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加德。


    一名仙宮衛士走進國王大殿,他看著背對著他的奧丁,“打擾了,陛下,我從黑暗世界帶來了消息。”


    “索爾嗎?”奧丁悶聲道。


    “沒見到他,也不見那個武器,但是...”


    “怎麽了?”


    “發現了具屍體。”


    奧丁沉默了幾秒鍾,“洛基?”


    “是的,陛下。”衛兵低下了頭,但嘴角卻微微翹起。


    “洛基。”奧丁再次說道,語氣比之前多了幾分肯定。


    衛兵心裏咯噔了一下,表情呆滯的看向奧丁,故作不解的問道:“陛下,是要檢查洛基的屍體嗎?”


    奧丁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後坐到新搬來的王座上,“你是哪裏來的勇氣覺得你的幻術能騙過眾神之父的眼睛。”


    “陛下,您可能是誤會了什麽?”衛兵著急的跪了下來,“洛基真的死了。”


    “是嗎?那現在跪在我麵前的又是誰?”


    衛兵還想繼續解釋,神後弗麗嘉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將他扶了起來,“洛基,你的魔法是我教的。”


    聽到這句話,衛兵赧然一笑,身上閃過一層綠光,變回了阿斯加德的二王子洛基。


    “好吧!這是我的失策,沒想到陛下和神後都能看破我的魔法。”


    “是父親和母親。”弗麗嘉佯裝不悅的說道。


    “都無所謂了。”洛基不以為意,“那我現在是不是該回到我的房間了?


    明亮的籠子,桌椅還有書本,莫名的有些想念呢!”


    “洛基。”弗麗嘉瞪了他一眼,“在你父王麵前不要沒大沒小的,你難道真打算在地牢裏待一輩子嗎?”


    “難道不...”洛基說著頓了一下,一個完全不可能的猜測陡然在腦海浮現,“眾神之父難道要放了我?”


    “怎麽?不願意嗎?”奧丁用手中的永恒之槍敲擊了一下地麵,充滿威嚴的撞擊聲直擊心靈。


    洛基頓時意識到奧丁沒有開玩笑,“我當然願意,可是...為什麽?”


    “你畢竟是我的兒子。”奧丁的語氣中滿是複雜,“雖然總是闖禍。”


    “闖禍?”洛基不以為然,惱羞成怒的說道:“我闖了什麽禍?”


    “肆意殺戮,擅自開啟戰爭。”奧丁眼神中閃過一絲失望,“難道這段時間你就一直沒有反省嗎?”


    “我隻是取回我應得的東西?你在一千多年前就和我說過,我生而為王。


    我一直相信這一點,可你是怎麽做的?你把所有的偏愛都給了索爾。


    奧丁,眾神之父,我根本就不稀罕什麽王位,我隻是想證明自己,向你,向弗麗嘉證明我不比索爾差。”


    “這是你內心的想法?”奧丁沉聲問道,“真是愚蠢,愚不可及。”


    奧丁抬起永恒之槍,重重敲擊地麵,“偏愛?你說偏愛?


    偏愛確實是有,但那是對你,而不是索爾。”


    “因為索爾是我的親生兒子,而你是領養的,所以你就理所當然的認為我偏心索爾?真是可笑。”


    “難道不是嗎?”


    “你,洛基·奧丁森,阿斯加德的二王子。


    王子的身份一直在你身上,一千多年以來你的衣食住行,地位,待遇,教育,親情和索爾沒什麽兩樣,甚至比索爾還要優越。


    你成為詭計之神後做過多少惡作劇,犯過多少錯誤,這些加起來夠你判多少次死刑了,可你現如今還好端端的站在這裏。”


    “就在昨天,你還給詛咒戰士指了路。


    多虧了你,黑暗精靈入侵到了仙宮內部,你的母親差點被殺。”


    洛基張了張嘴,無言反駁。


    那確實是他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


    “沒事,我不是還活著嗎?”弗麗嘉笑著安慰道,“不過以後你不能再這麽任性了。”


    “不用勸他,弗麗嘉。


    他要是三兩句話能勸回來,他就不是詭計之神了。”


    聽到這話,洛基原本因為愧疚而消逝的怨氣再度點燃,“那生而為王呢?你把妙爾尼爾賜給了索爾。


    可他犯下大錯之後,你把他放逐到了中庭,結果隻是一場荒謬的考驗,這是不是意味著你早就內定了索爾做繼承人了?”


