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楓興趣更加盎然,這唱的是哪出戲?雖那人聲音清透,舉止也像美人,但那身高與腳的大小明顯是男子才有的,想著嘴角微揚。


    耶律燕本以為少年是誆騙自己,可就現在看來他不僅有妻室,還是嬌滴滴的美人,和自己完全不是同一類型的,想著細眉都要皺到一塊了。


    姬未央本想一直暗中守著梨兒,可看到她陷入麻煩,不自覺就站出來幫忙,聽到梨兒配合的稱謂,心情頓時大好,勾起朱唇,緩緩走去道:“你都不等妾身一下。”言語中可見親昵。


    梨兒強忍笑意,順勢握住姬未央的手,溫言細語道:“娘子委屈了,怪為夫考慮不周。”


    兩人深情對視,情意可見不淺,耶律燕這才注意到女子比少年高了一截,感覺有些怪怪的,暗自猜測著這女子是不是塞北的人?


    耶律楓嘴角笑意更深,這兩人反串配合倒不錯,看來應該是朋友,開口道:“相識即是一種緣分,不知小兄弟和尊夫人可否賞臉一起喝杯薄酒?”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梨兒也不好再推遲,點頭道:“那便恭敬不如從命。”


    四人依次落座,耶律楓招來了店小二,財大氣粗道:“把你們客棧最好酒端上來,再上一桌上好的菜肴。”店小二笑容可掬道:“好呐,請您稍等片刻。”


    耶律燕頓時就無語了,哥哥這樣的做派完全毀了自己的形象,雖然是喬裝成商人,也不用表現的這麽粗俗吧!


    梨兒嘴角不禁有些抽搐,有錢也不用這樣浪費吧!可自己也不好說什麽,畢竟隻是萍水相逢,對於這樣的人。還是遠離的好。


    姬未央透過麵紗掃了一眼耶律楓腰間的玉佩,嘴角略勾,堂堂南國皇子竟如此自毀形象,看來是想以別樣的身份結識梨兒,不過……


    耶律楓注意她們的神色,不急不慢道:“小兄弟,我耶某就是一介粗人,四處行商,養成的毛病,改不了。”


    梨兒擺手自謙道;“無事。我也是大字不識幾個,俗人一個。”正說著話,店小二接連上了豐盛的酒菜。耶律楓斟上酒,哈哈大笑道:“那我們就入鄉隨俗。”說著把酒杯遞給梨兒。


    梨兒接過酒杯道:“謝謝,那在下先敬耶大哥一杯。”說著有禮地端起酒,一飲而盡。耶律楓大笑道:“小兄弟,就是爽快。”


    兩人邊喝酒邊客套了一番。畢竟誰都未說實話。


    耶律燕如坐針氈,看著女子一直溫柔地凝望少年,就覺得窩火,自己第一次心動,對方便已有了妻室,這叫自己情何以堪?吃在嘴裏的美味佳肴也顯得不知味。


    姬未央感覺到對麵少女對自己的敵意。不覺有些好笑,自己心上的人兒還真是男女通吃,想著友好地對耶律燕笑了笑。


    耶律燕自認為看過美人比吃過的飯還多。但這樣透著麵紗看著美感不減反增的女子卻絕無僅有,心裏突然對女子的樣貌感了興趣,給女子夾菜道:“姐姐,你帶著麵紗吃飯不覺不方便嗎?”


    梨兒聽到這話,便知道耶兄的妹妹。想看姬未央長什麽模樣,但一想到那張桃花麵。梨兒覺得還是不要摘鬥笠麵紗的好,不然引發混亂可不妙,接話道:“拙荊性子比較害羞,所以一般不露麵。”


    這話一出口,雖間接拒絕了耶律燕的要求,但卻更勾起了耶律燕的興趣。


    耶律楓不動聲色,以自己對七妹的了解,這必然是一台好戲,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性子,可是父皇也拿她沒法。


    果不出其然,耶律燕又說道:“公子,可那鬥笠戴久了,姐姐的脖子會酸的。”言外之意,你這樣說,就是不體貼了。


    梨兒訕笑,正想說什麽來應對,姬未央見狀倒大方拿下麵紗道:“多謝妹妹好意,相公這人比較木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麵紗一拿下,客棧頓時鴉雀無聲,紛紛屏住了呼吸,生怕嚇著了這樣一個傾國傾成的美人兒,如此容貌,恐怕皇帝後宮三千粉黛也難以企及。


    梨兒有些無奈,這家夥就是跟自己作對,找麻煩是吧!


    耶律燕完全無地自容了,原來還抱著僥幸,以為自己起碼還是可以那女子比一比,可現在看來,不過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耶律楓突然腦海裏晃過鳳朝獨有的美男榜,其中有一位與眼前這位十分匹配,麵若桃花,傾國之貌,宰相姬白之子姬未央,這倒有趣,想著說道:“小兄弟你和尊夫人真是佳偶天成,實為般配。”


    這話,除去性別顛倒,姬未央聽著很受用,嘴角止不住向上揚,可梨兒就囧了,什麽跟什麽嘛。


    聽說有美如天仙的佳人,客棧門口不一會兒便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梨兒掃了一眼門口黑壓壓的人群,忙找了個借口,拉著姬未央上樓,一刻也不想停留。


    耶律燕在那裏暗自神傷,耶律楓目送兩人的背影,心暗道真是賞心悅目,可惜……


    回了房,梨兒立馬把用桌子房門抵住,轉身不滿道:“姬未央,你是存心找麻煩吧?”


