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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眠回去補了覺,一下子睡得天昏地暗,直到日上三竿才起。


    昨夜折騰許久,再醒來,薑眠在床上仰躺許久。


    事實上,崔軼對她並沒有多大影響,但她起了身,卻覺得內心莫名的煩躁,直到展了珠簾出來時,她的焦躁感達到了最大限製,似要破開一般。


    薑眠還未洗漱,披散著頭髮而出,柔順的烏髮墜至腰間,她身著一身寢衣,嘴唇慫得低低的,柔肌似雪,除卻臉上的疤痕,倒像個厭世的美人。


    走姿的也歪歪扭扭。


    直到她和沈執的一雙眼睛對上,薑眠不動神色低了頭,看了眼自己的衣冠,隨即慢不做聲地扯了扯自己露出些許春色的領口。


    心中在這一瞬陡然生出些慌意來,薑眠喉嚨一幹,腦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今日淩晨之事——倒像是自己真做出些對不起他的事來一般。


    她假裝四處一望:「怎地不見冬杏?你是不是都來許久了,該讓她直接來叫我的。」


    沈執幹涸的喉嚨動了動,叫她起身這樣的事情,原是他來做的,現在卻換成了別人。


    他眸光微垂,「是我提醒她不必叫的,今晨我聽吳統說了,昨夜……你可有看清那賊人麵貌?」


    吳統便是帶著守衛的統領,沈執昨夜並不在府中,今日匆匆回來,才知有賊人潛入了薑眠的清棠閣。


    沈執呼吸一亂,抬腳便往清棠閣走。


    薑眠那時猶在睡眠中。


    沈執望著阻隔他視線的重重窗幔,霎那握緊的拳又鬆了,還好人沒事,否則……


    薑眠被沈執最後一句話弄得魂不守舍,她是覺得原身與崔軼那點死纏爛打的情分微不足道,可要如何說明才能分毫不沾那些意味,便將她難住了,畢竟那樣曖昧的時間點,確實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最後她隻能帶著憋紅的麵頰,弱聲道了句:「未曾看見。」


    沈執又低低應了聲「嗯」。


    他仔細去瞧薑眠身上有無受傷的痕跡,似乎這樣才能安心下來,可眼神自麵頰至雪一樣的漂亮纖細的脖頸,再往下隻粗略一掃過,不敢再細看下去,他俊臉薄紅,「沒事?」


    「沒事。」


    薑眠應完一句,又覺得不太夠,連忙補充,「這不就是就被影響了睡眠,今早已經補回來了。」


    沈執也不知聽沒聽進去,「能有刺客進來,說明將軍府的防衛不足,我調些人放在清棠閣,日後便不用擔驚受怕了。」


    薑眠勉強一笑,「那正好。」


    那麽崔軼再來,他的腿是非得打斷不可了。


    「不過,」沈執低下頭,看著薑眠的微垂的雙目,聲音一點點在她耳邊變得清晰,「總是依靠外人,有時也會防範不及。」


    「嗯?那該如何?」薑眠懵懂的抬目附和,實則還浸在自己思緒,未聽進心中。


    沈執定定看她:「人心險惡,若能依靠自己的本事即是最好。」


    「你可願自己學些功夫?」


    功夫!


    薑眠當頭一棒:「啊?」


    她急急道:「這……不大好吧,我這般歲數,骨子都硬了,肯定難學!」


    主要是,她不想受這份苦啊!


    沈執卻笑容和煦,仿佛懷有極大信心:「無妨,你還未過雙十,何況隻學些基本功作防身所用……」


    他輕咳了一聲,似帶了分不好意思,餘光掃過她細白的皓腕,「再者,有我。」


    有我。


    薑眠被那個聲音敗下了陣,兩手之間四指扣著四指,極輕聲的應他:「哦。」


    沈執眉眼一展,目光掃過她素白的衣襟,薄紅依舊,「好,你先洗漱一番,再用早膳。」


    薑眠硬著頭皮,「無需準備兩日嗎,今日便開始?」


    「早練早成。」


    沈執的眉眼多了絲溫和,那抹笑意似因她而存,「我今日有空,正好能指導一番。」


    薑眠牽強地笑,「果然是天時地利。」


    等她換了衣裳出來,冬杏已經變戲法似的端出幾樣早餐出來,聽說將軍要教將軍夫人功夫,臉上也是喜氣洋洋的。


    一方麵覺得沈執和薑眠實在恩愛至極,另一方麵,她對教人功夫的場麵實在好奇。


    這會兒,已經低下頭,不知瞟了這二位多少眼。


    沈執坐在凳上,吃著一碗粥,他回來時已經用過,但此刻他能陪著薑眠再用一回,心中卻也是異常暖絨的。


    薑眠也坐下,端起了另一個玉碗,小口小口地吃著,不著痕跡地拖延時間。


    冬杏提溜的眼珠盡是笑,覺得眼下的夫婦恍若天作之合。


    一頓早膳用了小半個時辰,薑眠終於放下玉碗。


    「吃好了?」


    「……好了。」


    沈執起身,長身玉立,俊斐非常,他環顧一輪,「那到院中來吧。」


    薑眠嘴上道好,心中淚流汪洋。


    第45章 又蠢又傻,竟然拿身子給……


    清棠閣的院外微風正好,陽光照暖。


    沈執身著玄色勁衣,襯得身量修長,麵容內斂清雋,他背手尋著目光而視,院中景致一件件落於他目。


    他在主屋前,沿靠欄而擺的瓷景盆栽上凝神一會兒,薑眠終於磨磨蹭蹭出了屋子,跨過門檻,拘泥而站。她穿著一身鵝黃窄袖長襦,素簪纏發,唯有耳間的一對兒血紅色石榴墜子鮮艷,映得耳下脖頸的肌膚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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