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聽潮語氣冷然:“寒淵?你這叛徒竟然還敢出現!”


    寒淵聲音沙啞,語氣卻平淡至極:“之後您如何處置我都行,現在我要見聖女。”


    聽到門外的動靜,李錦然微微蹙眉。


    寒淵?


    如今聽潮在,寒淵應該更不會對她出手。


    “進來吧。”


    杜聽潮推開門。


    寒淵提著人頭從外麵走進來,他衣裳破爛,被血染成了烏黑色。


    那些血液像蜿蜒的蛇,在裸露的肌膚上纏繞,在即將沾染到手腕上的紅繩時,被他抹去。


    將頭顱放在一旁,他單膝跪地,地上瞬間洇暈開一片血色。


    “聖女,你要的封離。”


    李錦然望向那頭顱,確實是封離沒錯。


    她當時隻是想讓他離開的權宜之計,沒想到寒淵真把封離給殺了。


    心中一塊大石落下。


    楚瑜淡漠看了一眼寒淵,便就不再關注。


    不久前墨宇發來信息:“封離與寒淵激鬥數月,封離敗。屬下與秉文追殺寒淵,被他重傷逃脫。”


    在斬殺封離後,還能在墨宇和秉文的追殺下逃脫,這寒淵倒也算個人物。


    既然封離已死,李錦然看向寒淵,“你要我尋何人?你怎麽確定我就能尋得到那個人?”


    寒淵隨手抹掉嘴角溢出的鮮血,他眼中篤定,沙啞開口:“我要尋的人是鮫人族上一任聖女,她……不見了。”


    李錦然皺眉,“我與她並無交集,你為何會找上我?”


    “天命閣推演能找到她的人在那座小島中。”


    “而且,她……我看到聖物泛起一股能量波動,之後她與聖物脫離,就完全消失了。”


    杜聽潮聽寒淵這樣說,也終於明白為什麽當初作為下一任大祭司的寒淵會盜走聖物。


    想到他與上一任聖女的羈絆,杜聽潮微微歎了一口氣。


    “你的意思是讓我通過聖物幫你尋人?”


    李錦然蹙眉看向左手手背上的海螺印記。


    寒淵:“是。”


    李錦然眉頭蹙的更緊了,“可是我綁定聖物後,並沒發現它有尋人的能力。”


    她一直隻把它當避水珠和詛咒屏蔽器。


    寒淵抬眸,“不是尋人。”


    他接著解釋:“是穿梭空間,我懷疑她不在這個世界。”


    “我與她有契約,但契約聯係如今已十分微弱,我能感覺到她在很遠的地方。”


    而聖物隻有與之綁定的人才能使用。


    所以他才盜取了聖物,根據天命閣的提示去了那個小島。


    三千年來,為了對抗詛咒,他利用傳承吸引了無數修士,靠著吸取他們的修為和記憶供養那些嗜情魚。


    可這三千年,他依然沒能讓聖物認主,隻能日複一日的等待。


    聖物對他極為重要……


    所以在聖物離體之時,他也差點錯殺他等了三千年的人。


    “其實你回去的路一直在你身——”


    想起白澤未說完的話。


    難道白澤說的身,指的就是身上?


    想起海螺將她從小島傳送至鮫人領地,或許真有穿越空間的能力也說不定。


    可惜白澤已經帶著小白回了青丘,不然倒是能再問一下。


    李錦然仔細感知海螺印記,還是沒發現它擁有任何奇異功能。


    過了片刻。


    她對上寒淵湛藍的眸子,微微搖頭,“沒有你說的那個功能。”


    見寒淵仍舊執拗地看著她,李錦然略微不耐,她朝著寒淵伸出左手,“不信你自己看。”


    寒淵神識探去,神色漸漸變得蒼白。


    他望著那個海螺印記,喃喃道:“怎麽會沒有?天命閣明明說能找到她的人會在那裏出現……我在那小島上等了三千年……”


    “怎麽可能會沒有……”


    李錦然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個脆弱模樣,之前他就算重傷也是麵色平淡,眼中除了冷漠疏離外沒有任何其他情緒。


    “不行,我要去天命閣!對,可能是他們推演錯了。”


    寒淵驀地起身,跌跌撞撞離開。


    杜聽潮見他狀態不對,跟上離去。


    李錦然望著地上封離的人頭,微微勾唇。


    寒淵確實是找她幫忙,看起來沒有惡意。


    但他之前差點殺了她,如今寒淵這般模樣,她心中沒有同情,隻有快意。


    若不是她實力不夠,她不會讓重傷的寒淵活著離開。


    現今封離已經死了,寒淵看樣子也不會對他們出手。


    楚瑜應該是安全了。


    小白也有了它的歸宿。


    這下,似乎能放心回去了。


    雖然她沒有察覺到海螺聖物有穿越空間的功能,但她還有一個猜想。


    就是,回去了可能就再也來不到這修仙界了。


    她眼前閃過楚瑜、杜聽潮、元弋等人的麵容,最終停在雷光之下那道身影的麵容上。


    還是多年來的執念占了上風。


    是夜。


    她在桌上留下一個儲物袋,其中許多修煉資源,包括且不限於靈石和絕品丹藥,還有那無屬性可修煉的快慢劍訣。


    這些年過去,那個引雷劈她的小子可千萬要好好的啊。


    她望向半空,在腦海中試圖召喚它。


    在感應到那股吸引力時。


    她微微勾唇,果然可以。


    在那股吸引力越來越強的時候,她突然想起她之前消失不見,聽潮和楚瑜的反應。


    她略微皺眉,她不喜歡道出離別,但或許說一聲也比突然消失要好一些。


    李錦然暫停召喚。


    ……


    杜聽潮結束入定,望著眼前明媚的小聖女。


    “小聖女,怎麽了?”


    李錦然笑了笑,“聽潮,我之後要去一個地方,或許很久都不能見到你,先提前和你說一聲,你不要擔心。”


    杜聽潮聞言一驚,“那個地方是什麽地方?”


    李錦然微微搖了搖頭,“之後要是遇到我的師尊和師姐師兄……還有小白,就麻煩聽潮幫我和他們說一聲了。”


    沒想到在這個世界,她不知不覺中有了這麽多羈絆。


    “好,我一定轉達。”杜聽潮鄭重點頭,心中卻有一絲失落。


    但經過小聖女上次所說的不喜歡,她尊重小聖女的選擇。


    從杜聽潮居所離開,李錦然拋了拋手中的儲物袋,接下來就還剩楚瑜了。


    身形一閃,李錦然站在楚瑜門前。


    她手剛抬起,還未落下。


    門突然打開。


    楚瑜站在月色之下,如畫的眉眼在月色中顯得柔和,此刻唇角帶笑地望著她。


    李錦然多多看了兩眼。


    她這徒弟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人了,可惜以後也許再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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