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邏輯。」裴牧遠稱讚他。


    海蘭在一旁聽了,對小崽子說:「去旅行,是要去另一個地方,車票和酒店什麽的是需要提前預訂的。」


    「那我不去了,你帶靜靜去吧。」要送慢慢走,才是小崽子心裏最重要的事情。


    「那可不行,你天天在家,蘭蘭會打不成麻將的。」安嶼插話道。


    「我可以陪蘭蘭去麻將館啊,麽雞五餅紅中,清一色槓上花血戰到底。」小崽子念叨著,追著從陽台上溜進客廳的奧斯卡瘋跑起來。


    小崽子張口就來的麻將專業術語,裴牧遠都沒能全聽得懂,所以他無比詫異地看向安嶼。


    安可瞧他瞪大眼睛看著安嶼,輕飄飄地跟他解釋道:「我姐懷著他的時候,沒事兒就去看我媽打麻將,偶爾還會替我媽摸幾把,這孩子胎教就是麻將,他不到三歲的時候,就能認全麻將所有的牌麵了。」


    第35章


    安徒生這學期最後一次親子活動, 裴牧遠又意外地錯過。


    原本以為小麥哥會出現的安徒生失望不已,為了不讓安嶼看出自己的失望,他沒所謂地跟安嶼說:「反正他也不是我爸爸, 他來不來都行。」


    安嶼沒多解釋, 隻用她平時跟小崽子說話的話術表達了一下「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這句話的含義。


    「好吧, 那他是我的爸爸嗎?」這是小崽子第一次認真問出這個問題。


    安嶼說:「如果沒有他,你是不可能出生的。因為他之前不知道你的存在,所以才沒有出現在我們的生活裏,你不習慣多出來一個爸爸是很正常的。不過這個不怪他哦, 是媽媽沒有告訴他。而我從你出生時就一直在, 你是習慣了有我這個媽媽, 但他確實跟我一樣,都是你最親的人,你是我跟他一起創造出來的。」


    「怎麽一起創造的?我明明是從你肚子裏生出來的。」


    安嶼解釋道:「他放了一顆種子在我的肚子裏, 我提供了養分和土壤,就像爺爺種花那樣, 種子到了該開花的時間, 你就像一朵花一樣, 開放了,然後被我從肚子裏取出來了。」


    「什麽種子?可以買到嗎?我要送一顆給慢慢,讓她帶走,讓她去新家裏種一顆跟我一樣的花。」


    「不不不,花是花,人是人, 人是要從肚子裏生出來的。」


    「你不是說你肚子裏也是養分和土壤嗎?那種在外麵也可以啊。我知道小朋友是不能生寶寶的,那就讓慢慢把種子種在花盆裏。」


    「可是這個種子是從你身體裏長出來的,你現在還沒有呢。」


    「我為什麽沒有?」


    到這裏, 安嶼覺得自己解釋不清了,於是把這個問題記下來,準備讓裴牧遠回頭給小崽子解釋。


    小崽子又自己嘟嚷著:「讓他回他的星球吧,我不要這個爸爸了。我都跟小澤和悠悠說了我爸爸會來的,哼!」


    -


    如果要讓裴牧遠選今日是去參加安徒生的親子活動,還是醫院一日遊,他一定會選擇前者。


    昨天夜裏,老裴的小女兒提前一個月意外降生,裴牧遠淩晨接到通知,當是新聞般聽一聽,不打算浪費任何情緒。


    老裴在電話裏言辭懇切,先是描述那女孩早產的經歷有多麽危急,而後又說出生隻有四斤多的小姑娘何其惹人憐愛。


    聽到「保溫箱」和「剖腹產」之類名詞時,裴牧遠想起安嶼生安徒生的險境,動了惻隱之心,這才好言好語地應了老裴一聲。他讓老裴擔起該擔的責任,從此以後不要再瞎折騰,更不要坑害了另一個家庭。


    這話老裴當然不愛聽,氣得立刻要開罵,裴牧遠及時地把電話掛斷,這才避免了父子之間的又一場激烈爭吵。


    裴牧遠清晨還是去了趟醫院,不過不是為了看他那個剛出生的比安徒生還小的妹妹,而是老裴又打來一個很慫很沒出息的通風報信的電話,老裴告訴他,寇老師到場了。


    寇老師在醫院走廊裏見著火急火燎跑來的裴牧遠,冷著臉打趣他道:「喲,你這是上趕著來看剛出生的妹妹,要恭喜你的老父親老來得女嗎?」


    裴牧遠看了眼她慘白的麵色,猜測她已經去病房裏叨擾了老裴一番,並且沒有占到上風,便拉住她的胳膊,輕聲道:「妹妹?我連父親都沒有了,您又生不了了,我哪兒有這種好福氣。」


    寇老師心緒不穩,母子倆僵持著進了電梯。電梯往下降,停在某個樓層時,寇老師突然衝出電梯門。


    裴牧遠被一個坐輪椅的病人擋住去路。沒了束縛的寇老師腳步飛快,突然,高跟鞋脫離了腳掌,狠狠地摔在地上。


    等裴牧遠趕過去把寇老師扶起來時,她像丟了魂一樣,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終於放下了一身鎧甲。


    她哭訴道:「憑什麽他可以這麽瀟灑的過他想過的人生,不管別人的感受,憑什麽啊。」


    裴牧遠握緊寇老師的肩膀,想安慰她一兩句,卻不知從何說起,到最後,隻說了很無關痛癢的四個字——他不值得。


    寇老師平息下來後,裴牧遠挑了個格調很高的西餐廳請她吃飯。母子倆這頓飯吃得安安靜靜,應該是裴牧遠印象中,寇老師第一次在跟他吃飯時話這麽少。


    吃完飯後,裴牧遠把寇老師送回家,在小區裏跟拋下工作趕來的閆蓁碰了麵。


    寇老師對裴牧遠說:「是我叫蓁蓁來的,你安慰人的本事太差勁了,果然,嘴笨的男人就比較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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