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忙的差不多了,我坐在艦船的靠椅上準備返航。這次回去,估計還會被波比拍打小屁屁。反正我已經習慣了,這對我而言無足輕重。不過再次之前我還要按照國理的要求去一趟那個地方,盡管我不是很想去,但也沒有辦法。而現在依據備忘錄的記載頻率,我的記憶有效時間隻剩下了8小時15分鍾,這個有效時間,我……還能記得什麽?


    艦船依舊在高速航行,舷窗外的星晨號衛星依舊在護航,穆坦在艦船的三層充電。我還記得,有時候穆坦會拖著充電器一起下來,那速度非常快,用了十分鍾不到便會把我送回嬰兒房。現在想想,那個家夥這麽做也是有原因的,它估計是害怕我會在艦船上出事,畢竟這艘艦船上的致死因素對我而言還是挺多的。


    「話說回來,噬曦已經回到嬰兒房了,不知道這一點你有沒有發現?」我發現什麽啊?它回不回來跟我有關係嗎?它住在那邊都行。不過國理也是給了我一個好消息和個壞消息,好消息就是。變得更加智能了,全身上下的材料都被換了。壞消息就是噬曦被克隆了,也就是它的機械圖製造圖被那幫孩子畫出來了。


    本來我以為國理又在開玩笑,沒想到它拿出了一段錄音。它說這段錄音包含的內容挺多的,可由於保險起見隻能給我播放其中一段。說罷便將骨傳到係統加載到了這段錄音上,隻是有些模糊不清,還有一些噪音,讓我分辨不清楚到底是誰在講話,以及對話中究竟有幾個人在說話……


    “你的名字是什麽呀?”錄音剛播放,我就聽見了一個奶聲奶氣聲音。


    “噬曦,我的名字叫做……噬曦。”噬曦?它語言係統已經迭代到如此地步了嗎?


    “噬曦?這個名字真好聽呢,那你知道是誰把你製造出來的嗎?”


    “製造……技術創造者是克雷·諾曼,像我這種型號的醫療機器人都是他開創的。原本他是研究生物的,但還是硬著頭皮和一位朋友研究出了……”


    看來我該和噬曦好好談談了,艦船正好駛過首都空間。我看著首都空間站,努力回想著什麽。但一切好像都太晚了,我又遺忘了。國理也關機休息去了,沒有任何人提醒我該想起什麽。於是我便讓艦載智能停靠首都空間站,我也該好好回到空間站稍微休息一下了。走在走廊上那空蕩蕩的感覺,才讓我意識到那群孩子已經回家了。


    諾團團也回家了,但是那泛靈者計劃的玩偶又被拿來出來。這個玩偶在我備忘錄裏跨越的時間還挺長的,從記載到有這樣的一個玩偶,再到重新看到玩偶的麵貌。我已經不記得我忘記過多少回了,隻覺得重新麵對時有一種特殊的感覺,有一種發自內心的重逢感,的內容感覺又挺模糊的。


    在被生命化小熊抬回嬰兒房之後,我就又被波比拍打小屁屁了。她沒有說什麽,隻是在拍打完我的小屁屁之後發出來歎息聲,隨後說要給我們拿禮物回來。我捂住熱乎乎的小屁屁,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一些事情,直至波比幫我穿好尿布,我才有些回過神來。她出去了,讓我們好好相處。


    而我在經過短暫的妊娠之後,想到了那群孩子,看來一回家就又給我們寄來了禮物,這次禮物和備忘錄中記載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是中秋節禮物,這次是端午節禮物。看來他們送的禮物還真的沒有時間順序性,也不知道下一次會送來什麽樣子的禮物。不過在禮物寄送到嬰兒房的時候,當我一讀這些禮物真榮的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端午節的禮物是一個巨大的粽子玩偶,關鍵是那幫孩子還把這個玩偶盡力去還原成粽子。像外麵的粽葉和繩子,還有裏麵的食材都被還原到了極致。外麵的繩子摸起來毛茸茸的,粽葉在展開後還可以當作被子用,奶綠色的被子摸起來也是毛茸茸的。既然都還原到這個份上了,那裏麵的食材自然也是不用多說的。


    米飯的軟軟糯糯,米飯裏麵的食物倒是和中秋節禮物裏麵的月餅餡沒什麽區別。都是衣服加上玩偶,隻不過這衣服做得更加細致了一些。奶綠色的連體衣加上奶綠色兜帽鬥篷,還有將鬥篷固定在衣服上繩子。這估計……上次是想讓我們角色扮演成月餅,這一次估計是想讓我們扮演成粽子。