    “是。”奧丁鄭重的點了點頭。


    洛基愣了一下,他還以為奧丁會編些理由敷衍他一下呢,沒想到會承認的這麽幹脆。


    “很意外嗎?”奧丁看著洛基陰晴不定的臉色,耐心的解釋道:“你們確實生而為王,因為你們有王子的身份,更有王的潛質。


    但我也說過,這要看你們兩個的表現。”


    “我的表現比索爾差嗎?”洛基不服氣的問道,“索爾就是個莽夫,遇到問題隻知道用拳頭解決。”


    “是,你比他機靈,這一點我承認。


    但你做了什麽?”奧丁意味深長的問道,“你告訴我你做了什麽對阿斯加德有意義的事,哪怕隻有一件。”


    洛基:......


    “答不上來了是嗎?


    索爾確實魯莽了一些,但你不能否認他為了維護九界的和平征戰多年,至少他承擔起了這份責任。


    至於他的驕傲自大...”奧丁沉默了一會兒,深深歎了口氣道;“在我看來並不是什麽大問題。”


    “哈啊?”洛基愕然的眨了眨眼,沒忍住笑了起來,“我是不是聽錯了?”


    “你沒有聽錯,我像你們這麽大的時候比他更加...狂妄。


    因為不臣服而死在我手上的生命不計其數,我手上沾染的鮮血遠遠超過你的想象。”


    “奧丁。”弗麗嘉對著他微微搖頭,有些擔心的說道:“你沒必要...”


    奧丁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總是要讓他知道的。”


    “知道什麽?”


    “知道你的父親,曾經是一個殘酷嗜殺的暴君。”奧丁深邃的眼眸變得更加銳利,交雜著不屑與蔑視,令人不寒而栗。


    洛基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但奧丁的壓迫感來得快,去得也快,那種汗毛倒豎的感覺僅僅一瞬就消失不見。


    “我是過來人,我知道索爾的性格能夠改變,怎麽改變?”


    洛基似乎明白了什麽,“所以你就給他安排了那場考驗?”


    “也算是順其自然吧!”奧丁不可置否道,“索爾終究是沒有讓我失望,他砸斷彩虹橋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了王的品質。”


    “不愧是眾神之父。”洛基陰陽怪氣的說道,“真是深謀遠慮啊!”


    “至少索爾合格了,可是你呢?”奧丁意味深長的看著他,“你比索爾更聰明,更有天賦,你的母親在九界也是有名的法師,整個阿斯加德的魔法知識為你開放。


    可你是怎麽做的?一千多年了,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我是詭計之神,欺詐之神。”洛基笑了笑,半是埋怨半是自嘲地說道,“欺詐之神怎麽能和雷霆之神相比呢?


    這不是你安排的嗎,眾神之父?


    讓我學習魔法,你卻將雷霆之力賜給了索爾。”


    “你覺得魔法比雷電差嗎?”奧丁被氣笑了。


    “難道不是嗎?”


    “那你覺得索爾的雷電能傷到我嗎?”


    洛基抿了抿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魔法是一種奇跡,無所不能,索爾的魔法天賦難以觸碰到這樣的奇跡,但你是有可能的,雖然很困難,但你確實有希望做到。


    我一直對你寄予厚望,可是你...不說也罷。”奧丁心煩意亂的搖了搖頭,怒其不爭的說道:“偏愛一直在你身上,不論是我還是弗麗嘉,但是你似乎一直沒有認識到這一點。”


    洛基再次陷入了沉默,整個人的暈暈乎乎的。


    奧丁話像錐子一樣一次次的紮在他的心上,倒是沒那麽痛,但是哇涼哇涼的,好像他一直以來都是在自欺欺人一樣。


    “好了,洛基。”弗麗嘉安慰著拍了拍他的後背,“你應該向你的父親道個歉。”


    “如果...”洛基突然說道,看向奧丁的眼神無比鄭重,“如果我的表現不比索爾差,您是不是會讓我繼承王位?阿斯加德的王位?”


    “你很想知道答案?”


    “我隻有這一個問題,希望父親您能誠實的回答我。”


    “還知道叫我父親,這倒是讓我稍感欣慰啊!”奧丁臉上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容,“答案我早就告訴你了,你生而為王。”


    “我明白了。”洛基微微點頭,“但現在我已經與王位無緣了是嗎?”


