距離卻有五丈,如果以常理來論,這一拳是無論如何也打不到小生的。


    如果是寧王府的武將們看到了這一拳,一定以為子非魚發瘋了。


    可這普普通通的一拳,卻是子非魚全身功力所聚。


    拳勢一出,小生與子非魚之間的空間便突然被濃霧遮蓋了。


    以小生的慧眼,竟也看不穿這看似普通的霧氣。


    一個黑黝黝的拳頭卻猛地從霧氣中穿出,轟向了小生。


    “嗬嗬,好長的手臂啊,莫非你是大章魚成精不成?”小生放聲大笑,雙掌忽然合十於胸前,跟著猛地向外翻出,隨著一陣梵音響起,無邊潛力如山湧海嘯,迎向子非魚的拳頭。


    掌拳相交,竟未發出半點聲響,空中卻卷起了一陣狂風,將二人剛才穿越的十數層雲霧掃了個幹幹淨淨。


    雖然有玄罡真氣護身,小生與子非魚兩個卻也被這陣狂風卷得分別向後方飛跌,兩人間的距離由五丈拉長到了五十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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