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那房間微弱的燈火似乎在照亮夜羽的心,沐煙靈薇還在房間中,可他卻已經沒有機會了。夜羽真的不知道嗎?當然不是,毒素進入身體後到達了什麽程度,早就知道,死亡也隻是時間而已。方遠舟所說的內容,很容易就能理解,夜羽現在的身體狀態估計隻有八分左右。


    死亡好像不是什麽很遠的事情,可夜羽還有那麽一絲牽掛在怎麽辦?想起房間中的那一束光,那是夜羽心所寄托的地方。


    “靈薇。”


    房間中一片安靜,沒有出現任何怪異,夜羽又呼叫了一次。


    “沐煙靈薇。”


    “別叫了,出來了。”


    不是沐煙靈薇的聲音,而是瑤瑤的聲音,當聲音出現後隻見瑤瑤單手掐住沐煙靈薇的喉嚨,高舉在空中從房間裏麵慢慢走出來,聲音是那麽的傲慢又高貴,而沐煙靈薇如同被抓住的奴隸絲毫沒有反抗的力量。


    瑤瑤散漫的開口:“叫什麽叫吵死人,夜羽你不是想要這個人嗎?給你。”


    沐煙靈薇的身體被直接丟開,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勉強接住身體。此時沐煙靈薇的身體已經被掐的接近窒息,距離死亡也就是一口氣的事情。瑤瑤的行為絲毫不覺得意外,從第一次見麵到現在,就沒減少內心的懷疑,隻不過現在忽然動手有點不理解。


    瑤瑤找了一張椅子坐下,懶散的看著夜羽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房間裏麵有危險的?”


    “有什麽人會選擇來幽靈峰探險呢?所以從見到你,我就猜測你可能也是一個鬼。”


    瑤瑤哈哈大笑:“果然很聰明,怪不得你們排險者一個個都不得了,不過到了我的手上不管你是誰都必須死。還有一點我就納悶了,我是什麽時候暴露的?”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哎呀,我這麽早就暴露了嗎?看來你跟這個排險者不一樣,我都不忍心殺你了怎麽辦?”


    “你搞錯了,我不是排險者,我是被抓到排險大廳的待審者。”


    “這樣呀,那好吧,看在大家同命相連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這個機會隻能讓你們兩個中活一個。”


    夜羽雙眼冰冷的問:“我要是想讓兩個都活下去呢?”


    瑤瑤哈哈一笑:“方遠舟?讓他看看你的厲害。”


    方遠舟穿過身體從胸前走了出來,轉身看了夜羽一眼:“不用,這小子知道我的實力,無非就是現在有那麽一點點接受不了而已。”


    方遠舟走到夜羽的麵前拍了拍胸口:“小夥子,我很喜歡你,歡迎你的加入。你頂多還有兩天半,兩天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夜羽臉色慘白:“我隻能活兩天半了嗎?”


    “看來你對自己身體的狀態似乎不太了解呀,你的毒已經入骨了,你不知道嗎?兩天後我們會來接你,如果你殺了她,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如果兩天後她沒死,那我就會撕碎你們兩人的靈魂,讓你們連鬼都做不了。”


    話語說完,周邊的靈魂也都一個個的消失了,隻有剩下的幾個靈力比較強的幽靈,可以被夜羽肉眼看見,隻不過他們為了不打擾夜羽還是走了。而搖椅上的瑤瑤也消失,可椅子還在繼續搖晃。


    兩天時間能做什麽嗎?好像什麽都做不了,或許還可以好好道別。


    “靈薇醒醒,快醒醒。”


    檢查了一下脈搏後,沐煙靈薇沒什麽大礙隻是因為被掐背過氣去了。一番恢複後醒來,朦朧的眼神看向醒來的夜羽,某種恐懼促使沐煙靈薇抱上了夜羽,是因為害怕嗎?是的,尤其是看到了瑤瑤的真身後。


    “夜羽,我看到那種東西了。”


    早就猜到了,夜羽抱著沐煙靈薇道:“沒事,沒事都走了。不用害怕。”


    “不,夜羽你不懂,我說的是那種東西。”


    輕輕的拍著沐煙靈薇的背,還是哄著道:“沒事的,沒事的,我在,我在。”


    “夜羽,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不,我會離開你。”


    夜羽推開沐煙靈薇,用很認真的眼神看著沐煙靈薇雖然很不舍,可選擇隻有一個。


    “都出來,你們不就是想要我做選擇嗎?我現在就選擇給你們看。”


