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將軍府門口。


    大家都要進去馬車了,江簇還是不死心,妄想著不參與。


    “母親,女兒還是待在府中吧。”


    江簇一點兒也不想去,爬山哪兒有待在家中舒適?


    她又不像江籬和江符有著堅韌體魄,她……弱著呢!


    江籬呲牙,一臉欠揍的表情,“二姐,你怕是沒挨過打吧?可以‘品嚐’一番軟鞭的滋味哦。”


    江簇眼看母親摸向腰間,求生欲登時戰勝了懶惰。


    “……去。”


    去還不行麽!


    江錦華滿意收手,“這才對嘛,一直窩在府中哪兒行?一定要多多鍛煉身體,待日後回太常寺上職也能盡快適應。”


    江簇頷首,“聽母親的。”


    “人都齊了嗎?”


    周青木掃視一圈,查看是否有未到的人。


    宋玉躊躇一會兒,支吾回應,“還……還沒,江……三姐還沒過來。”


    目前他還是江籬側郎,太過關注江籬三姐有些不妥。


    可在場人並未關注江符,他隻好硬著頭皮提及。


    周青木跟阿二擺手,“你去看看。”


    不多時,阿二帶一人歸來。


    十八恭恭敬敬俯身,“回家主,三少郡命奴才向您請罪,少郡她……今日不能同去了。”


    “為何?”


    “……”


    十八張了張口,猶豫良久,最終什麽都沒說出。


    周青木了然,“罷了,讓你們少郡好生歇息,告訴她以後同行機會多得是。”


    “是!”十八紅了眼圈,匆匆退下。


    “這是怎得了?”


    宋玉也看出十八的不對勁,一時忘記避嫌,直截了當地問出來。


    周青木搖頭,隻道:“我們啟辰吧。”


    隨著大家陸續坐上馬車,江籬也跟安懷清進到一輛裏。


    簾幕將將放下,被宋玉一把掀開,人也鑽了進來。


    江籬嗬斥,“你進來做什麽?去你自己馬車裏!”


    “不用你催,我問一句便走!”


    江籬揉按額頭,不耐道:“可是詢問江符?”


    宋玉進府不過半年,對青鬆院的人還不了解。


    張敬可謂小肚雞腸到極致,他沒能跟母親去爬山,又怎會讓江符跟去。


    不僅如此,心中所有怒火也會盡數撒在江符身上。


    記得很小的時候,她時常看到滿身傷痕的江符。


    兒時她跟江符並不像如今這般不對付,便將此事稟告父親。


    父親治理整個將軍府後宅很是忙碌,卻也放下手頭一切,過去質問張敬。


    可江符一口咬定不是張敬所為,非說自己摔的。


    她都如此說了,父親也不能拿張敬如何,隻得警醒幾句了事。


    警告終究是口頭上的,對張敬來說不痛不癢,根本不當一回事。


    甚至因父親不能奈他如何、而變本加厲,那段時日,江符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


    父親看不下去,將此事告知母親。


    母親話不多說,罰了張敬二十大板。


    那之後,張敬倒是老實許多。


    但也僅僅如此了,私下對江符的打罵還是不少。


    張敬不過仗著自己是江符最親的人,才為所欲為罷了。


    “他憑什麽打江符?”宋玉氣得大吼。


    他自己不爭氣,作甚要怪罪到孩子身上?


    而江符還真就這麽‘蠢’,一動不動地任其打罵?


    宋玉心中焦急不已,想回去看江符如何了。


    可他早就都忘記馬車正在快速前行,掀開簾幕就跳了下去……


    結果沒有意外。


    宋玉“咚!”地一聲摔在大街上。


    而馬車繼續前行,沒有理會摔地之人。


    “疼死了!”宋玉齜牙咧嘴。


    “側郎可有摔傷?”


    小石一個不注意,側郎就爬上世女馬車,他隻得小跑著跟在後方。


    但馬車終究比他腳程快,也就沒能接住忽然跌落的側郎。


    “屁股好像碎掉了。”


    宋玉癟起嘴,有些不是心思。


    該死的江籬,也不知道讓馬車停住再讓他下去!


    他就說安懷清瞎了吧!


    江籬到底有什麽好?


    若是江符才會不這樣呢……


    “以後莫要上她的車了。”


    低沉又帶著溫柔的女音傳來,如春風吹進耳裏。


    宋玉猛地抬頭,“江符……”


    嘴角笑容在看清女子麵頰時僵住,“臉怎麽了?”


    上麵青紫了好幾條,很像指痕。


    “不小心……傷到。”江符垂頭,眼神罕見躲閃。


    想到剛才江籬說的,宋玉麵色極度不好。


    “他為何如此作賤你?你是他親生的孩兒啊!”


    女子麵上傷勢一看就是掌摑的,腫那樣高,可見扇她之人用了多大力氣。


    “莫要胡說,不是他做的。”江符麵容緊繃,語調也有些不自然。


    宋玉自打嫁進將軍府就跟江符接觸最多,聽慣她溫柔語氣,何時聽過帶著慍怒的?


    當即發了火,“是啊,你們倆才是一家人,是我多嘴了!”


    江符心下一緊,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帶你去一旁說。”


    此處人來人往,她作為宋玉的‘三姐’,也不好說什麽。


    “說吧!\"


    宋玉隨江符來到窄巷,倔強地偏著頭,看也不看她。


    瞧他鼓著一張臉,江符忍俊不禁,“我沒凶你。”


    她語氣不好是因父親,並非針對宋玉。


    而且宋玉說這話時恰好有他人經過,她不忍父親成為別人口中話柄,才出聲維護。


    但不管怎麽說,語氣不好就是她的錯。


    這人嬌氣得很,根本半點聽不得。


    江符低哄,“對不起,是我不好,日後不會了。”


    宋玉是那種一碰就炸毛,實則又很好哄的人。


    毛一順,頓時就不氣了。


    反而覆上江符臉頰,氣道:“你是傻的嗎?也不知道躲這點兒,你都是大人了,可以躲著……”


    大傻子,非得傻乎乎地硬扛著嗎?


    江符在他柔軟掌心上蹭了蹭,心中那一絲陰霾灰飛煙滅。


    父親不愛她,何其不幸。


    可她遇上宋玉,又何其有幸。


    幸好……還有一人全心全意地愛著她……


    想到昨日像瘋了一樣的父親,江符哽咽回應,“聽你的,下次一定躲著。”


    再不會被他傷害了……


    兩人在窄巷裏相擁,並未看見屬於江符的馬車飛奔而過。


    ……


    “主子,咱們真要去追大將軍?”


    張敬理了理身上紫袍,咬牙切齒,“周青木就是個賤人,勾得將軍魂都丟了,這次我一定要得到將軍!”


    不然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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