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懵了。


    什麽……什麽報官?


    “世……世女……不,郎君,我錯了,求求您,別…別送我去見官啊!”


    林白''撲通''一聲跪下。


    想抓住世女裙擺,卻對上她駭人眼神。


    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後背發寒。


    顫抖的手轉而去拉安懷清,當就要觸上黑色衣擺之時。


    一抹紅色衣裙閃過,那人被世女攬進懷中,帶去鋪子後方。


    林白乞求郎君不得,隻得死命抱住楚禮雙腿,哭得稀裏嘩啦。


    “楚少郡,求求您,別送我去京兆尹府……求求您。”


    那樣他以後生活就被毀了……


    楚禮低頭,瞥著林白黑麵上的一汪清淚,眉頭一點點蹙起。


    下頜揚了下那位叫小椿的奴才,歎道:“我知道你想幫我在小奴身上出口氣,但問題是……”


    問題是你惹誰不好,偏偏要惹安懷清!


    最近江籬明顯對她這位夫郎不一樣了,肯定會為之出氣。


    而且匯寶閣那次,小奴的衝撞也算不得什麽,她當時雖氣憤,但也就那麽一會兒,過後早忘了。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奴罷了,沒必要跟著置氣。


    誰能想到林白卻把這點兒不起眼的小事當成大事辦了。


    在過來成衣鋪之前,她還真以為取新衣呢,誰能想到林白為了這事。


    早知如此,她肯定不能讓人來鬧啊!


    但話又說回來,林白也是為她才如此,且又跟了她幾個月。


    楚禮終歸狠不下心腸不管。


    遂安撫道:“在這兒等我,我去趟後間。”


    林白心中一喜,抹了把眼淚,“多謝楚少郡,多謝楚少郡!”


    楚禮跟小椿擺手,“帶我去見你家世女跟郎君。”


    小椿繃著一張臉,立在原地不動。


    這人都動手打郎君了,若不是世女攔著,郎君不得被那位黑漢子拍腫臉。


    此人手掌跟熊掌似的,他衝過去阻攔,卻被郎君給扯開了。


    也怪他長得瘦弱,力氣不及郎君,否則怎可能讓郎君一把拽開,還任由主子抵擋在前。


    當時那個什麽公子揮臂都帶著一陣風,抽在人臉上還能有好?


    事情都這樣了,色胚楚少郡竟還想幫著求情,怎麽可能!


    小椿越想越氣,吼道:“他欺辱我們郎君,報官有何不對?”


    楚禮一時語噎。


    這叫她怎麽說?


    難道說你們家世女有暗語,轉動扳指間便決定了一個人的去留?


    得了吧,她說出來不得嚇死小瘦雞啊!


    切,不帶她過去,她自己過去不就成了。


    “誒……楚少郡,您不能進去……楚少郡……您放開我!”


    小椿見楚禮直奔後隔間,衝上前去攔截。


    結果阻攔不成,還反被人夾在一側手臂下。


    “我說你安靜點兒,太吵了,待我進去再放了你!”


    小椿拳打腳踢,“不許你進去……嗚嗚嗚……”


    楚禮實在嫌煩,隨手拿了案幾上的布料,塞入他口中。


    直至把人夾到後隔間門口才鬆開,又推了把小奴肩膀,“一邊兒玩去!”


    小椿扯掉口中碎布,指著楚禮怒目圓瞪,“楚少郡,你……”


    “小椿,讓少郡進來。”


    隔間裏傳來溫潤男音。


    小椿縱然有再多火氣,也隻好壓下,低聲應道:“是。”


    “吱呀。”


    楚禮推門而入。


    入目便是一張方桌,安懷清坐於一旁翻閱賬目,江籬立身在他身側,一手隨意搭在桌上。


    楚禮看著江籬,忽地笑起來,“我說……你是不是有點過於……”


    她食指刮了刮臉頰,繼續說道:“過於嚴重了,不過男子間相互鬥個嘴罷了。”


    雖然林白找小椿的茬不對,但也是小椿在匯寶閣衝撞她在先。


    至於林白想打安懷清這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嘛。


    鄉下莽夫脾氣略衝,而安懷清也是個嘴巴不饒人的,這事稍微給林白點懲罰就行了,實在不用打個半死再報官吧。


    江籬唇角爬上譏笑,“嗬……嚴重?”


    她望向楚禮,眸中厲色漸起,“楚禮,別用你身旁那種頻繁更換的麵孔去跟我的人比,這話我隻說一遍,你最好別再犯!”


    楚禮稍稍偏了下頭,目光在安懷清身上轉一圈,又轉向江籬。


    震驚異常,“不是……你認真的?”


    不是情濃上頭,而是真就認定這個了?


    “我何時不認真過?”


    楚禮咧著的嘴僵住,想到還等候在外的林白,心中為其捏了一把汗,“那林白……”


    “噓……”


    江籬打斷,又指了指正埋頭查賬的人。


    輕飄飄道:“不會有任何改變,出去,別吵到他。”


    這下楚禮的唇角徹底垮下,垂頭喪腦地走出隔間。


    林白……怕是不好救了。


    還有江籬,她是真喜歡上安懷清了。


    都不敢讓自己繼續說下去,生怕說漏轉動扳指的暗語,嚇到她的夫郎。


    “妻主。”合上賬本,安懷清仰麵望去。


    江籬半倚到桌角,雙手環於胸前,“何事?”


    “我剛剛聽到你說的話了。”


    “我還以為你要為林白求情,不讓報官呢。”


    安懷清撇嘴,“我才不幫他求情呢。”


    過來挑釁的是林白,吵架不敵,要打人的還是林白。


    他是腦袋有包,才會幫著求情吧。


    況且因尋釁滋事報官,他頂多挨些批評,或是挨個幾板子,也算為他所做之事得到懲戒,求情幹嘛?


    他經營各類商鋪多年,惡意滋事的不在少數。


    若每個都不舍給予教訓,那些個挑事人隻會覺得他好欺負。


    到時豈不是誰都能在他頭上踩兩腳?


    江籬頷首,“說得沒錯。”


    不求情就對了。


    像林白這種仗勢欺人的,若這次不予追究,下次還指不定要怎樣欺辱還之呢。


    “既不求情,你叫我為何事?”


    安懷清扯上女子衣袖,咬了咬下唇,才緩緩問道:“我剛聽妻主說‘你認真的’,此言可當真?”


    被他扯著的手臂順勢抵在桌麵,江籬俯首,同男子那雙水潤眸子對視。


    人都說杏眼圓圓,給人以嬌憨、楚楚可憐的感覺。


    可她瞧著,明眸配淚痣,為何魅惑更多一些?


    桌上的纖手緩緩抬起,來到男子麵龐,拇指、指腹在那顆極小的淚痣周圍輕輕打圈。


    直至變得嬌豔欲滴,才躬身在他耳旁低語。


    “別試探了,就是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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