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厭神色如常,但就是聽得王雅雲神色一僵,她掩飾般轉移話題, 語氣激動道:「還想管到我頭上了是不是!」


    她反應激烈,在這種情況下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感覺。


    從小到大,他們之間好像從來不能心平氣和地講兩句話,總想要用語言刺傷人。


    許厭靜靜看她許久,才開口道:「她醒了。」


    說完他視線一收往旁邊錯開一步,拉開門走了出去。


    還不到五點,外麵漆黑一片,許厭卻走了出去,仿佛屋內的一切都不能讓他有絲毫留戀。


    許厭關門的那瞬間,王雅雲渾身顫抖了下,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氣的。


    從車裏下來接觸到冷空氣有些冷意,到現在上了三樓說幾句話王雅雲裸露在外的皮膚已經起滿了雞皮疙瘩,但她卻感受不到冷。


    王雅雲咬著牙,發狠似地把手中的提包甩到沙發上,嘴裏罵道:「小王八蛋!」


    「媽媽......」


    被關門聲嚇醒的許玥歆站在臥室門口有些瑟縮開口。


    王雅雲並沒有回頭,她抬手挽頭髮的簪子抽下來扔到客廳桌上,彎腰把腳下五厘米的高跟鞋脫下,道:「睡你的覺去!」


    等四周安靜,光著腳踩在地下,才稍微驅散了她心中的火氣。


    王雅雲獨自在客廳坐了不知道多久,等要喝水時看到那嶄新的水壺時,她嘴一抿,把手中的水杯重重往桌上一放,站起身往臥室走去。


    空氣太涼,坐了太久,王雅雲的腿麻了,以至於她走路的姿勢很是怪異,就像是太久沒有上油從而廢棄的機車。


    而此時,漫城的天已經大亮。


    「許厭?」剛洗漱完畢就接到他電話的白啄很是開心,笑眼彎彎道,「早上好。」


    「早上好。」許厭的那邊有些雜音,像是在外麵,「起床了嗎?」


    「起了。」本來正準備出去吃飯的白啄又重新坐到房間裏的小沙發上,「一會兒去吃飯。」


    「你吃早飯了嗎?」白啄邊把抱枕攬在懷中邊聊天,「吃的什麽呀?能不能讓我參考一下啊。」


    在許厭麵前,她的話要比平時多一些。


    但許厭沒回答,隻是問道:「你想吃什麽?」


    「不知道。」白啄搖搖頭,「家裏的人都還沒起床。」


    她準備隨便吃點然後去寫套卷子。


    電話裏許厭叫她:「白啄。」


    「嗯。」即使現在白啄依舊很喜歡聽許厭叫她的名字,隻要聽到她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揚,「我在呢。」


    許厭靜默了一瞬,接著開口:「要不要出來吃早餐?」


    「吃什......」白啄一句話還沒說完話音猛地一頓,察覺出這句話的隱藏意思後,她的眼睛忽地睜大,人也由下意識坐得直直的,憑藉本能應道,「要!」


    她有些慌亂地站起身,還是不敢相信地反問道:「在哪裏吃啊?」


    白啄屏著呼吸,生怕自己會錯了意。


    接著她就聽許厭說:「在那條十字街口。」


    他們小時候見過的那條街。


    白啄:「!!!」


    「我很快就到。」白啄竭力壓下紊亂的心跳聲,回答的同時疾步往外走,「你等我一下。」


    「你別急。」許厭又說,「外麵溫度低,穿個外套。」


    「我不急。」白啄快速下著樓梯,嘴裏卻回道,「我不急的。」


    可是怎麽可能不急啊!


    白啄幾乎想飛過去,她快急死了。


    「啄啄。」正準備做飯的福媽叫她,「今天想吃點什麽?」


    「我去外麵吃。」白啄邊說邊換鞋,「您不用做我的飯。」


    換完鞋連忙對福媽擺擺手:「我走了。」


    「誒你穿件外套。」福媽急忙叫她,「今天降溫了,早上......冷。」


    可一句話還沒說完白啄就已經關了門,像陣風似的。


    福媽搖搖頭失笑,這麽著急忙慌的模樣在白啄身上看到的機率可太少了,也不知道忙著去做什麽事。


    但在白啄心中她的目的明確,目的地也明確。


    她忙著去見人,忙著去見昨晚還出現她夢裏的人。


    白啄跑著,隻覺得雙腳踩在棉花上,讓她有種做夢般的恍惚感。


    那條十字街離白啄家的小區不遠,是她小時候噠噠邁著小步子都能走到的地方,現在她長大了,腿也長了很多,速度自然也快了很多,但白啄還是覺得她跑得不夠快。


    兩百米、一百米、五十米......白啄很容易就看到街邊站著的那個人。


    許厭穿著黑色外套,站在那兒,無端惹人注意,惹人注意到大早上的就有人搭訕。


    看著這一幕,白啄眸子微睜,頓時覺得力氣滿身,覺得連跑步速度都立馬提了幾個度。


    但她運動細胞實在不發達,常年不運動她的自我感官上是加快了速度,但外麵的人卻看不出來,隻會覺得她跑得算不得快。


    直到快跑到十字路口,白啄才放慢步伐,深呼吸幾口平緩呼吸。


    她竭力調節,但呼吸依舊有些急促,她現在的模樣和穿著運動衣、運動鞋,裝備齊全準備晨跑的人對比起來還是明顯的。


    最起碼,人家沒有喘,梳著馬尾的頭髮也不會被風吹亂。


    心裏是這麽想的,但下一秒白啄就抬頭挺胸,又抬手順了順被風吹亂的頭髮,覺得氣勢不能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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