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女,家主有請。”


    江籬還未回去青樺院,迎麵遇見阿大。


    追問道:“父親可說找我何事?”


    阿大搖頭,“家主沒說。”


    “行吧,即刻過去。”


    江籬跟隨阿大,去了青木院。


    ……


    “將軍難道不認為自己無情嗎?”


    “既然您喜歡家主,為何還要了我們?”


    “這麽多年過去,除去那一晚,我們這些小侍何曾見過您?”


    “我無理取鬧?您也是我的妻主,為何不能相見?”


    江籬甫一進來,就見張叔郎跪在青磚石上,哭得好不可憐。


    一旁江符怎麽拉不起父親,跟著一同跪下,又連磕了三個響頭,“母親,平日裏也不會如此,今日乃叔郎生辰,女兒求……”


    “住口,出去。”江錦華直立於屋簷下,麵上不耐之意盡顯。


    張敬被她的眼神刺痛,用力抹了把腮邊淚水,目光定向廳堂內的男子。


    “家主不覺得自己很貪心嗎?是您挑選了我們,又把將軍的愛搶過去,您可曾想過長夜漫漫,我們是怎樣度過的,還住在以您的名字命名的院落!”


    張敬越說越大聲,最後更是吼出來。


    江錦華看也不看他,過去周青木身旁,將他攬入懷中,聲音也比之前冷硬,“出去!”


    “妻主!”張敬不甘心。


    憑什麽?


    他周青木憑什麽霸占將軍的愛。


    自打她們從邊關回來,一切就都變了。


    雖說將軍自那一晚後,從未寵幸過他們三人,但好歹還會說上兩句話。


    而現在呢……


    將軍可曾看過他們一眼?


    還有他們所住院落,哪一個不是以周青木的名字命名?


    他住了三年的院子,突然改為青鬆院,任誰能咽下這口氣!


    而最讓張敬傷心的是,他後知後覺發現,府中每個孩子的名字都包含了竹字。


    若說將軍納了他們三年之後,跟周青木產生感情,也該隻有江籬是竹字頭起名,偏生長子江簡也是。


    那時張敬才意識到,原來將軍早就喜歡上了周青木……


    可他聽府中年邁的下人提及過,周青木心中所屬之人,並非大將軍。


    所以他才惡心周青木那個賤人,既然不喜歡將軍,為何後來還要搶走,平白剝奪了他們的寵愛!


    他們這些做小侍的,若連個寵愛都沒有,叫他們怎麽活啊……


    “再耽擱下去該錯過生辰午宴了,張叔郎,請吧。”


    張敬和江符同時抬頭,凝著麵前說話之人。


    同樣是將軍府的女郡,隻因她江籬從家主的肚子裏爬出來,就成了世女,何等的不公。


    江籬跟三五、三六使了個眼色。


    二人會意,上前攙扶起張叔君和三少郡,帶他們往青木院外走。


    在張氏父女跨過院門之際,江籬一臉正色道:“名字罷了,張叔郎大可不去計較,況且母親和父親何曾虧待過你們,一應物品都是撿好的送去,人要知足,才能常樂。”


    江籬知曉母親脾氣執拗,認準一人,旁人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的,甚至可以說冷漠。


    這個時候,張叔郎還不如幹脆些出去,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狼狽的同時,也能在母親心裏留下一絲好印象。


    有時她都納悶得很,你說江符明明是個聰明人,但不知為何,總想著讓她父親過來爭寵。


    如果能搶走也就罷了,偏偏每次都被母親大聲嗬斥,最後灰溜溜地回去。


    他們在不滿用父親名字命名小院之時,可曾想過,大嶽國哪有小侍能擁有自己獨立院落的。


    別說小侍了,就連側郎都沒有幾個住在獨立院落。


    哪個府中的小侍、側郎不都歸置到一個側院裏去,真真是不知足。


    \"我這就把他們遣出府去!\"江錦華胸口劇烈起伏。


    枉她和阿竹對待江符那樣好,她卻隔三差五找機會讓他父親過來爭寵。


    她認為自己父親是府中容顏最亮麗的,隻要時不時地過來勾引,一定能讓她傾心。


    可她又不是什麽隻看重表麵的人。


    江錦華到現在都很氣邊關那晚,如果不是那次喝醉,也不會有這些讓人煩躁的事了。


    “妻主。”周青木扯住江錦華的袖子,搖了搖頭。


    幾位小侍全是他找來的,都是些失去家人的苦命人。


    若被遣出府去,就算給了足夠銀錢又能怎樣,沒有女子,他們在外的日子不會好過,也會顯得將軍府寡情。


    “他們時不時地過來攪擾,讓人厭煩。”江錦華故意含蓄著說。


    其實不僅僅是厭煩。


    更多是……心虛。


    盡管這些小侍都是阿竹找來的,可那會兒他還沒傾心於自己,才會如此大方。


    自打她們生了情意,就不一樣了。


    不看見這三位小侍,阿竹也不會想起些什麽,一旦有人過來,他便會想起她們的那夜。


    還總說她厲害,夜會三男,又能同時有孕什麽的……反正滿嘴的酸話,說得她都快抬不起頭來了。


    今日她們父女又來鬧一場,也不知道晚間能不能進去阿竹的房門……


    “罷了,終歸是我尋來的人,他們無依無靠,在將軍府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有時周青木都覺得自己很矛盾。


    人是他找來的,同時剝奪了小侍們寵愛的也是他。


    既不忍心讓這些人去外麵孤苦伶仃,又會因看見他們,聯想起妻主醉酒的那一晚,從而吃味。


    這算不算風水輪流轉?


    以前是妻主,現在換成是他……


    江錦華頷首,“阿竹看著辦。”


    府裏一切交由阿竹打理她很放心。


    但她更關心……


    “阿竹,那晚上……”


    “母親,父親。”江籬適時上前,打斷母親的話。


    江錦華麵色驟然轉陰。


    兔崽子早不說話晚不說話,非得關鍵時候打斷她。


    是不是皮癢了!


    江籬察覺母親的手在腰間打轉,忙轉移話題,“父親叫我過來,可是有事?”


    一句話,讓大將軍的手遠離腰部,江籬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周青木跟幺女擺了擺手,等她走近,才微笑著道:“下月初的春宴,你隨我一同進宮。”


    “不要。”江籬拒絕。


    她才不想過去呢!


    皇宮裏的宴席是那麽容易吃的?


    規矩繁多不說,還得全程緊繃著,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做錯事、說走嘴。


    在女帝眼皮子底下吃飯,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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