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風敗俗啊傷風敗俗。


    沈執來到她榻邊,清瘦的身軀瞬間落下一片身影,他身材瘦削,然而衣料之下卻是壁壘分明的腹部,薑眠不久前才有過見識,她的手曾在上麵流連,勾得他悶哼出聲,神色迷離。


    但是除此,餘下的記憶便不是這麽好述之於口的了。


    沈執見薑眠不理會,牽過她柔軟的手,在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似在討好。


    薑眠一點也不信這般看似柔弱安撫的舉動,徑直將手抽回,「大皇子禁閉都解了,你若真有這般空閑,不如先將玄霄營的事情解決了。」


    她麵露不滿。


    除了不滿,還有幾分心慌。一月之期越發近了,然而沈執卻未有動作,連皇帝看在眼裏,又當眾斥責過他。


    昨日大皇子解了禁,今日就重回朝堂,這消息迅速的傳遍了京城,水患之傷歷歷在目,無數的江南百姓還在等著重建家園,不滿之人有,但那是皇上的定奪,明麵上的動靜一概被壓了下來,連沈執也被打壓一番。


    這段時日薑眠在臻祿居住下,連清棠閣都少回,今日她生怕他心中苦悶說不出,想了想,還是帶著幾分刨根問底的心思問他。


    誰知有何苦悶沒問出,倒是被他三言兩語拐上了榻,愣是將他上回嘴邊的「再來一次」之事了結了。


    她驚覺沈執的小脾性,正比如在她認許了事情之後,他便會將事情歸為他能夠與她做的事,且積極得令人咬牙切齒,但除此,他不會有分毫僭越。


    沈執就像一隻有待開發的小狼崽……有時候,薑眠也懷疑他到底懂不懂。


    「不急,還未到時候。」


    沈執想和她一同躺下,他眉眼舒展開來,仿佛愜意無比,但他沉吟片刻,說出的話又認真且羞澀:「眠眠,方才……好舒服。」


    那聲「眠眠」到他低啞的嗓音中,配著他漆黑的雙目,便會讓人覺得他似在捧讀著世間珍寶,薑眠雖嘴上不提,每每卻能聽得耳邊酥麻,但此刻她哪管得他叫她薑薑還是眠眠,滿腦都是他後半截露骨的話。


    也不合適宜地跳出些方才的畫麵來。


    她可沒忘記那半個時辰後期,她厭倦得為了快些結束而下的狠勁,沈執紅著眼、手臂繃緊的場麵一晃而過,薑眠一瞬間那微妙的報復心理呼之欲出。


    「那……剛才疼得忍不住聲時,也覺得舒服?」她問。


    沈執的臉上忽而變得紅撲,他濃密的眼睫顫著,半晌才答:「嗯。」


    「…………」


    薑眠未曾想到他真敢應。


    好了,論起臉皮,他可以出師了。


    -


    春日漸晚,清棠閣內繁花謝了滿地,連神息草上的粉色小花也沒了蹤跡。


    淑寧長公主似乎對清棠閣內她種下的藥草情有獨鍾,分明已經搬去別院,卻時不時閑得無事,過來翻弄照養。


    薑眠瞧見過,蕭明毓鬆弄土壤的動作甚至比她嫻熟時,麵色怪異。


    蕭明毓卻不緊不慢,神色一忪,「自然是請教經驗之人學習,我要做的事,向來有些原則。」


    薑眠:「……」哦,那是她沒原則了。


    「長公主該喝藥了。」


    院門外遠遠傳來一個溫潤的聲音,薑眠不由得循聲望去,蕭明毓沒回頭,卻擲了小鏟子,細長的眉微不可察一皺。


    走來的人一身雪白的袍裾,聲音質地溫潤如玉,便連眉眼也極盡溫和,恍若一位謙謙無瑕的貴公子。


    可薑眠先前雖未見過,但也勉強猜得出,這人便是被攔下的蕭明毓的麵首。


    她微微挑起了眉。


    男子在她身前停下,麵龐的笑意一如進來時薑眠看他的第一眼,禮節也是會讓人如沐春風的做派,「宣玉問長公主安。」


    又轉向薑眠,「沈夫人安。宣玉打攪多日,未能給夫人問安,心中慚愧。」


    薑眠含笑,「無妨。」


    蕭明毓這才出聲,聲音不鹹不淡:「你來做甚?」


    宣玉歉意一笑,轉回看著她,目光有些無奈:「公主再回不,這藥便要涼了。」


    他身後還跟著個侍從,手中穩穩噹噹地端著漆木托盤,上麵玉碗盛著深色的藥汁。


    蕭明毓看著那隻玉碗皺眉,「我的事也是你能管的?」


    「宣玉不敬之處自當要自罰,隻是心中會擔憂。」宣玉從漆木托盤上取下那碗藥,聲音清澈,「身體要緊,公主還是先喝了藥。」


    蕭明毓接過,麵無表情地飲盡了。


    薑眠不動聲色地看在眼中,開口詢問:「長公主怎麽生病了,可要緊?」


    蕭明毓將碗還回,宣玉接過,放在托盤中,又遞了手帕過去,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服侍多回。


    「陳年舊疾罷了,不礙事。」蕭明毓眉眼淡淡。


    薑眠雖懷疑她這般年紀有何陳年舊疾,但也並未再問。


    -


    天色暗淡,沈執自京外回來,路過薑眠喜愛的一家酒樓鋪子,這家點心出名,他翻身而下,正打算給她帶些回去。


    未料剛進去,一抹身形如影接近,人來人往,沈執捕捉到那人身上香粉的氣息,他背對著,在那人貼得更近時猛然出手——


    「將軍……是我!」那人的柔弱聲音徒然激烈。


    沈執收了手,他轉過了身,目無波瀾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將軍可還記得我,我是薑瑜,那日在將軍府多受阻礙,未能與您說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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