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啊你!」張夫郎給她一拳:「人家,人家都叫上了,那還能不願意?」


    「叫啥了?」張宛還梗著脖子生氣:「就是叫天王老子,該跑還是得跑。」


    張夫郎氣得拽住她的耳朵湊近了說了幾個字。


    張宛一聽:「嗬!」


    一聲驚叫:「真的?」


    「真的!」


    「那沒準有戲,真有戲!」她臉上這才漸漸有了笑模樣:「不行,我得給我妹子好好合計合計去。」


    說著,把鈴鐺又送回張夫郎手裏,拔腿就跑。


    張夫郎在後麵喊:「幹嘛去?」


    「找王三姨,算個好日子去。」張宛樂得好像有喜事的是她一樣:「再去買把鎖!」


    家裏添了人,可不能再當成空宅院了。


    張夫郎心裏也高興,喜滋滋地點著鈴鐺的鼻頭:「鈴鐺,你昔姨要辦喜事啦!」


    林昔對外麵發生的事一概不知,她的注意力全在季雲知身上,這要命的東西嘴裏左一個妻主右一個妻主,沒完沒了叫了一通後竟然心滿意足地又睡過去了。


    隻是手還緊緊圈著她的脖子,害得她一動不敢動。


    林昔緊張,緊張得心髒都快從嗓子裏跳出來了。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哄孩子,把床/上的男人當成個嚇壞了要親親抱抱舉高高才能冷靜下來的孩子。


    可又覺得心裏頭怪怪的,又不像那麽回子事,腦子裏不停浮現幾個大字:三年起步!


    終於費勁地把自己的脖子從男人胳膊裏解救出來,林昔猛地錘了腦門一拳。


    什麽亂七八糟的,她再沒談過戀愛也知道書裏是怎麽形容愛情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眼看不著便心慌意亂、總想著對方、看見任何東西第一想法是這東西對方喜歡……


    她有嗎?


    沒有!絕對沒有!


    然後扭頭看到扔到床角的那床被子,慌忙捲起來扔走:也不知道有味沒味,別把人熏著了。


    她現在也沒有了看傷口的心思,想著等明天讓張夫郎來檢查一下或許更合適。


    出去打了兔草餵好兔子,她來到廚房洗幹淨手臉想著做什麽飯。


    盤子裏還扣著剩餅,她看了看突然開始嫌棄:「這東西能吃?」


    再往廚房裏大概掃一眼:「好亂啊。」


    柴火胡亂丟成一堆,鍋碗也是東放一個西放一個,連個下腳的地兒都沒有。


    她撓撓頭:「好想掙錢啊。」


    計劃中的翻新大蓋好像沒辦法實施,那她以後…睡哪啊?


    不知為何,這次她好像就沒往王嬸她們家想過,總覺得季雲知太愛哭了,太可憐了,都那樣抱著自己的腿不鬆手了再把他推給別人,去麻煩別人,好像不太應該。


    而且她也沒多少錢了,總不能讓王嬸王叔白替她照顧吧。


    煩躁的在廚房轉了一圈,她嘀咕著:「明天去鎮上買點肉吧。」


    好想掙錢,兔子什麽時候才能長大下崽換錢花啊?


    林昔從沒這麽慌過、稀罕過錢。


    去張宛家借了幾個雞蛋她炒了兩個,煮了兩個,又熬了濃稠軟乎的白米粥,炒了個蘑菇,用個木板一塊端進了屋。


    夕陽西下,照進屋裏隱約泛起黃暈,林昔把飯菜放在桌上,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柔聲叫道:「喂,醒醒吃飯了。」


    床上的人還在睡,偶爾抽著鼻子似乎有微弱的抽泣聲傳出來,緊接著長且緩的舒出一口氣,好像受了多大委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醒醒,」林昔叫不應,試探著伸手去推了推:「吃飯了,肚子要餓了。」


    結果她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嚕叫了起來。


    林昔:……幸好沒醒,沒人聽見。


    她又試著叫了叫,季雲知一點回應都沒給,摸了摸額頭也不燙,那就睡吧。


    林昔把白米粥和雞蛋蓋好,準備等他醒了熱給他吃,自己就著炒蘑菇啃了半張硬餅,邊吃還邊琢磨,下回得烙軟乎點的餅子才行。


    太硬不好消化,怕男人吃了要鬧肚子。


    夜幕降臨的時候,林昔頭一次在這個世界安心地睡著了。以往她都得好一番折磨和自我恐嚇,直到困得實在挺不住才會在不安中入眠,今天卻很平靜,很安心地就進入了夢鄉。


    或許這就是有人陪的差別?


    比兔子還要管用。


    她想著。


    就是床太硬,稻草太紮臉,給她的美好睡眠打了點折。


    第二天,林昔是在叮叮哐哐的敲砸聲中醒來的。


    這一覺竟然睡得這樣沉和香甜,外麵已經大亮一出門滿地刺目地白光。


    她用袖子擋了擋,逐漸適應後才往院門口看過去,隻見一個人影正對著她家門敲敲打打,賣力地幹著什麽。


    「是誰在那?」她問。


    張宛露出腦袋來:「是我。」


    「張姐?這麽早張姐怎麽過來了?」林昔現在跟張宛越來越熟,也不跟她客道,先去了廚房倒水洗臉。


    「還早?」張宛嘴裏叼著東西說話不太清晰,「太陽都曬屁/股了。你…」


    想想郎君對她說,後麵的話她又咽了下去,想到什麽,她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嘿!我剛和你姐夫成親的時候…嘿!也這樣!嘿嘿~」


    林昔沒留意她的話,擦著手臉走過來:「張姐在幹嘛?」


    「幫你修鎖。」張宛將嘴裏另一根釘子扶好,哐哐又一通砸:「這回啊,可別再跑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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