    “對,不隻是你,還有索爾。”


    “what?”


    “情況發生了變化,洛基。”弗麗嘉耐心的說道,“這也是你父親為什麽和你說這麽多的原因。”


    “等等,母後,您在說什麽?”


    弗麗嘉看著洛基,猶豫著說道:“諸神黃昏即將到來,屆時阿斯加德會麵臨毀滅。”


    聞言,洛基怔了片刻,旋即嗤笑了起來,“母後,那就是個可笑的傳說,火焰巨人根本不是奧丁的對手。”


    弗麗嘉沉默不語,洛基臉上的嘲諷也漸漸凝固,“不會吧!”


    他心心念念想用王位證明自己,結果一敗再敗,不過奧丁和他說了這麽多‘坦誠’的話,這笑話他認了。


    畢竟他本來也沒怎麽把王位放在心上,再者說了就索爾那個腦子,他分分鍾能把他忽悠到讓位給自己。


    可現在看來阿斯加德的王位本身就是個笑話,這特麽也太離譜了點吧!


    “我的時間不多了。”奧丁輕鬆的說道,“我死之後,阿斯加德就會失去抵抗諸神黃昏的力量,正式進入毀滅的倒計時。


    這也是我為你和索爾著急的主要原因,你們還太嫩了,根本沒有足夠守護阿斯加德的力量,而我這個當父親的也沒有時間等你們成長起來。”


    “可父王您是天父。”洛基有些不敢置信,“您的神力無比浩瀚,生命應該也更加漫長才對,怎麽會?”


    “暴君為什麽會變成愛好和平的大帝呢?”奧丁意味深長的問道,“我以前的野心太過龐大,但是在征戰的路上,我遇到了可怕的敵人。”


    “等等,您說...可怕?”洛基錯愕不已,在他的印象中奧丁一直是神力的頂點,不可逾越的山峰,居然還有讓他感到棘手的敵人?


    “他們是天神,幾乎每一個都是天父,其中的最強者不比我差。


    單打獨鬥我不懼他們任何一人,但為了停止我征伐的腳步,他們出動了數名天神。


    我殺死了一個,砍下了他的頭顱,震懾住了他們。


    但神力大損的情況下,我不得不和談。”奧丁侃侃而談,語氣十分平淡,似乎這段屈辱的曆史和他沒有什麽關係似的。


    “您是在和天神的戰鬥中受了傷,所以壽命才減少的嗎?”洛基小心翼翼的問道,同時對天神也忌憚了起來。


    “那隻是一部分原因,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在之後把大部分神力都用在了一個封印上,持續了千百年的神力消耗才是重點。”


    “什麽封印?”


    “冥府。”弗麗嘉深沉的說道,眼底閃過一絲哀怨和憂傷。


    “海姆冥府?”洛基驚愕的瞪大了眼睛,“什麽樣的魔鬼會被父王封印到冥府那荒涼枯寂的地方,還是數千年的神力鎮壓?


    這代價未免太大了吧?直接殺了不行嗎?”


    “不行,絕對不行。”弗麗嘉嚴肅的搖頭,“因為被封印的是你和索爾的姐姐,死亡女神,海拉·奧丁森。”


    “姐姐?死亡女神海拉?”洛基一臉懵逼,“我好像沒有聽說過。”


    “你當然沒有聽說過,因為你的父親抹除了這段曆史。”


    “不是抹除,弗麗嘉。”奧丁糾正道,“隻是隱藏而已。”


    “有什麽區別嗎?”


    “呃...似乎沒有。”


    “海拉是犯了什麽大錯嗎?”洛基心有戚戚的問道,“居然要被奧丁鎮壓在冥府數千年。”


    奧丁和弗麗嘉對視了一眼,沉聲道:“海拉的野心,她是阿斯加德對外征戰的先鋒,戰爭,殺戮,征服,死亡讓她的野心劇烈膨脹,甚至超過了我。


    當我停下征伐的腳步後,她第一個表示不服,我隻能鎮壓她。”


    “你就沒有對她解釋為什麽嗎?”


    “唉!她太固執了。”奧丁滿心無語,“這可不是你們和索爾犯的那種無關緊要的叛國罪,她當時是真的起兵造反了,聲名赫赫的女武神軍團甚至因此全軍覆沒,留她一命已經是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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