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法師可說了緣由?”


    依舊是上次江籬過來護國寺所住禪院。


    安懷清進來沒多久,便聽門聲響動,他急忙迎了幾步。


    江籬攬著他來到床邊,並把人緊緊擁住。


    “妻主?”


    江籬手臂不斷收緊,勒得安懷清快要喘不過氣。


    她如此緊張,許是法師說了有關他安危的事吧。


    安懷清回擁,輕撫她的脊背,“妻主莫要擔憂,說來也是我自己不謹慎,把暗處保護的三四調派到成衣鋪忙碌,日後我定會……”


    “明日起,我們幫宋玉找個好人家吧。”


    “呃?”


    兩人話語內容跨度太大,安懷清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讓他跟江符湊一對!”江籬鄭重點頭。


    聽法師意思,似乎隻要讓江符和宋玉逐漸產生愛意,就能保證大嶽國的……


    昌盛?


    對國運之事江籬還是心存懷疑,不過那法師能三番五次提及,此處定是重要事情節點。


    她不是沒聽過推算國運,聽聞大嶽國之前的朝代就有一位輔國法師。


    正是此人算出國之氣運盡,當朝陛下才打開城門,用沒有傷亡的方式讓先帝入城。


    但江籬沒有經曆其中,依舊不信神佛。


    今日之前,她也自認為永遠不可能信神佛,但是……


    江籬收緊雙臂,與之交頸。


    如果事關安懷清的安危,她願意相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安懷清還是不明白,“撮合宋玉和江符?”


    從小到大,他從未聽宋玉提及過江符。


    江符也極少出現在他們視線裏,多年間的見麵次數五根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他怎可能喜歡江符?


    而且江符也不見得喜歡宋玉啊?


    母親生辰日宋玉宿在青鬆院也是事出有因,他酩酊大醉,才誤打誤撞被江符帶回了……


    等等!


    宋玉是江符自願帶回青鬆院的!


    那就表示……


    “江符喜歡宋玉?”


    頸間傳來癢意,是江籬點了點頭。


    安懷清終於懂了,但又不是很懂。


    “所以法師為何要滿足江符的期盼呢?她被江符收買了?”


    “哈哈哈……”


    耳側傳來一陣大笑。


    而後是耳垂上的一點熱意。


    “別多想,依法師所言,估計我這樣做了,或許江符能為我所用吧。”


    但她並不想用江符,隻求這人別拖將軍府的後腿就成。


    翌日清晨。


    “郎君,高一點……”


    “再高一點!”


    “郎君真厲害!”


    江籬被一陣鳥鳴和人鳴聲吵醒,睜眼發現身旁人已不在。


    披上外袍,起身來到院中。


    一眼望見安懷清費力拉扯風箏線,三五幾人笑嘻嘻地圍在他身側誇讚。


    昨日事出緊急,江籬率先出發,三五等人跟在後方。


    然踏風腳程飛快,小矮馬也是個不慢的,便比幾人快上許多抵達。


    “妻主,可要一起?”


    聽到門聲響動,安懷清迅速轉身,笑得燦爛。


    他今日身著黑色直裰,膚色亮白之人哪怕著暗沉顏色也絲毫未被壓下膚色,反倒襯得衣服也像泛著一層光似的。


    安懷清往常習慣用玉冠束發,難得今日僅束一半,由一條黑色緞帶係住,顯得清爽又隨意。


    他的眼眸彎起,好似滿月變彎月,有種說不出的俏皮跟可愛。


    江籬抬步至他身後,手臂圈過男子身上他的手。


    一手同他一起握住線軸,另一手也跟著拉線。


    “你隻顧說話,風箏都快落下了。”


    歪歪斜斜的風箏在江籬的拉扯下,又迅速飛上高空。


    安懷清揚唇一笑,餘光不經意瞥見她的廣袖。


    廣袖不比窄袖,放風箏很是礙事,為讓袖子不刮到風箏線。


    江籬將其挽了幾折,可袖子過於寬大,卷了也會掉下來。


    “妻主,不如你回去換上窄袖長袍吧。”


    不然老是挽袖子多不舒服。


    江蘺忽地垂眸,似笑非笑,“放風箏可以穿窄袖?”


    安懷清眨了眨眼,疑惑不解,“妻主可是沒睡醒?放風箏跟窄袖有何關係……”


    質疑的話問到一半頓住。


    江籬笑著重複,“是啊,窄袖又跟放風箏有何關係?”


    ……


    ‘為何今日穿窄袖長袍…為何?’


    ‘嘖,穿窄袖還礙著你的事了?’


    ‘說話!’


    ‘喂!’


    那些像是夢境的回憶蜂擁而至。


    隨後是他被江籬半摟著按到床上……


    原來那些片段都不是夢,而是他酒醉後真正發生過的。


    所以江籬才攔他喝酒。


    她那時就知曉自己酒品不好,才會每每阻止。


    依稀記得,江籬第一次阻止他喝酒是在稻寧縣,那時她們還未互訴心意。


    而一向對凡事都不上心的人,為何要管他喝不喝酒呢?


    答案不言而喻。


    “江籬。”


    安懷清扔掉手中的線軸,猛地轉身。


    江籬一驚,忙去撈。


    卻被他桎梏住雙腕,按向他腰間。


    “原來你老早就喜歡上我了!”


    安懷清兩手分別拽上江籬脖頸兩側的衣領,把人往下扯了扯。


    感受女子的順從俯身,他仰頭附上紅唇,一觸即離。


    安懷清笑道:“妻主,你的唇,果然是硬的。”


    江籬眉頭一挑,不否認他之前的話,而是緊盯男子,“哦?那我倒要看看你的有多軟!”


    說罷,女子急吼吼地吻了上去。


    三五和木方幾人均是耳根一紅,退到隱蔽地方。


    隨著時間推移,安懷清呼吸急促,腦袋昏沉。


    耳際嗡鳴伴隨著女子低喃。


    “安懷清,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那麽多年,我所接觸最多的男子隻有你,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讓我無暇分出心來到別人身上,隻能看見你。”


    “正所謂烈女怕纏郎,你就永遠纏著我罷。”


    而後是女子輕笑,和脖頸的熱燙……


    ……


    二人在護國寺用過早膳便回了京都。


    剛進青樺院,江籬耳朵微動,聽出東側書房異響。


    她讓安懷清先回正房,自己則去往書房。


    隨著房門關閉,暗處走出兩道身影。


    “世女。”三一、三二單膝伏地。


    “查到什麽了。”


    “郎君遇險當日,我和三二前往郊山之際已為時過晚,倭寇撤了個幹淨,不過在深處的一處山洞裏,我們發現還未燃盡的半張紙。”


    三一從衣襟取出,雙手呈上。


    江籬接過,麵色驟冷,“淮縣?”


    三一頷首,“奴婢生怕她們對外祖上不利,一路快馬加鞭,可據所有安插在淮縣的線人來報,並未發現可疑人的蹤跡。”


    淮縣乃前太傅、也就是世女外祖卸任後的去處。


    外祖上雖不理朝中事務,但也輔助縣令將淮縣治理成一方富饒縣城,並在淮縣紮了根。


    外祖上安插在淮縣的手下不少,她們說沒看到,定是沒有可疑之人。


    那麽此事就怪了。


    倭寇怎可能在這麽多人眼皮子底下銷聲匿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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