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看,他夾煙的手也在微微發顫。


    誰都不能怪許厭。


    他們誰都怪不了他。


    白啄說到做到,她一直陪著許厭,直到最後一秒。


    墓碑上是高中時期的照片。


    許厭穿著校服、滿臉青澀。


    他看向鏡頭,眼中的光卻好似已經熄滅。


    「白小姐,把這些事情忘了,好好生活。」分別前,戴眼鏡的人叫住了白啄,「他肯定也是這麽希望的。」


    白啄沒啃聲,隻是點了點頭,隨即上車。


    白啄是感謝他們的,關於許厭的過往,有很多都是從他們口中了解的,通過他們的描述,白啄才拚湊出一個相對完整的許厭。


    除了這些,白啄還感謝他們,把探視的機會給了她。


    隻是,這些機會好像都被她浪費了。


    白啄沒有坐電梯,緊緊抱著那個裝有許厭物品的紙箱,一級一級向上爬著樓梯,就像是許厭陪在她身旁。


    許厭,我們回家了。


    十層,不算低。


    白啄卻還覺得太短,短短一段路程,不足以讓她回憶起和許厭的點滴。


    白啄進了屋,並沒有把盒子打開,她靜靜坐在沙發上,箱子就在她腿上放著。


    白啄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天蒙蒙亮,白啄才起身,把那個箱子放到書房的一個櫃子中,鎖上櫃門。


    再出門,鎖上書房的門。


    白啄拿著鑰匙會臥室,合衣而眠,手中握著書房的鑰匙進入夢鄉。


    她的衣櫃旁邊,還堆著早上換下的衣服,依舊潮濕冰涼,就像六月早起的天。


    第6章 【06】 「白啄,轉身,走。」……


    白啄生了一場病,從那天開始,足足病了大半個月。


    她本來就不胖,這樣一來更是瘦,瘦得像是隻剩下了骨頭。


    白母嘴裏罵她不爭氣,罵她活該,可終是沒再她麵前提出過許厭的名字、也沒在她耳邊說什麽相親的事情。


    白家,最起碼維持了表麵的平靜。


    白啄身體慢慢變好,慢慢地如平常一樣,不管是工作,還是平時生活,都和往常一樣。


    除了不再去公園,白啄依舊走經過那家便利店的路上班,隻是不會再停車。


    白啄戒了酸奶。


    她甚至不再排斥相親,隻等著白母再提及。


    可奇怪的是,白母卻再也沒提及這件事。


    近一年裏,白啄的工作越做越好,家中再也沒人給壓力,自由自在的,惹得公司裏同年紀的女同事羨慕不已。


    長得好看又優秀,偶爾談論什麽樣的男人才能吸引白啄注意時,白啄都是微微彎彎嘴角,避開這個話題,不置一詞。


    白啄也覺得自己越來越好,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麽每次吃飯時,溫言都要露出心疼的表情,勸她:「小白,你難受就說出來,哭罵都行,你不要壓著自己。」


    每次白啄都覺得很奇怪,她並沒有壓著自己。


    她前三十年都是這麽過的。


    不對,還差18天就4月23日了。


    白啄馬上就31歲了。


    白啄期待著那天。而帶著期待,日子總會過得很快。


    4月23日那天,白家每個人都很開心,包括白啄。


    白凜、白啄嫂子和她6歲的侄子和剛剛2歲的小侄女,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那天晚上,白啄看著鬢邊白絲越來越多的白父白母,低了頭:「爸、媽,對不起。」


    白母先是一愣,隨即眼圈紅了,拍著白啄的手背,連聲道:「想通了就好,想通了就好.......」


    看著白母的眼淚,白啄想,她實在是不孝順。


    那天白啄沒有回家,她睡在以前的房間裏。


    關上燈,白啄在黑暗中睜著眼睛,毫無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閉上了眼睛,此時她心中的的思緒也泄露了一點。


    我也31歲了呢。


    ......


    ......


    許厭。


    —


    天氣在逐漸回暖,人的心情似乎也會逐漸變好。


    過完31歲生日,白啄不僅僅是年齡大了一歲,她似乎也邁出了人生中的那個坎,把一切看得越來越開,狀態越來越好。


    白啄不再把生活的重心放在工作上,她逐漸減少工作量,把多出來的那些時間用在了陪伴和聚會身上。


    她花了更多的時間陪白父白母、給她的小侄子小侄女買東西,陪著他們玩、經常和溫言一起看她剛出生幾個月女兒.......


    白啄連臉上的笑容都多了起來,所有人都覺得她這樣很好,連白啄自己也這樣認為。


    隻是那個日子越近,周圍人還是免不了小心翼翼照顧她的情緒,白啄失笑,他們實在不用這樣,她很好。


    到了5月21那天,白啄早早起了床,如去年那樣,洗漱打扮,穿上到腳腕的長裙,化著淡淡的妝,很美麗。


    白啄買了一束花,一束香檳玫瑰。


    白啄開著車,一路向前。


    明明隻來過那一次,白啄熟悉得卻像是來了無數次。


    白啄一步步走向許厭,把手中的花放在墓碑前。


    許厭還是那個許厭,白啄卻不是那個白啄了。


    白啄看著許厭,良久才開口。


    「生日快樂啊,許厭。」


    白啄聲音很輕,像是怕嚇著了他。


    白啄並沒有待多長時間,她回去的時候甚至能跟得上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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