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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郢的清醒,並未替宋雪晴解惑,反倒更加糊塗。


    見她沉思,紅郢並不敢打擾她,他才剛剛清醒便說了這麽些話,死裏逃生的興奮勁過後,濃濃的疲倦便瞬間翻湧上了身,不知不覺,竟是沉沉睡了過去。


    等宋雪晴醒過神來想要再問些什麽,耳邊卻傳來他均勻的呼吸聲。


    無奈的搖搖頭,咧嘴無聲的笑了一下,一聲輕咳就衝出了喉嚨。這個發現讓她太過驚訝了,以至於一時半刻她竟忘了自己還有重傷在身,哪裏禁得起這樣高強度的腦力勞動?


    幹脆歇了心思,專心養傷。


    死亡峽穀之中,除了這其中本身的威壓危險,並不會遇上什麽險情,更不會有不長眼的修士路過此地……她可以安心的養著,以天為被以地為席,不必有絲毫的擔心。


    宋雪晴已經明白過來,隻怕十方劍就是當初早就這方天地的大能中的一位的東西,約莫是上麵留著些許那位修士的氣息,才能在這死亡峽穀之中給他們留下一息喘息之地。十方劍並不是隻能護住她一個,寶尊會那麽說,隻是單純的不信任鄭冠英,又怕她心軟罷了。


    便是宋雪晴自己,也不會對任何人毫無保留。


    經過十幾天的修養,紅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他本就沒受什麽傷,不過是因為被抽幹了靈氣,加之神魂封閉了些時日有些虛弱,相比之下,宋雪晴反倒更嚴重些。


    紅郢知道。能從那個金丹期的魔修手裏救出自己,宋雪晴必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雖然他睜眼後一開始並沒有發覺,但他本就是心細如發之人,這十幾天下來,自然不可能一點都沒發覺她的異樣。


    兩人偶爾坐著說話的時候也就罷了,但有時她背過身去做點其他事情。有時他喊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任何反應,非得他走過去叫她才反應過來。一次兩次他隻當她有心事,但時間長了,他便知道,她的耳朵隻怕是聽不見的,不過是用神識在“聽”他說話罷了。


    更有好幾次,他打坐修煉醒來。都聽見她壓低了嗓子咳嗽的聲音,有時還會有血絲咳出來。雖然師叔解釋說隻是受了點輕傷,但隻要想一想便知道,金丹修士造成的內傷,能輕到哪裏去?長卿師叔也才築基修為,雖說已經臨近結丹,可到底不是金丹修士啊!


    紅郢心裏便越發愧疚。


    他也從宋雪晴口中知道,他們二人。其實是身在死亡峽穀之中。


    宋雪晴並沒有隱瞞,因為根本沒有隱瞞的可能,除非她沒想過讓他活著出去。紅郢早就知道這位師叔的本命法器十分特殊。可突然聽說此事,也是驚愕莫名。而驚訝過後,他卻十分上道的自己主動發了心魔誓,表示自己絕對會將這件事情爛在肚子裏,誰都不會說。


    寶尊對他這番表態很是滿意,破天荒的誇讚了他一番天神禁條。當然,這些誇獎的話也隻有宋雪晴聽得到,但這並也讓她十分訝異,因為寶尊並不會輕易接受一個人類,哪怕是她,不也是經曆了兩世,才真正得到了他的認可嗎?


    問其緣故,寶尊卻說:“這小子眼神正的很,有沒有壞心眼,從眼神中就可以看的出來。”


    宋雪晴頓時耷拉下了臉,難不成,她前世就有壞心眼麽?


    不過,說起來好像也真是這樣。她一開始,可不就是抱著借助寶尊提升修為,報仇血恨的心思?說到底,她撿到寶尊雖然偶然,但也隻是將它當成了一個工具,隻想著利用他罷了。


    誰叫她原本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活了幾十年,混了好幾年社會,自然不可能從一開始就像個真正的孩子一樣純真……人生的覬覦越多,人心便越複雜。


    若非前世的經曆讓她看開了很多事情,連對寶尊的心態都不一樣的話,恐怕也得不到他的認同。都說神器有靈,能自行擇主,看來這種說法,未必不可信。


    她與紅郢商量了一番,打算先送他離開此地,能盡早回山最好,先將事情告知蜀山劍派。若是掌門師伯等人不相信,回頭等她回去了再商議。當然,若是樂無邪還等在外頭,就讓他立刻回轉,她在裏頭接應著,隻要她結丹成功,大抵就能與那魔頭有一拚之力了。


    紅郢自然連聲應諾,畢竟一個魔修潛伏在正道宗門,這件事情並不僅僅是玄天宗的事情,與整個正道都有關聯,唯有早日弄清楚問明白,方能安心。


    “若是順利回到宗門裏,掌門師伯問起,你就說我已經結丹成功,隻是與魔修鬥法時受了重傷,找地方養傷去了,日後會自行回宗門。”未免露陷,宋雪晴甚至想好了說辭。畢竟這死亡峽穀,可是連掌門師伯都不敢進入的地方,她還沒有做好完全暴露十方劍的準備。


    紅郢認真的記下了,宋雪晴便將他送到了死亡峽穀邊緣,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寧可饒遠一點走另一條路。目送他離開之後,等了半個時辰不見他回轉,宋雪晴這才轉身進入死亡峽穀的深處,準備閉關。


    但僅僅是養傷,就花了兩年時間。


    樂無邪也不知修煉的是哪一門心法,功法十分惡毒,她花了一年半的時間,才徹底將侵入體內的真元給驅逐出去。這種真元雖然也是金屬性,但不僅十方劍不吸收,還會與她自身吸收的靈氣相融合,彼此消耗,這一年半時間裏,她的修為幾乎沒有一點兒進益!若非有十方劍反哺,恐怕說不得修為還會倒退!