    呐喊一聲嘶吼,土地上天上,周圍無數靈魂人山人海的出現,各種狀態都有,各種形態都有,就連剛才躺在搖椅上的瑤瑤也再次出現。夜羽已經能清晰的看見他們在自己的眼前,也就說明夜羽的身體已經越來越接近死亡。


    瑤瑤在搖椅上笑著道:“說,讓我聽聽你的選擇。”


    小孩方遠舟走到了夜羽的麵前,眼神中透露的卻是失望,能在這麽快的時間中做出選擇,顯而易見選擇是什麽。這群人當中真正能做選擇的人就是那個躺在沙發上休息的瑤瑤,這裏其他的人都要聽從他的指揮。


    夜羽抱著柔軟的沐煙靈薇,一步步向前,雖然速度快了,可夜羽的每一步都充滿了力量。走到旁邊後俯視瑤瑤,此時的瑤瑤已經沒有了當初那稚嫩的模樣。月光下,她如霜如雪,白發如瀑,隨風輕舞。眼眸深邃,似藏星辰,閃爍著神秘的光芒。她的麵容精致如畫,肌膚如雪,透著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


    瑤瑤微微睜開雙眼,看了夜羽一眼,也就一眼隨後閉上,隨口說道:“選擇是什麽?”


    “我想跟你做一個交易。”


    瑤瑤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樣:“說。”


    “我留下來陪你,讓她走,讓她活著離開這裏。”


    瑤瑤臉色輕蔑就看了夜羽一眼,就那麽一眼卻能讓夜羽全身震顫不已,似乎是靈魂的攻擊一樣。


    “哈哈哈哈……。”


    沒有等來多餘的解釋,等來的是一聲聲大笑聲,不止是瑤瑤的笑還有其他那些幽靈的笑聲。他們似乎都在嘲笑夜羽做了一個很蠢的選擇,似乎這個選擇愚蠢無比。


    而沐煙靈薇卻感覺夜羽病了一樣:“夜羽你在跟誰說話?還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夜羽低頭道:“沒什麽,一切都會過去的。”


    躺椅上的瑤瑤伸出一隻手,手上似乎多出了好幾條鎖鏈,隨手一揮鎖鏈居然快速綁住沐煙靈薇的身體。懷抱中的沐煙靈薇一陣刺痛,就感覺全身被燒傷了一樣。


    瑤瑤起身一拉,沐煙靈薇的靈魂居然就這樣被拉拽出來了,脫離身體的沐煙靈薇終於能看見夜羽所能看見的東西,今晚夜色如墨,無數幽靈都在看著這位忽然出現的姑娘,它們身形飄渺,仿佛由煙霧凝結而成,眼眸中閃爍著幽冷的光芒。它們或低語、或咆哮,聲音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令人不寒而栗。


    靈薇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軀體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她環顧四周,那些幽靈近在咫尺,它們的麵孔扭曲猙獰,仿佛要將她吞噬。


    靈薇的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助和絕望。她想要尖叫,卻發現自己的聲音被夜風吞沒。她想要逃跑卻被瑤瑤的鎖鏈控製著,那些幽靈越來越近,她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要被它們撕裂開來。


    夜羽惶恐的看著瑤瑤:“不要,不要,不要這樣對她。”


    白發飄起她的行為就好像是一個女王一樣,絲毫沒有把眼前的這個人放在眼中。瑤瑤繼續躺下,隨口說道:“跪下。”


    任何一個強者對弱者都不會為了自己的尊嚴跪下,夜羽聽見後絲毫沒有遲疑,當場跪在瑤瑤的麵前。


    “我跪了,你放開她,她什麽都不知道,她也什麽都不會說出去。求求你,求求你放開她。”


    “放?哈哈哈哈……。”


    瑤瑤單純的笑著,似乎在笑夜羽的傻。不僅如此周圍很多的幽靈似乎都在嘲笑夜羽,夜羽不懂沐煙靈薇本來就什麽都沒做,怎麽感覺他好像十惡不赦一樣?


    “哈哈哈哈……。”


    周圍的笑聲繼續傳達在夜羽的耳中,是那麽的紮耳朵,那麽的滲人。


    “你們笑什麽?你們到底笑什麽?”


