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茗裳緊隨夜歸塵之後,朝中心位置靠近,她細細數了一下,除了魔門門主,聚集在此處的強大魔修還有七人,實力對比之下,都不比魔門副門主魔空弱。


    僅由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他們是有備而來,此行目的並不簡單。


    而隨著位置的靠近,杜茗裳隱約聽到他們對話的聲音。


    她有些緊張地抓緊夜歸塵的衣角,暗罵這家夥膽大,居然這般大模大樣地靠近偷聽,都不用掩飾一番。


    好在此刻霧氣濃鬱蒼白,兩步之遙便看不清人影,再加上四周樹木高大濃密,便於隱蔽,她的身上又帶著靈隱,隔絕氣息,所以不害怕第一時間就被捉住。


    夜歸塵更是一副什麽都不在意的模樣,因為自行屏蔽了氣息,顯得漫不經心,像是幽靈般無聲無息。


    他片刻不停地就走到了魔門魔修們所在的地方,直到能清晰聽到他們談話的聲音,才止步停下。


    隻聽其中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略顯不耐地罵道:“我靠,好不容易發現了點蹤跡,居然又特麽消失了,什麽個玩意兒?”


    不知道是在說什麽東西,不過聽那老者的意思,好像是他們好不容易追著那東西尋到這裏,可那東西卻在他們麵前消失得無影無蹤,難怪會這麽火大。


    杜茗裳認認真真地聽著。


    又聽另一道同樣蒼老,卻微微洪亮的聲音道:“五長老稍安勿躁,若那東西能夠輕易被我們尋到,便也就沒有讓我們如此破費的價值,能夠在遊龍峰上發現它的蹤跡已經是一大突破了。”


    被喚作五長老的老者狠狠地歎了口氣,“怎麽能夠不急?都快一個月了還沒有尋到具體位置,而那些正道人士卻將我們盯得緊緊的,難免不會發現異樣,他們的鼻子可比狗還要靈。”


    “正道?”五長老話音剛落,便有一聲輕狂不羈的嗤笑發出,一個年輕的男子冷道:“他們連自己的事情都顧不來。如何管的了我們魔道是事情?再說我們這次行動隱秘,還怕消息會透露道正道耳朵裏不成?五長老思慮太多,隻怕是急功近利,並非好事。”


    五長老聽了,聲色不悅,“陸護使這話什麽意思?”


    年輕男子訕訕然道:“無別的意思,就是提醒性子急躁的五長老,可不要因為你的性子而破壞了全盤計劃。”


    “你……”五長老一時氣急,身上的黑暗氣息瞬間暴漲。


    而就在這時,一個威嚴沉穩。透著神秘氣息的聲音忽然響起。將五長老的怒氣壓下。


    那聲音聽起來高神莫測。隱約間並不真切,仿佛隔著千山萬水,卻又近在咫尺。


    那聲音道:“好了,都靜一靜。”


    簡短的一語出。幾人頓時安靜下來,屏氣凝神。


    顯然,說話之人身份特殊,不用想也知道是魔門門主。


    杜茗裳曾經在水清寒的花鋪見識過他的力量,因此很快就分辨出他的氣息。


    她聽到那摩門門主頓了一會兒,忽然問:“大長老怎麽看?”


    這話顯然指定在問一個人,而且是魔門大長老。


    魔門大長老聲音沉悶,一字一句地分析,“五長老性子雖急。但他的顧慮卻也沒錯,我們不得不多方注意,攏崖山莊一事的確鬧得沸沸揚揚,可昨日冰洛傳來消息,至尊劍派並沒有多大的損失。反而加大了對我們魔道的搜尋力度,若是被他們發現我們的行蹤,對我們來說,這次行動會更加困難


    再者就是血海洞和暗影宗,隻怕那兩個妖孽已經親自出動,一旦我們聯合將拿東西找出來,並且開啟,立刻便會成為我魔門最大的敵人。”


    杜茗裳一驚,血海洞和暗影宗竟然也會前來,這是群魔聚集呢吧。


    她越發地好奇,到底是什麽東西,居然能讓魔道三大派閥都為之動容。


    正自思索間,忽聽五長老冷冷地道:“以一人之力重創攏崖山莊,並將責任推卸到我魔道身上,那個小子,究竟是什麽人?”


    杜茗裳的心中咯噔一下,以一人之力重創攏崖山莊的少年,不是她是誰?


    自己的事跡竟然已經被傳揚出去?


    她不知道,現在她的名聲已然超過了廢物杜茗裳的名聲。


    隻是,她有些鬱悶,她什麽時候將責任推到魔道身上了?這是根本沒有的事情。


    她不由暗罵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恐怕是至尊劍派故意散播消息,說她債髒陷害魔道,好製造她與魔道為敵的假象,讓她被魔道盯上。


    果真是個好計策。


    這邊她恨得牙癢癢,那邊魔門大長老的聲音響起,道:“那少年也得注意,僅憑一人之力便重創一個正道大派,實力必然在柳君臨之上,而他的行蹤詭秘,我們派出去調查底細的探子什麽也沒查到,隻知道他曾經在樂普林鎮出現過,那時候冰洛也見過他,據說是外出曆練,若是他也進入了妖靈山脈,確實是個大麻煩。”