    這個鬥篷長得像粽葉,衣服還是像粽葉。如果這個衣服采用的是雙層顏顏色,裏外不一。關鍵是還額外多出來相配的尿布,以及衣服的配飾。不過麵料都是毛茸茸、軟乎乎的,還有一些暖乎乎的感覺,有這些條件,我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麽了。不過最令我感到迷惑的還不是這些衣服,而是粽子裏麵的食材,特別是那個飯團。


    外表看上去平平無奇,但是隨手摸一摸就不知道會把手伸到哪個次元壁中,然後再從那個次元壁中拿出一些東西來。比如提到的端午風格的玩偶還有衣服,但是如果一“不小心”靠在飯團上,很可能會讓自己的整個身體都陷入到奇妙的次元壁中,然後就進入到另外一個時空裏變成了“飯團裏麵的餡料”。


    有幸體驗過一回,進去了也很容易摸索到奇妙的規律然後出來。不過有一說一裏麵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悶,是透氣的,也是溫暖的,特別有安全感。像毛茸茸的帳篷一樣,但準確來說,應該像是毛茸茸的充氣帳篷。軟軟的,具有彈性,也因此不會傷到骨骼造成傷害,但是隻能容納一個人在裏麵嬉戲或者休息。


    「看來隻有孩子是了解孩子的,那群孩子明白你們處於就要封閉溫暖的環境會有安全感,所以為你們打造出了這樣一個奇妙的次元空間。不過在我經過掃描之後,我也沒有摸清楚這個飯團的進出規律。幹又不得不佩服他們的聰明程度,這種感覺準確來講,就是孩子還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那種獨特的安全感。」


    看來這種感覺不僅是我描述不出來,國理也描述不出來。尤其是厚厚的棉被蓋在我的身上時,我也會有這種感覺。可是按照道理來講,這種感覺隻有正生物妊娠出的孩子才會有這種獨特的安全感。現在全方麵利用特殊的培養容器來培養胎兒,這樣培養出胎兒應該不會有這樣的感覺才對。


    「這種感覺也不一定是與生俱來的,在後期頻繁接觸到這樣的環境時,也有一定的概率可以培養出這樣的感覺。甚至都不需要經過頻繁的接觸以及適應,可以通過回爐重造來達到極其相似的成果。我想你應該不會忘記,那幫孩子在空間站中討論到一個詞匯,那個詞匯叫做“嬰胎重塑”。」我聽著國理的講述,卻一點記憶也想不起來。


    「簡單來講就是將嬰兒還原成胎兒,重新對其身體構造進行定的改造。這種改造可能包括增添新的器官,或者通過這種改造去除你身體中的器官。但無論是增添還是去除,這種技術放到現在也是風險極高的。」可是我還有選擇嗎?在這種看似被安排好的未來下,我還有選擇的權利嗎?


    當我再一次進入到粽子內部的時候,我變得平靜的許多,像是被麻醉了一樣。直至我感覺四肢有些許無力和麻木後,我才勉強從粽子內部出來。我把這件事的情況匯報給了國理,結果它說我的姿勢有些不太對,胎兒在有限的空間中誠信的姿勢類似於抱膝。當我按照它所說的做了之後,仍然和之前的情況一樣。


    有時候進入到那個大粽子內部時,我會順著無力、麻木、放鬆的感覺,然後會莫名其妙地在裏麵睡上一覺。睡醒之後我便適應了那樣的感覺,可以做一些簡單動作,比如移動自己的手臂,或者是活動手指和腳趾,再或者是扭動自己的小屁屁。而我也注意到那些感覺每次蔓延的順序是一樣的……


    比如一開始放鬆和無力感會從小屁屁那裏開始蔓延,還會有一種溫暖的感覺,隨後就是順著脊骨傳遞到大腦。麻木的感覺會從腳趾頭開始蔓延,自下而上,最終也會匯聚到大腦,最後便是在毛茸茸的粽子內睡著了。有時候我還會感覺到自己的呼吸也會傳遞到整個粽子之中,然後這個粽子就會和我一起呼吸。


    兩者的頻率在一個層麵上,起伏一致。這種感覺就像是最完美的搖籃一樣,我和這個毛茸茸的大粽子呼吸一致。我呼氣粽子內部的空間微微變大,我吸氣粽子內部的空間微微變小,身體也會隨著空間的變化微微上下起伏。這種感覺傳遞到小屁屁上是最明顯的,感覺像是一雙毛茸茸的大手托著我的小屁屁,抱在懷中哄睡一樣。


