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檽檁,不知該如何言語,她明明也是一個孩子,卻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別人傀儡,還被植入了陌生的記憶。那段記憶以她最親近的家人開刀,改變了她的性格。我看看著她慢慢的紅了眼眶,拿著萘萍用過的東西喃喃自語著,但是很快又恢複了精神。她看向我,故作堅強的擦去眼角的淚花,並給我了一個擁抱……


    這一刻的愛不需要言語,但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更希望將這份擁抱以及溫暖給到她的女兒,和天下所有的父母同一顆心。而現在,唯一能證明她正在掙脫枷鎖的證據就是“悔”和“思”字,也是唯一能撼動枷鎖的唯一支點,能使整個小鎮擺脫傀儡的身份。我思故我在,從來不是一句空話,因為他們可以在某些知道我是我,而不是天生的傀儡!


    有血肉,也有感情和溫度……這不是僅憑一台機器就可以屏蔽掉的,也不是依靠一台機器就可以抹除的!他們對於孩子的思念,也不是這些機器就可以否定的!我看向那茫茫的天空,身為守護者這麽多年以來,我的直覺告訴我,萘萍絕對沒有死亡,她的丈夫也絕對沒有死亡。所有人都活得好好的,隻是沒有相逢而已。


    在在檽檁的同意下,我獲得了每天兩個小時的外出機會。在外我四處收集信息,直到我遇到了一個看起來很奇怪的居民。她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看起來有些唯唯諾諾。我看著她,她戴著一個黑色的兜帽,帽子上有兩個棱形的裝飾,看起來特別像耳朵。身著黑色鬥篷,手上拿著冰淇淋,看起來有些融化了。


    而且我發現,對方也在看著我。她的左眼戴著一個眼罩,看起來那隻眼睛是受傷了。她的右眼是紫色的,她穿著的尿布也是紫色的。我試圖挪動了幾步,但我發現我走到哪兒她就看到哪兒,並且會時不時地吃一口冰淇淋。她的眼神還是像那樣的唯唯諾諾,從未變過。我走上前,她便把身子往後挪了挪,我越是靠前她就越是如此。


    她都快和椅子融為一體了,卻還在往後靠,長椅也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她手上的冰激淩也融化了許多,直至我不再往前了,她才像是感受到了冰激淩的融化一樣。唯唯諾諾的舔了兩口冰激淩後就再次看向我,眼神中也多了幾分驚恐的神色。她貌似很害怕我傷害她,但我並沒有那個意思,而她也隻是一味的縮在那裏。


    “我不會傷害你,你為何那麽一直害怕我?”我無奈的將雙手舉了起來,以此來證明自己手上並沒有鋒利的武器。


    “我不是害怕你傷害我,而是我害怕我會把病傳染給你……”她的聲音十分哽咽,眼神中也開始泛起了一絲淚花。


    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隻是愣在了原地許久。而我左眼的鏡片也開始不停地閃爍信息,「她是一隻蝙蝠……」這條信息在不斷的閃爍著,而她似乎也吃完了冰激淩,她不斷的挪動著身子,似乎是想要離開了。見此情形,我健步上前,坐在了她的旁邊拉住了她的手。沒想到她直接哭了出來,就像大壩泄洪一樣傾訴著自己遭遇到的事情。


    “別的寶寶都說,我們蝙蝠身上有很多很多的病毒,他們也都因為這件事情不敢靠近我,也不敢和我玩。而我的媽媽也說過,之所以我會這麽頻繁的發燒,是因為我在和我體內的病毒作鬥爭。所以我也不敢主動靠近其他的寶寶,生怕把身上的病毒傳染給他們。我勸你還是離我遠點吧,再這麽靠近我的話,可能第二天就要發燒了……”


    “怎麽會呢?你體內有著很多的病毒,但也隻有你能震懾、封印它們,使得別人不用為百病擔憂,你不用這麽膽小,因為你是天使,陽光一點,展現出一個小天使該有的笑容吧!”


    我輕輕撫摸著她的腦袋,這才讓她稍微好受了一些,慢慢地停止了哽咽,眼角閃爍起來的淚花順著眼角滑落。陽光格外明媚,她嘴角殘留的冰激淩在陽光下也變得閃爍了起來。她終究是破涕為笑,隨後微笑著自我介紹著,她的名字叫做蕾洛伊,目前已經三歲了。又是一個三歲的孩子,這個地方三歲真的太多了。我看著她臉上浮現的笑容,但又伴隨著莫名的文字。


    隨著她笑容愈發的燦爛,那段文字也變得越來越多「克雷·諾曼,你真的很奇怪,你明明安慰別人的能力很強,但卻不會安慰自己。你願意相信別人前途無量,也不願意相信自己。這並不好笑,這隻能說明你有極強的心理問題,你的心理和精神狀態並不健康。你……需要……治療!」我感覺自己的思維像是被什麽東西擊穿了一樣,尤其是它說我需要治療的時候。


    我不知該如何作答了,隻是看著她的笑容隨著陽光一起燦爛起來,我心中的陰霾也逐漸開始煙消雲散。我看著她,心中浮現出了許多的問題,我也逐漸想起了東到這裏的時候,貌似沒有走訪這裏的居民。隻是一味的被檽檁折磨著,我看著身旁的問題,問了一些關於馬裏諾的基本問題,以及這個小鎮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記憶中的馬裏諾就變得更奇怪,大家都變得更奇怪。但是,好像很少有寶寶提及這件事情……”


    “那你……是怎麽察覺到的?還有,你知道萘萍這個孩子嗎?”