    方遠舟走了出來:“怎麽跟你說呢?我們這裏的所有人,幾乎都直接或者間接和排險大廳有過節。如果要放過的人是你,我們都不會有任何的意見,如果要放了她,除非幽靈峰上的所有冤魂同意不可。”


    夜羽不理解:“我不懂,這到底是為什麽?就因為她是排險者嗎?”


    “對,就因為她是排險者,就憑借這個身份她必須死。”


    方遠舟說的很隨意,就好像這本身就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就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


    隻有夜羽和沐煙靈薇不懂真相是什麽。夜羽放下沐煙靈薇的身體站了起來,拔出了背後的黑刀指向瑤瑤。


    瑤瑤眼神中有那麽一絲絲驚詫,多少年了,沒有人敢拿著武器指著自己。要知道一點,在這裏,瑤瑤基本就是王。整個幽靈峰基本就是她的領域,在這裏沒有什麽是她不能做的,也沒有什麽是她不敢坐的。如今來了一個不怕死的人居然敢拿刀指著自己,看來這個人真的是嫌命長了。


    瑤瑤左手一揮,掌風如光波瞬間震在夜羽的麵門上,夜羽的靈魂酥麻難耐,一時間跪倒在地無法動彈。麵對這樣的敵人,那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眼前的人攻擊的本身就不是他的身體,而是靈魂。


    方遠舟見狀無奈的上前,多少人第一次麵臨這樣的狀態時,基本都差不多,不是撒潑打滾,就隻能被動忍受,更多的人祈求,可結果都一樣。方遠舟出現在沐煙靈薇的身邊,伸手指向沐煙靈薇。


    待著酥麻的身影夜羽快速跑上前,手中的黑刀指向方遠舟。


    “你敢碰她試試,隻要你敢碰她,我一定殺了你。”


    聽到這番話的方遠舟應該生氣的,可現在卻一點都沒有,或許是因為夜羽的有情有義,或許是因為夜羽的行為很對方遠舟脾氣。


    “唉,說真的好久沒碰到你這種死心眼了,忽然碰到還有那麽一點開心,可是你幹的這些事是真叫人討厭。”


    有其他的人開口道:“方大哥,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就跟她說說吧。”


    “對呀,方大哥,我們不著急,著急的是他。”


    這個小孩模樣的方遠舟,沒想到周圍的人卻都叫他大哥,估計這個人的身份肯定不低。


    方遠舟眼神露出悲傷:“你知道神後嗎?”


    夜羽當然知道,如果不知道也不會來這裏,可神後那可是幾千年前的人,難道說這是一個幾千年的靈魂體嗎?


    “知道一點。”


    “神後有很多個家族幫助,在很多個家族的幫助中她的女王身份才逐漸的站穩腳跟。可神後畢竟不是凡人,她能活那麽長的時間其他的家族沒辦法活那麽長的時間,其中就有那麽一個家族距離權利的紛爭越來越遠,漸漸的被邊緣化,如果隻是被邊緣化也就罷了。誰也沒想到這樣的一個國家會在短短的幾百年後忽然覆滅,有能力的家族就會重新站隊,而那些沒能力的家族,直隻能走向落寞。”


    “這跟你們有什麽關係,你們也不像是家族。”


    “被邊緣化的家族逐漸落寞,一代不如一代,可依舊能平靜的活下去,認清了自己的形式,決定開始從商發了一點小財,如果不出現任何的意外,也能平穩的度過這輩子。由於善心越來越多,人類世界很多吃不飽飯的就會慕名而來,原本的小宅子容不下那麽多的人,就需要開始擴建,小宅子變成大宅子,在變成小鎮。容納的人數也開始越來越多,裏麵的每一個人都開始有尊嚴的生活起來,小鎮的所有人都能吃飽飯,一切都在向好發展。就在那一天,那個沒落的家族生下了一個女兒。小鎮所有的人都很開心,把那個姑娘當天使一樣的來寵愛,這就是我們小鎮最重要的事情。如果那幫人沒有出現,我想我們應該會安度晚年。”


    夜羽好奇的問:“什麽人出現了?”


    “排險者,很多很多的排險者,他們忽然出現不分青紅皂白對著小鎮的人就是一陣廝殺,小鎮上原本隻有幾萬人,後來變成了十幾萬人。一夜之間所有的人都死光了,什麽人幹的?就是那些以正義自居的排險者。”


    夜羽呆愣在原地,靈魂狀態下的沐煙靈薇更是雙目無神,他們兩個人都不敢相信。第一排險者沒理由這樣做,第二你怎麽能證明是排險者?可很快夜羽就會被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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