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買瓶啤酒回來的,白啄想,就買許厭喝的這種,連摔地上的聲音也這麽清脆,隻是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那一看就有錢的,她是不是喜歡你,你把人帶回來往床上......」


    排骨味道也很好,許厭應該會喜歡吃。


    「你少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也別擺出這幅正人君子的模樣,我是你老子,你一個動作我就知道你藏著什麽見不得人的心思,你喜歡她吧!」


    杏鮑菇還是適合炒著吃,香菇適合燉排骨。


    「這不就得了,到時候你錢有了,人也上了......」


    伴隨著椅子猛地向後推發出的刺耳聲,白啄又夾了塊排骨。


    「離、她、遠、點!」


    白啄味淡,隻是不知道許厭口味怎麽樣。


    ......


    ......


    「她就和你媽一樣,看著清高,上幾次就老實了,有了孩子不還是乖乖結婚,屁話不敢吱。白啄住哪兒,什麽時候下班這些我全部知道,你別等著我去,到時候說不定你明年還能多個弟弟......你他媽再用這種眼神看著老子!」


    白啄吃了比平時多,有些撐。


    「我說了,別打她主意!」


    白啄站起身,在地毯上來回走了幾圈。


    「我他媽就盯上她了,這種好事你不樂意,多的是人排隊等著呢,到時候多叫兩人,到時候指不定誰又多個便宜兒子,就像你一樣.......」


    又有些渴,這麽想著,白啄給自己倒了杯水,順手把抽屜裏的藥也拿了出來。


    「眼神殺不了人,把我惹急了,我就把她綁過來,你用這種眼神多看我一分鍾,我就多找一個男人上她,我說到做到!我一大把年紀了,就是到時候被槍斃了也不虧。我可以!你行嗎!你敢嗎!」


    白啄眉頭輕蹙,藥太多又發苦,堵在嗓子口太難受。


    「老子永遠能降住兒子,以前是你媽你妹,現在是個女人,你不是護著嗎?總有一天你護不住,除非我死了,要不早晚把那女的綁過來,到時候錄個視頻.......哈哈哈哈許厭,隻要你還有一點心就永遠別想逃出我的手心,整天兒女情長的,你他媽真不像我生出來的種,早知道當時就該掐死你.......」


    白啄起身,她走去廚房,打開冰箱,裏麵堆著滿滿的飲料,都是上月溫言帶過來的。


    用眼睛掃了一圈,白啄還是拿起冰箱角落那瓶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酸奶。


    也不管過沒過期,扭開就喝,拿著剩下的往客廳走過去。


    .......


    .......


    「......你他媽敢!你想這輩子就在牢裏啊.....唔。」


    習慣使然,白啄還是下意識查看瓶上的日期。


    「我本來想著,錄個音,打個協議,該給的錢我都給,離我遠點就行......」


    31號,最後一天,應該不算過期。


    「......但你不該打她的主意。」


    今天跑了太久,白啄眼睛有點酸,她累了。


    白啄躺在沙發上,手裏拿著那張被白母撕碎的許厭的照片。


    此時錄音裏隻剩下刺啦的電流聲。


    那個獄警說,這個錄音筆就扔在許厭家下兩棟樓之間那個封閉的、廢棄的過道裏。


    如果不是籃球扔進去,那這份錄音永遠不會被人發現。


    他還說,這份錄音可以作為證據上訴減刑的,但是許厭不願意。


    為什麽不願意呢?


    白啄不止一次想過要是當時能替許厭擋一些滿含惡意的言論就好了。


    信息被泄露、被辱罵......這些東西對白啄造不成一點實質性的傷害。


    能陪著他,白啄會很開心。


    這個問題許厭當然沒法回答她。


    白啄沉默著。


    許厭也沉默著。


    這幾分鍾,他在想什麽呢?


    不過,想什麽都沒關係。


    白啄彎了彎眼睛,連那顆小虎牙也露了出來。


    不要怕,我陪著你呢。


    很奇怪,白啄覺得她此刻就是在陪著許厭。


    31歲的白啄陪著29歲的許厭。


    「滴、滴.....」


    錄音裏傳出來的不再隻是電流聲。


    「您好,110,請問有......」


    「我殺人了。」


    錄音裏,報完警,許厭在笑,細細碎碎的。


    沙發上,白啄沒哭,她也在笑。


    她就知道,許厭是喜歡她的。


    比她想像的還要喜歡,喜歡到杜絕會傷害到她的那一絲可能性。


    白啄抬起手,輕輕親了親手中的照片,一觸即分。


    可就是那個蜻蜓點水的吻,卻讓白啄紅了耳朵。


    白啄從來沒想過這種小女孩的反應有一天會出現在她身上。


    31歲的白啄,像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對待愛人,青澀無比。


    白啄把許厭的照片放在胸前,重新閉上眼睛,嘴角眉梢都含著笑意。


    今晚應該能睡個好覺。


    隻是抱歉啊,許厭。


    我試了很久,可是還是失敗了。


    白啄不期待六月、不期待夏天、不想過兒童節.......


    她同樣也不期待每一天清晨的陽光。


    她隻想見許厭。


    眼前走馬觀花似的,都說最後一刻會看見最想念的人,白啄本來是不信的,現在卻是相信的,在意識越來越模糊的時候,她看到了許厭。


    許厭穿著西裝,手捧著香檳玫瑰踏著陽光向她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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