    “我嗎?因為我們蝙蝠可以聽見超聲波,每到夜晚天空中都會斷斷續續的傳來奇怪的聲音。至於萘萍這個寶寶,我記得前兩天我們還在一起玩呢……”


    “在一起玩?你是在開玩笑嗎?萘萍的媽媽都說自己親手殺了萘萍,死去的生命是不可能複活的。”


    蕾洛伊看著我,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她將事情的經過全都敘述了一遍,其中最關鍵的一段,就是關於萘萍的死亡。萘萍現在的狀態是假死,所謂的墓地和裹屍袋隻是番茄和土豆,還有石頭和棉花。在墓地確定的當晚,萘萍就從南馬力諾,跟隨大部隊到了北馬力諾。其中帶隊的是糯茉,是一隻金棕色的小熊,眼睛也是金棕色的。


    糯茉最喜歡的顏色是紫色,所以她常常戴著一頂紫色的鴨舌帽、紫色的尿布以及穿著一件紫色的衛衣,就連運動鞋和襪襪子也是紫色的。關於糯茉的身高體重,這方麵和蕾洛伊差不多,蕾洛伊的體重是13.18公斤,糯茉的體重是13.41公斤。蕾洛伊的身高是85.75厘米,糯茉的身高是86.21厘米,從這方麵來講確實是差不多。


    關於萘萍的個人信息,她的外號是“小尿布”。因為性格足夠粘人,並且喜歡抱著別人,因此獲得了這個外號。我默默的在腦子裏記了下來,這部分內容是現在無法透露給檽檁的。我有我自己的打算,現在讓她們兩個母女團圓,並不是最佳的選擇。還有就是關於她說的奇怪的聲音,她向我描述了這種聲音。


    這種聲音類似於“嘟嘟”聲,時而快時而慢,經過我的思考後。我認為這並不屬於超聲波的範疇,她的聽覺很敏銳,但聽到的似乎不是超聲波。我看了一眼前方柱子上的時鍾,顯然已經超過了我檽檁約定的時間。於是我暫時告別了蕾洛伊,並約好了明天這時候繼續在這裏見麵。她點了點頭,並囑咐我回家多洗澡,不然肯定會生病的。


    我回到了檽檁的住所,一進門就看見對方黑著個臉看著我。她把我抱起來,把我帶回了地下室。她拿起了一旁特製的鐵棍,並讓我老老實實的趴在床上。隨後她便脫下了我的尿布,用那個鐵製的鐵棍把我的小屁屁打紅了。然後就是之前折磨我的操作,她又再次重複了一遍,直至我在精疲力竭之中被迫睡去。


    醒來後,我依舊在地下室內。隻不過通往上麵的門敞開著,正對著地下室門口的窗戶,展現出來外麵的世界。外麵陽光明媚,時不時還能聽見鳥兒在歌唱。我艱難的挪動著身體,而現在我的小屁屁依舊很痛。在地下室的小床旁邊,多出了一張折疊桌。上麵放著今日份的早餐。一份煎蛋、吐司、牛奶,還有玉米粒。


    早餐的盤子下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我出去買東西了,今天我不限製你的外出時間了,但是請在午餐之前回來”。我不明白,這算哪門子的不限製了?語言邏輯相衝突,難道這也是那台機器的影響之一嗎?我艱難的將早餐吃完了,隨後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八點左右,檽檁每天的吃飯時間是中午的十二點左右。


    也就是說,我獲得的行動時間大約是之前的兩倍。這還行,昨天大概是九點左右遇見的蕾洛伊。現在趕到原來的地點還來得及,我整理了一下衣領,隨後緩緩走出了地下室。馬裏諾的早晨依舊格外的美好,唯一不同的是小鎮角落的廣播響了。廣播先是出現了“呲啦”的聲音,然後就是機械般的聲音忽然出現。


    “各位馬裏諾居民,現在為城市發展年曆的1657年9月16日。為了響應虛日前線防災指揮部的號召,現通知各位居民做好虛日防災準備工作。虛日持續時間和往年一樣為9月17日到9月19日,依照往年慣例,請各位居民適當準備好足夠的食物和水源。虛日期間,自然災害比平日發生的概率會更高,屆時可能出現超級暴雨、台風,沿海地區可能出現海嘯,部分地區可能出現火山噴發。請各位居民做到非必要不外出的準備,時刻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鎖緊門窗,管好孩子,謝謝合作。”


