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溫聲解釋著:“這得取決於具體是什麽樣的問題。如果涉及到泄露天機,那麽將會遭受到各種不同形式的反噬。”


    擁有能夠通曉世間萬物的強大能力的同時,也無可避免地有著巨大的限製和風險。


    李錦然想起她所詢問的兩個問題,微微垂眸。


    回去的方式可能不算泄露,但是天道……


    雖然不知道師父問了白澤什麽,但是看師父如今沉默的模樣。


    楚瑜伸手握住她的手,又慢慢地與她十指相扣,輕聲安慰道:“師父,別擔心。


    白澤乃是祥瑞之獸,自身積累了數不清的無量功德,倘若它所做之事是正確的,那麽這些深厚的功德之力必定能夠幫助它抵禦住那些可能降臨的反噬。”


    白澤告訴了她回去的辦法,而她回去後做的事也有益於那個世界,或許也會有一些功德?


    李錦然想著,眉頭逐漸舒展開,心情似乎也隨之輕鬆了不少。


    這時。


    齊信的驚呼聲將她的注意力拉回,“小師妹,這男修是誰?你……他……嘶。難怪不願幫我。”


    順著齊信的視線,這才注意到那隻緊緊握住自己的手,骨節分明,修長幹淨。


    李錦然:……


    之前她早就習慣了與楚瑜的接觸,尤其是牽手。


    但明白了楚瑜的心意之後,她現在還沒決定好,不能再這樣了。


    “放開。”


    楚瑜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麵上卻是勉強牽了下唇,隨即迅速鬆開了手,輕聲說道:“好,聽然然的。隻要你不要對我始亂終棄,我什麽都聽你的。”


    一旁的齊信聽到這話,他看看李錦然,又瞅瞅楚瑜:“嘶。”


    李錦然張了張口想解釋,比如什麽親一口不算,但她自己都說不出口。


    毀滅吧,就現在!


    就在這時,台上突然傳來一陣驚呼。


    眾人紛紛抬頭看去,隻見元弋手持長劍,她的對手,那個煉虛後期的修士,咽喉間多出一條淡淡的血痕。


    “太玄真宗的天才川鶴竟然都敗了!”


    人群中傳來陣陣驚歎聲。


    “川鶴可是太玄真宗的天之驕子,年僅九百歲就已經達到了煉虛後期的恐怖境界,其天賦和實力堪稱絕世罕見,這樣一個驚才絕豔的人物,如今竟然敗在煉虛初期的元弋手中。”


    “煉虛初期又如何?元弋可是不滅劍體,誰不知道天劍宗的元弋是年輕一輩第一人,論天才誰能比得過她?”


    “隻是沒想到她也到了這裏。”


    一直端坐在高台上的白澤緩緩站起身來。


    她的目光平和而深邃,看著元弋微笑著說道:“看來此次天才交流會的第一人非元弋小友莫屬了。不知小友有什麽問題想要詢問?”


    話畢,白澤似乎想到了什麽,又補充道:“若是小友覺得有些不便當眾言說,也可以私下找我詢問。”


    元弋聞言,收起手中長劍,抬頭朝著白澤所在的方向望去。


    她的眼神之中依然帶著尚未消散的淩冽之意,讓人不敢直視,“多謝白澤前輩的關心,不過晚輩無需私下詢問。晚輩的問題是……”


    說到此處,元弋突然頓住了,她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尊墨玉雕像的模樣,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強烈的恨意。


    深吸一口氣後,元弋繼續說道:“晚輩想問一問前輩,是否知曉一尊由墨玉雕成、且沒有麵容的仙人雕像究竟是誰?”


    聽到元弋的描述,李錦然微微皺起眉頭,低聲喃喃自語道:“師姐說的這個雕像,怎麽感覺跟我之前遇到的那個是一個……”


    齊信聞言一驚,“小師妹,你遇到過?!師姐找了幾百年都沒找到那玩意。”


    李錦然點頭,隨後看向白澤,她也很好奇那個東西是什麽?


    白澤此時的麵色顯得有些凝重,她語氣鄭重地開口問道,“是否還有其他特征?”


    “其他特征……?”


    村裏人詭異的幸福笑容,龐大的祭台,被綁在祭台上的眾多孩童……和每家每戶供奉著的墨玉雕像。


    她盡全力回憶著家中供奉著的那尊墨玉雕像。


    最先浮現在眼前的畫麵,是在嫋嫋升起的炊煙之下。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坐在桌前大口地吃著飯,語氣中帶著欣喜:“這雕像也不知道是哪方的仙人,自從我們家開始供奉它以後,我每次出去打獵就再也沒有失過手。”


    旁邊的女童雙手捧著飯碗,一臉崇拜地望著男人:“爹爹好厲害。”


    “那我之後再多放點祭品上去。”


    女人放下碗筷,摸了摸女童的頭:“妞妞要多吃一點哦,等吃完飯後,娘親去鎮上換些布匹來給妞妞做套新衣服。”


    沒有雕像……


    元弋緊緊皺眉,不是這裏……她腦海中畫麵一轉,一個巨大無比的祭台浮現。


    一尊高達數丈的黑色雕像安靜屹立。


    雕像上的每個細節都栩栩如生,麵部卻空空如也,沒有任何五官的輪廓。


    此刻。


    它的腳下,一片混亂與淒慘。


    眾多年幼的孩童被粗壯的繩子牢牢捆綁住,他們放聲大哭,拚盡全力想要掙脫束縛,從祭台上跳下去,但卻無濟於事。


    女童雙手雙腳被綁倒在地上,她一邊抽泣著,一邊可憐巴巴地望向祭台下站著的一對夫妻,哭喊道:“爹爹娘親,疼……好疼啊……這裏的火好大,妞妞好想下去……”


    滾滾濃煙彌漫四周,熊熊烈火直衝天際,將整個祭台映照得通紅一片。


    在這片火光之中,那些村民們的臉龐顯得格外猙獰恐怖,猶如從地獄深處爬出的惡鬼一般,讓人毛骨悚然。


    男人臉上掛著詭異的微笑,開口輕聲安慰道:“囡囡乖,仙人需要仙童侍奉……不疼的,忍一忍就好了,很快妞妞就可以去仙人身邊享福了。”


    麵對父親這番看似溫柔的話語,女童隻是拚命地搖著頭,聲嘶力竭地哭喊著:“不,不要,我不想去!真的好疼啊……”


    記憶中,最後出現的是一道平淡的聲音。


    全村人皆葬身火海,唯你身負不滅劍體,火不能焚,幸免於難。


    既如此,也算你我有緣,此後你便是我座下首徒,而不滅劍體,天賦異稟,注定舉世矚目。


    從今往後,你便喚作——元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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