    大長老說的頭頭是道,完全不知道被他提起的人就近在咫尺,並將聽他們的談話都聽進心裏。


    大長老說完,其他人都應聲附和,顯然不敢小看杜茗裳。


    倒是陸護使冷冷地道:“無論如何,自己做了事情,將罪名推到我魔道身上,便是與我魔道為敵,我們必不能容他。”


    眾人又沉寂了一下,片刻後魔門門主才道:“這事先不要亂下定論,依本座看來,更有可能是正道計策,他們對付不了那個少年,便要我魔門去對付,哼,這些伎倆早已司空見慣了。”


    眾人愕然,似乎從騙局中被解救出來,連連道:“門主英明。”


    杜茗裳也不得不豎起大拇指,魔門門主不是蓋的。


    可是她還沒有讚完,那魔門門主的聲音陡然轉冷,陰沉沉地道:“不過,對於我們來說,絕對是個威脅。”


    語畢,一片冷清。


    杜茗裳感覺到了淡淡的殺意。


    進入妖靈山脈曆練的她,對於在妖靈山脈中尋得機緣的魔門來說是個威脅。這完全可以理解,畢竟曆練就是奪寶升級,他們忌憚她的力量,怕她與他們爭奪。


    說起來她並不關心他們會怎麽對付她,因為她的行蹤向來詭秘,她不認為他們能夠尋到她,倒是魔門現在正在尋找的那個東西她很感興趣,隻可惜這群人討論半天,卻還沒有正正經經地提到那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她的好奇心頓時成直線形勢上竄。


    還好就在她的好奇泛濫到快要決堤的時候,他們終於說到了那個什麽東西的事情。


    又是那個脾氣急躁的五長老率先開口。道:“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應該抓緊時間下手?眼看那東西出現又消失了。也不知道又要追尋多久。”


    大長老道:“五長老,你的考慮不是不準確,但是現下我們還是得等血海洞,暗影宗的人來了才能行動。”


    五長老不悅地道:“我們發現的東西。憑什麽要等到他們一起來尋找?再說,你不是說了麽?一旦找到那東西並且開啟,他們便會是我們最大的敵人,我們何苦還要等他們前來?”


    大長老歎了口氣,道:“不要忘了,如果沒有測錯的話,那東西屬於仙級,僅憑我魔門的力量,怕是無法成功開啟。到時候若不毀壞了入口,那就錯過了大好機緣。”


    仙級……


    說到仙級,濃鬱霧氣中的眾人皆是一陣沉默,似乎是在震驚。


    杜茗裳也一臉驚愕,仙級。修仙一途窮極天道,卻渡於仙級,那東西恐怕是天道之下,最大的機緣。


    也難怪他們已經找到了,卻也讓它給消失了,那東西哪能輕而易舉地就出仙在一般仙者麵前?


    隻是什麽東西,竟然能夠關聯仙級?


    她聽那大長老提到入口,腦海中便想到了所謂的秘境,若是仙級秘境的話,必然就是少到不能再少的大秘境。


    那種東西,要多大的機緣才能入內。


    果然,她剛剛想到這裏,五長老便嚷嚷道:“仙級秘境就隻有一個,機緣也隻有一個,到了最後能進入並真正領會,得到其傳承的人也隻能是一個,要是入口被開啟,他們要是耍什麽伎倆在我魔門之前潛入,那我們不就是在替他兩派在做嫁衣?”


    大長老連忙寬慰他,說:“所以,我們也要拿出我們的計策,爭取能夠讓門主進入秘境……”


    後麵大長老說了什麽,杜茗裳便不太重視了。


    既然已經確定是讓魔門乃至魔道都很重視的仙級秘境,那其他的便不是她所想探尋的事情了。


    她努力回憶了一番原著,發現裏麵從未描述過此事,但是在前麵的章節中明確提到,魔道在蒼窿三洲上無故消匿了一段時間,正道大肆搜尋無果,也就隻好作罷。


    如今想來,這段時間,估計就是他們開啟仙級秘境的時間。


    魔道三大門派紛紛秘密聚集於妖靈山脈,共同尋找仙級秘境,並且開啟。


    隻是,既然開啟了仙級秘境,為什麽後來並沒有出現過什麽不合理的地方?


    也就是說,仙級秘境若是開啟,魔道必定會在裏麵得到不少好處,魔道若是得到好處,為什麽在杜織芸率眾消滅魔道的時候,魔道卻始終沒有拿出殺手鐧,而是被殺的片甲不留?


    難道魔道沒有開啟成功?還是說中間發生了什麽意外?


    最讓人疑惑的是,仙級秘境現世必定是驚天動地的事情,為何隻有魔道知曉,而正道卻毫無察覺?


    她敢肯定,這事並非正道所設的陷進,因為如果是正道所設,那麽原著中那些正道人士就不會在發現魔道不知所蹤的時候,愁眉苦臉地大肆搜尋了。


    至於仙者和領主,杜茗裳覺得更不可能,原著裏麵她沒有穿來,夜歸塵也沒有得到解放,蒼窿還是杜織芸玩轉的天下,仙者們沒有閑工夫來管這邊的事情。


    所以,她隱隱間覺得,其間有大古怪。


    什麽古怪呢?她百思不得其解,幹脆將目光投向旁邊的夜歸塵,發現他的眉頭輕輕皺在一起,似乎也在思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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