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眠的拳鬆開又捏緊,始終未出聲。


    手中那玩意兒捏得死緊。


    「不說?」


    他反問的同時「噗」的一聲。


    一道尖刀插入了門縫,凜冽的寒光微閃,伴著一聲冷笑。


    薑眠的心壓抑不住的怦怦直跳,像要跳出來才罷休。


    她的心是慌亂的,但黑暗中沒人能注意到她一雙眼逐漸清明。


    迷藥早在外頭那兩人身上撒了個幹淨,那就……


    刀身借著強而有勁的外力,咚一下,抵開了半邊的櫃門。


    幾乎是在沈汶看清薑眠的同時,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飛速襲來,讓他根本來不及避讓——「看我不砸死你!!」


    「啊——」


    夜明珠狠狠地砸中他的眉心,強大的推力使他痛哼著踉蹌後退,珠子咕嚕地滾落在地,沈汶眉心瞬間噴出了一道血花!


    薑眠趁著他此刻毫無反抗之力,猛地衝出,一把將他推倒在地,不要命似的飛身跑。


    她早就預算好門口的方位和擺物的布局,一路跑出去空曠無阻。


    「賤人!」沈汶失聲喊出,目光似能殺人。


    他死咬著牙,額間痛得幾乎能讓他陷入昏厥,他使勁晃了幾下腦袋,眼睛才勉強能視物,捂著傷處拔腿追了上去。


    未能顧及身後摔出去燈籠裏的火舌噴出,舔著了一處垂簾。


    「給我站住!」


    沈汶和她一樣跑出了屋子。


    薑眠焦慮又震驚,未想過他受了這麽大襲擊依舊能不依不撓跟上來,但她哪會聽他的,捏著袖裏的東西,滿腦子都是要抓緊回到沈執身邊。


    她知道的,今夜被他發覺沈執和她的心思,她若是真落入他手中……恐怕難逃一命。


    她衝出了桐院的院門,迫切想要離開這裏,沖勢過急,未料到前頭站有人擋著路,那人竟在院門前打轉。


    沈汶緊隨追上,「攔下她!」


    那人聞聲,還真手忙腳亂地去阻她,薑眠心中暗罵,對這粘的緊湊的狗皮膏藥往臉上打去。


    誰料挨了打對方也不鬆手,二人齊齊往地麵摔去,袖口的東西啪一聲摔出。


    薑眠死摁中年男子的手力度一輕。


    生硬的石板路,盡管隔著厚厚的冬衫,薑眠的膝蓋處依舊摔得生疼,手腕被擦傷了,原本流血不止的手心傷上加傷。


    她下意識還是先將漆木護在懷裏。


    就這段時間裏,沈汶追了上來,見到眼前這一幕,眼中如蛇般陰冷的眸子多了幾分快意,嘶啞大笑:「跑?你倒是繼續跑!」


    他瞳孔激越的猛縮,大步地邁向前去。


    「阿汶,這是怎麽一回事……」


    來人一亂慌亂的爬起,正是不久前拉住沈汶的沈敬全,他雖說離開了幾年,府裏的布局倒還是清晰如初的,見沈汶離開的方向便知是往這處桐院來。


    畢竟侯府北麵頗為遠僻,他隻記得原先所住的隻有沈執一位主子。


    沈敬全既撞見了沈汶,便沒打算放過這口肥肉,可一過來,還未弄清出情況,便見地上這個女人衝出來。


    再來,就見著沈汶滿臉沾血的狼狽相從裏邊出來。


    這算怎麽回事?


    沈汶眼中殺意未退,疾步走來,泄憤似的,將她懷了的東西扯出,又一腳踢在薑眠背上,「再跑?」


    薑眠痛得抽搐,被他一腳踹得幾欲吐血,說不出話來。


    痛苦之時,還忍不住分神想了一句,娘呀,她現在好過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沈汶淡淡撩起眼皮看了眼沈敬全,目光微寒。


    這些人的心思太好猜,他想都不想便知道,什麽叔不叔的,他向來沒踩一腳直接放回去便是仁慈泛濫了,不過現在……


    沈汶將隨身的短刀丟至他跟前。


    沈敬全眼神微凝,怔愣道:「阿汶,你這是做什麽?」


    沈汶笑容淺淡,「二叔同我關係匪淺,不是一直想為侄兒我做些什麽?您看,如今機會來了,就看二叔你怎麽選了。」


    沈敬全一時忘了呼吸,喏喏說不出話來,沈汶的意思他聽得出,是要他將地上的女人……殺了。


    可他這輩子何嚐沾過人命!


    薑眠則在聽見沈汶的話時渾身冰冷個徹底。


    沈汶自己不動手,竟叫別人代殺她了事?


    她艱難的爬起來,想逃開這個泥潭,腦中還忍不住想將係統呼喚出來,她不想死在這裏。


    見她動作,沈汶也不急,目光不急不徐朝他的好二叔看去。


    像是早知道他的選擇。


    後者果然陷入了利慾的漩渦,在沈汶似笑非笑的目光中,哆嗦著手,撿起了那把短刀,轉向已經站不起來的薑眠。


    沈敬全抖著手舉著短刀,走至女人身旁,盯上了她雪白的後頸,心跳猛然加速。


    隻要紮下去,後頭無盡的富貴都等著他。


    他咽了咽口水,閉上了眼,刀尖往下,一鼓作氣往下——「鏘」。


    一枚飛石撞在了刀麵上,沈敬全虎口一麻,刀從手中脫落而出。


    沈汶猛然朝擲石的的方向望去,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


    他怎會在此?


    第26章 沈執虛握了一下薑眠的手,……


    短刀落地。


    時間仿佛陷入靜止,無人再出聲。


    遠處的燈火喧譁潮水般褪去,唯剩耳邊嗚嗚作響的刺骨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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