    寶尊道,這應該是一種陰性的金屬性功法。這世上之事務,總是陰陽相合,便是靈氣也分陰陽。一般修士所吸收的靈氣,都是陽性的靈氣。而陽性靈氣在正午時分最盛。夜半時分最弱,陰性靈氣則與之相反。是以一般修士修煉。大多都在白天進行,晚上則以冥想代替。而修煉這種陰性靈氣的修士,則正好與之相反。


    陰陽並不分好壞,隻是人類的習性便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所以大都都是以陽為主。事實上,陰性修士並不會弱於陽性修士,可以說,兩者其實是相克的。


    陽性修士體內若是有過於請打的陰性真元,那這輩子恐怕隻能當個普通人了。有些人一出生便是純陰之體,這類修士其實是最適合修煉陰性靈氣的,但世人以陰為惡,覺得陰性功法是“魔功”。一旦發現純陰之體的修士,不是當成鼎爐,就是當做天生的魔修,以至於修習陰性功法的人越來越少……就連魔道之中大半的修士,學的都是陽性功法。


    其實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了,功法沒有好壞之分,區別隻在於人心而已。


    她運氣不好,遇上了一個陰性功法的魔修。修為還遠在她之上。


    雖然這些真元有限,總有一天會耗盡,但若不是她情況特殊。別的築基期挨了這麽一下,就算不喪命,也至少得有個幾十年毫無進展,乃至修為倒退美女老板的男秘書。


    築基期大圓滿修士的壽元,統共也才一百三十多年罷了。


    確認身體已經完全恢複過來之後,宋雪晴來到了死亡峽穀的中心。便是那海底峽穀的所在之地,找了一個洞窟。此地靈氣最為濃鬱,甚至比蓬萊仙島下的靈脈還要濃密一分,加上她布下的聚靈陣,吸收靈氣的速度堪比煉氣期修士直接吃築基丹,經脈中總是有種脹滿的感覺。


    如今已經比她原定的結丹時間晚了好幾年,又發現了樂無邪的事情,她必須得盡快結丹,然後回到宗門去……她擔心紅郢無法解釋明白,到時候若是玄天宗的人不相信,引起了樂無邪的警覺,那就大事不妙了。


    這不是她杞人憂天,而是曾經在玄天宗呆過的她,非常明白玄天宗宗主,那位青玄真人,是一個多麽無理護短,且剛愎自用的人!


    結丹的過程還算順利。


    她畢竟有過一次經驗,不會像初次結丹的人那樣遇到點特殊狀況就手足無措。隻是中間過心魔那一關時出了些紕漏……原本以為她結丹不會有心魔,沒想到竟然還是出現了。她的心魔裏出現了薑賢愚和李鍾錫二人,兩人連聲質問她為何拒絕兩人,還非要她在其中選一個……這也就罷了,她拒絕了兩人,在他們化作惡靈撲上來時,揮劍斬去心魔。而接下來,出現的則是鄭冠英和紅郢。一個緊抱著她的腿讓她不要丟下自己,另一個則被樂無邪捉住,奮力向她求救。她選擇了一個,必然就得拋棄另一個。


    這大抵是她內心最隱蔽的痛苦。


    心魔,便是人類心中隱藏的軟肋所在。


    她可以毫不猶豫的揮劍斬情絲,卻無法輕易的在二人之中做出抉擇!


    哪怕明知那是心魔,她也做不到兩邊都放棄!


    最終,她竟是選擇將鄭冠英先扔進了乾坤鼎中,而後撲向樂無邪!


    既然不能同生,那便一道死去!


    睜開眼睛,宋雪晴知道,最難的關卡已經離她而去,感受著體內的靈氣一點點的轉變成真元,最後更是漸漸凝實成一個金燦燦的圓球浮在體內的丹田之上,就知道結丹成功了。


    而這時,頭頂上方,也隱約傳來陣陣雷聲。


    那是結丹天象……


    她走出洞窟,飛上懸崖邊,仰頭看著那黑漆漆一望無際的烏雲,仿佛遮蓋住了整個天際!


    不多時,一道金色的電光直劈而下,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


    那金光直直的劈向她的頭頂,她卻昂然無懼!


    金光從頭頂百會穴直沒而入,卻沒有絲毫的痛楚,若是離得遠些,便能看到,那碩大的金光如同一把利劍一般,劈開了厚厚的雲層!劍尖沒入她的身後,一瞬間襯得她整個人,猶如劍仙再世一般!


    每個人的結丹時天象都不大一樣……但便是她自己,也是第一次見到會將天象的主人籠罩在其中的結丹天象!


    不過刹那間,金光隱沒,烏雲散去,陽光重又籠罩大抵,蜂擁而來的晨霧將她淹沒,方才發覺,此時竟然還是清晨時分……


    宋雪晴身上下不知何時堆了一層死皮,她摸摸臉,原本坑坑窪窪的麵龐已然恢複光潔白皙,額頭上跟了她多年的疤痕也消失不見,受傷的耳朵也再次能聽到這個世界的所有聲音,甚至比以前更清晰,更敏銳。


    結丹,對修士而言,本就是一次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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