    虛日,那是什麽東西?虛假的日子?可當下過的每一個日子都是實實在在,為何會出現虛日?我看向天空,一邊走一邊盤算著,走到昨日和蕾洛伊見麵的地點後,我還是沒有想出來虛日究竟是什麽意思,我看向坐在長椅上的蕾洛伊,心中不免有些不自在。她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我,直至我坐在了她的旁邊。


    “怎麽樣?你昨天應該有乖乖的洗澡吧?”說完,她就將手放到了我的額頭上,隨後又喃喃自語著。


    「所謂的虛日,意思就是指不存在的一天,虛日是空間暗物質板塊碰撞導致行星軌道運行異常以及自轉異常。晝夜時間可能會出現延長或者變短,由於板塊碰撞原因,導致氣候以及自然運作規律不正常,會出現自然災害頻發。各個大陸出現虛日的日期不是統一的,每個大陸出現的虛日在一年中是統一的,會在一年之中準時出現。」


    隨著她的喃喃自語,左眼鏡片上也在不斷地浮現出文字。虛日……不存在的一天……即將到來,自然災害頻發,聽起來就有一種世界末日的感覺。我思考了許久,也沒想出來新的思緒。或許是見我久久沒有回話,蕾洛伊開始和我主動聊起了一些日常。其中就包括“我從哪裏來,又要去幹什麽”……這一係列問題問得我猝不及防。


    我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但是為了接上話,我又不由自主地提到了虛日。蕾洛伊表情明顯有些震驚,但又很快恢複了平靜。她又向我介紹了一遍虛日的概念,其中不乏包括,虛日當天大家會去體育館裏避難。因為體育館有抗災柱,很堅固不會輕易倒塌。再加上體育館下麵有大型的避難所,裏麵有充足的水和食物,所以體育館是避難的最佳首選。


    我思考了很多次,最終還是麵色凝重的歎了一口氣。我看著蕾洛伊,看著她毛茸茸的臉蛋。我看著她,不知如何延續接下來的話題。或許是出於“視死如歸”的心理狀態,我的心情變得極為沉重。又或許是想多說幾句話當作遺囑,或是遺言,我既然想把接下來的話題往悲傷的方向引渡。曾經的馬裏諾陽光明媚,現在的馬裏諾依舊陽光明媚,不過被蒙上一層灰影……


    “蕾洛伊,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英雄嗎?你相信有的人可以奮不顧身的前進嗎?”


    “哎?為什麽要突然問這個問題?是遇到什麽心事了嗎?”確實有些心事,我不知如何描述了。


    “是啊,實不相瞞,我就是那個被調來的執行任務英雄,但比起那些在戰場上廝殺的戰士們,我還不能被稱之為英雄。”


    “任務?是什麽任務?需要我幫忙嗎?”她似乎是把我的任務想得過於簡單了。


    “不需要,這個任務很簡單。就是在信號屏蔽機的掩護下,在地麵上安裝一台機器,徹底屏蔽來自於天外的信號,讓大家的生活恢複原樣……”


    我的任務就是這麽簡單,簡單到在任何環節可能會出現生命危險,甚至為和平獻出自己生命。但比起仙馬閣戰士們,我經曆了又算什麽呢?是竭盡全力奔赴終點,是渾身是血依舊戰到最後一刻,是無數的居民渴望的和平生活。我在茫茫星辰大海之中又算得了什麽?是看不到光明的塵埃。有時候的任務並不是風平浪靜的,甚至需要鋌而走險。


    我看著蕾洛伊,他的眼神充滿著對於和平的向往,她曾和我說過希望大家恢複原來的樣子。這一刻,似乎是英雄的身份具象化化了,似乎是聚光燈落在我的身上了。數百萬光年之外炮火漫天,所有的聚光燈無非是短暫的,是炮彈出膛時短暫且耀眼的火光,是超新星爆發時生命最後的呐喊。征途尚未結束,炮火仍未停息。


    “總之,事情大致就是這樣子,現在我想請問一下,萘萍最近怎麽樣了?”


    “萘萍,最近一直喊著要找媽媽。事情的起因就是糯茉給她燒了一道菜,是清炒青荷菜。”


    “青荷菜?那是什麽東西?為何萘萍吃了就要找媽媽了?”


    “哎,因為她的媽媽經常給她燒青荷菜呀!而所謂的青荷菜,外觀看起來就像迷你般的青色蓮花一樣,吃起來脆脆的,口感甘甜。”


    “這樣啊,那哄起來應該很麻煩吧?應該沒有給各位造成太多的麻煩吧?”


    “可不是嘛,萘萍當時看見了青荷菜,喃喃自語了幾句媽媽。當時我們幾個就感受到了不對勁,然後她瞬間就哇的一下哭出來了,差點就哄不好了。”


    是啊,這種情況下應該也很難哄好了吧。別說一個小孩子了。在戰場之上,仍有不少士兵會在絕望之際喊出一聲“媽媽”。終歸是孩子,可惜啊,很多事情並不是一個人就能決定的,也不是一個人說的算的。若能對命運說“不”,有多少人可以不用上征途?以血肉之軀換取了和平,剩下的是沒有溫度的功勳和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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