    姬未央醉人的桃花眼染上笑意,朱唇略勾道:“絕無此意。”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看在他幫自己解圍的份上,不計較,這樣想著,梨兒平衡了許多,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姬未央找了個位置坐下道:“護花。”眼眸裏隱約裏泛著水潤流光。梨兒忙別開視線,輕聲道哦。


    氣氛有些尷尬,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多少有些不好,可現在這情況,讓姬未央出去,不是自破了謊言,再說這塞外的人太熱情了,指不定把姬未央圍困在這裏……


    姬未央看著梨兒思忖的模樣,主動提出自己打地鋪,梨兒客套道:“這樣不太好吧!”


    等的就是這句話,姬未央勾起薄唇道:“那我睡床榻。”梨兒:“……”


    這一夜,思鄉客棧人滿為患,連大堂都打滿了地鋪,就是為了看“美人”一眼,可第二天,等了一天還是未見人,掌櫃去開門,人去房口,一眾人吵著要退房,客棧老板經曆了大喜大悲,而當事人現在正走在去居邕關的路上。


    梨兒搞不懂自己為何要與姬未央一路,原本日行千裏的駿馬換成了懶洋洋的小毛驢,這又不是去郊遊,想著又說道:“姬未央,我們就分道揚鑣了吧!”


    姬未央愜意地坐在小毛驢上說道:“不忙,我順道也要去居邕關。”梨兒忙說道:“你不是要護花嗎?”


    姬未央理了一下麵紗道:“我不就是一朵花嗎?”梨兒:“……”


    於是塞外的路上便出現了這樣一道風景,一對戴著鬥笠麵紗的少年少女,騎著小毛驢,慢悠悠趕路,羨煞旁人。


    可對於梨兒來說,這是精神摧殘,試過用拳頭打棉花嗎?這就是了。所謂的慢悠悠,是騎著那毛驢想快也快不了,隻能幹瞪眼。


    一路上,陽光恣意時,姬未央還會唱上小曲兒,美曰其名莫負了這大好秋色,可明明很清透悅耳的聲音,唱著小曲,就沒一句在調上,跑調跑的找不著北,梨兒抗議了多次,還是被忽略,最後隻好用棉花塞住耳朵,隨你唱。


    可高興沒一會兒,棉花都憑空消失了,梨兒怒了,不是在沉默中滅亡,就是在沉默中爆發,直接一腳把姬未央踹下小毛驢,一個人占了兩毛驢。


    姬未央心情一直不錯,就算被踹下小毛驢,嘴角一直是向上揚的。


    梨兒坐著一條小毛驢,牽著一條小毛驢,頓時覺得自己好富有,走了好一會兒,不見姬未央追上來,偷朝後瞄了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眼裏立刻竄出小火苗,姬未央悠閑坐在自己的駿馬上,連方向也不用掌控,原來這家夥說了謊,根本沒有用自己的馬換兩條毛驢,自己一定是腦袋被驢踢了,才相信他的話,想著一揮衣袖,兩根白絲帶飛出,朝姬未央襲去。


    姬未央看著襲來的兩根絲帶,向後一仰,輕鬆躲過,薄唇邊綻放的笑容醉了三月桃花,梨兒有些吃驚,這家夥不簡單,兩手一挽,收回絲帶,同時甩出五根銀針。


    五根銀針朝姬未央飛去,可他這次卻未躲,眼見銀針要沒入他的胸膛,梨兒的心一緊,脫口喊道:“快躲。”


    姬未央流光溢彩的桃花眼裏不見慌亂,倒有幾分笑意,在千鈞一發之際,手一翻,接住了那五根銀針。


    梨兒這才鬆了一口氣,瞪了姬未央一眼道:“你想死是嗎?”姬未央勾起薄唇,似笑非笑道:“你在意?”


    梨兒沒好氣道:“我有什麽好在意的,既然你都不在意。”話音剛落,姬未央已如鬼魅般坐在梨兒旁邊那隻小毛驢身上,眼眸裏透著一種認真道:“我一直在意你的在意。”


    對於突然出現在麵前,放大的桃花麵,梨兒嚇了一大跳,朝後一仰,本以為要跌到地上,卻跌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


    四目相對,梨兒竟有一瞬間的熟悉感和一縷難以抓住的情感,一股極淡的血腥味飄蕩在空中,梨兒如水般清澈的眼眸染上霧氣,不由自主道:“你怎麽才回來?”言語中有說不出的委屈。


    姬未央愣了一下,慢慢鬆開手,桃花眼裏似有哀色道:“你認錯人了。”


    梨兒回過神,把素手往衣袖中縮,麵色有些不自然,想說對不起,卻覺如鯁在喉,什麽話也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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