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繼續陪著外甥女選糕點,從頭至尾她的臉上沒有表現出過大的情緒起伏,就像這人與她不過可有可無。


    著實淡漠的可怕。


    到了茶樓包間,那人正焦急地來回踱步,見她進來趕緊迎上來抓住她的胳膊問:「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嫁給他?我讓人回來打聽,就怕他強娶了你,不想還是晚了一步。娟娘,我如今也有了營生,能賺錢讓你過好日子,你同我走吧,我帶你還有我爹娘去新的地方開始生活。」


    甄娟從他掌中將手抽出來,搖頭道:「顧山,你可有想過我身後還有妹妹?方子淩是什麽人,你也知道,他瘋起來怎會不去對付我家人?」


    甄娟為如婉擦去嘴角沾上的碎屑,悠悠說道:「我不可能為了你讓我的家人陷入困境。」


    顧山眼底的光驀地暗下來,低垂著眼看著桌子上冒著熱氣的茶。


    甄娟嘆了口氣,說道:「我本無意再嫁人不是假話,我隻是不想我妹妹為我擔心,你人又實在便答應了。」


    顧山的表情越發淡下來。


    「我先前嫁的人家如何我不想多說,但若不是我妹妹不顧天黑路遠去找我,興許我活不到現在。那些年,活的不像個人罷了,唯一的孩子也那麽枉死,我早沒了力氣。」


    顧山身體僵了下而後恢復平靜。


    「這幾年我見了一回那人,廢了雙腿,人也落魄潦倒,當真醜陋,這是他該得的報應。方子淩雖不是好人,真正為我出了這口惡氣的卻是他。」


    甄娟笑了笑:「他罵我白眼狼沒良心倒也不是全錯,我這輩子與我自己沒什麽想妄,隻要我妹妹一家子過得好便成。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我妹夫將來若當了官,身後無人幫襯怎麽成?我知道你有本事將來會有大出息,可我等不及而已。」


    甄娟端起茶喝了一口:「你我的親事幾年前就已作罷,如此再來糾纏實在無理。今兒我就當未見過你,你大好年歲也該尋個知你懂你的人好好過日子。」


    她將桌上的糕點收拾好,拉著外甥女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隻留那人坐在那裏許久未回過神。


    甄娟知道今兒見顧山這事是瞞不住方子淩的,自打成親後他不再像以往那般指控她的不是,而是小心眼的在心裏生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她不愛看,索性直接讓車夫找他去。


    方子淩確實已經知道了,他這人向來霸道也不守什麽君子規矩,滿心滿腦裝的不過是他在意的那個女人會不會丟下他同老相好跑了。冷不丁聽到她來了,他有些驚訝,火氣也直往上冒,但礙於她最看重的孩子也在他不好發作。


    而且如婉這孩子雖皮了些,卻待他這個姨夫也好,這不才進門就將她愛吃的糕點塞了他一嘴,甜膩膩的齁的嗓子都難受。但看甄娟在一旁笑,心裏那點氣又消了些許。


    他故作不知,挑眉看向她說道:「難得,今兒怎麽有空來找我?坐,這兒沒什麽好茶,隻有鐵觀音。」


    甄娟還是後來才知道這男人在府城的產業竟如此之多,什麽茶樓酒樓布莊,明麵上看似與他無關,實際上他坐在背後點銀子,鎮上的人隻知他囂張霸道做的都是些被人痛恨的兇險買賣。不過前些年他將手裏的賭坊全都給轉了出去,算是改邪歸正了。


    「我品不出什麽味來,你也知道。今兒忙嗎?我想和你一塊回家。」


    方子淩深邃的眸子看過來,甄娟坦然和他對視,他眼底的疑慮漸漸打消,漾動著點點的光,而後笑道:「我讓人尋些如婉喜愛的小玩意兒來,晚上在外麵吃了再回去。」


    甄娟微微歪頭笑得溫柔:「好。」


    有些話明知當不得真,但隻要她說,他就願意信。


    畢竟來日方長。


    後來秀華來府城看望他們,無意中說起顧山帶著爹娘一道搬走了:「要說那藥鋪小姐怪膽大的,竟然追來了,瞧著就是養尊處優長大的,顧山倒是好福氣。」


    甄娟聽了笑了聲,如此也好,她倒能鬆了口氣。


    如婉這和秀華家的兒子耀州玩的開心,孩子咯咯歡笑的聲音響徹整個屋子。


    「你們家如婉小小年紀就是個美人胚子,我現在就盼著我家耀州像他爹多點,要是醜了,我都不好意思帶他來和如婉玩了。」


    以前秀華想著和甄妙結親家,現在慢慢的打消了念頭,不為別的,讀書可不是誰都能成的,拔尖的也隻有那麽幾個,林書安若這次考中了那就是正兒八經的官老爺了,兩家門第差了十萬八千裏,她哪兒還敢高攀?她相公連著兩次失利,一腔心思全放在兒子身上,小小年紀就被逼著習字念文章,所以來了方家玩的十分開懷。


    「隻盼著他能出息一點,不像我們碌碌無為。」


    甄娟倒也贊同,男兒家有了本事才能護著家人,這世上出生就富貴權勢滔天的人多的很,尋常百姓哪兒惹得起,想要改命就得往上爬。


    甄娟看著外甥女眼底一片柔光,願如婉一輩子無憂。


    甄妙和林書安這個年過得怪冷清的,雖說吃的上不受委屈,漫長的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打發。


    「上回賞梅的人多,也沒瞧個盡興,這天是冷了些,雪將消未消,興許別有一番味道,我們再去看看?」


    甄娟不想去,那天回來相公便著了涼,雖說隻喝了一副藥就好,但她扔不放心,想到什麽笑道:「相公教我練字吧?我還不知道我的名字怎麽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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