    當我不知道第幾次在毛茸茸的大粽子裏睡醒時,我再一次的伸了一個懶腰。我剛扭動著小屁屁從毛茸茸的大粽子裏麵出來時,就看見米娜在歎息。我的兩個小腿還卡在大粽子裏麵,於是我再一次扭動著小屁屁成功將我的小腿從粽子裏麵弄出來了。我來到米娜的旁邊,沒想到我剛爬過去,她就像我訴說著內心的苦悶。


    “諾曼,我想問一件事情,關於你們選擇自己夢想的事情。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們有自己的夢想,也害怕你們會排擠我這個從實驗室裏逃出來異類……”


    “你完全不用這麽焦慮米娜,我是從貧民窟裏逃出來的,萊文克他們也是從孤兒院中逃出來的,我們完全不會排擠你。”


    “那我就替未來的自己先向你說一聲謝謝吧,感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和包容。所以你們是怎麽選擇自己的夢想的?”


    “關於我們自己的夢想其實並不是自己選擇的,而是因為科技聯盟協會內的不確定性因素,被迫選擇自己的領域。但後來發現其實自己所處的領域也沒有那麽糟糕,於是就……”


    “我明白了,其實我最想要做的,就是治愈自己在實驗室中的傷疤。所以想選擇化學以及生物一類的領域,但又想和艾洛有共同語言……”


    我大致是明白了,米娜想要一個集合文學、生物、化學為一體興趣目標。要麽硬著頭皮集合,要麽拆分……對啊,一個人為什麽要追求一個興趣愛好,為什麽不能是多個?與其過於追求單一和集中,還不如追求多元化的生活質量。這個想法在我腦海裏誕生的一瞬間,我就把這個想法告訴了米娜。


    米娜瞬間變得開心了起來,焦慮似乎在一瞬間煙消雲散了。她說她以後的夢想便是,探究生物和化學領域,然後將其中的所見所聞寫成童話故事分享給大家。她高興的回到了搖籃裏,然後蓋上了自己的棉被。她發出了開心的笑聲,好像是在規劃自己的未來和夢想,至於萊文克他們,還是老樣子。


    「我看你是完全把那件事情給忘了,不是讓你在回到空間正途中就去一趟那個地方嗎?怎麽直接回到空間站裏,並且磨蹭了這麽多時間?趁現在時間還不晚,你趕緊去一趟那個地方把我交代的事情都完成了。」我突然想起來了那件事,準確來說是在備忘錄裏翻找到的,我這才想起來要去一趟無間意識儲存集團。


    你是我快馬加鞭的來到艦船上,並且係好安全帶。星晨號衛星也在這時快速展開了護航,當艦船來到無間意識儲存集團的時候,國理又開始對我嘮叨了。說什麽走路路上要小心點,不要跑不要跳,不然會傷到骨骼的。這些我都知道,於是快速找到了這裏的高管,也是我老師的朋友。


    “諾曼?你來的挺及時的。你那個人工智能助手給我備注說你要來看一位特殊的犯人,那個犯人剛被轉接到這裏你就來了。不過這樣也好,提前說的事情,我已經幫你把手續辦理的差不多了,現在你隻需要把剩下一點點程序工作做好就可以進行探監活動了。”說罷他給了我一張卡,還有一個對講機。


    不過我倒是察覺到他現在對我這副樣子似乎毫不意外,或許是國理提前打好了招呼了。他說這個犯人挺特殊的,或許是對我而言挺特殊的。這個犯人窮凶極惡,絲毫沒有人性,準確的來說是在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時徹底喪失的人性。由於我現在這狀態也挺特殊的,所以他就沒有對我講述案發事件的過程。


    不過還是要注意一下,麵對那個犯人的時候的一些舉措。那個犯人現在是以意識的形態,被關在一個懲戒他的數據盒裏麵。這個數據和裏麵包括了宇宙中的所有疼痛,包括感覺和心理以及精神層麵。既要做到這些感覺漫步他的每一寸神經,也要做到不讓他適應這些疼痛,他說這個感覺是無法想象的。


    畢竟是宇宙中的所有疼痛全部集中在一個神經上,並且每個神經都是如此,都在承受宇宙中的所有疼痛。光這些描述就讓我感覺到了毛骨悚然,而當我在對方的帶領下麵對作為犯人的時候,我的震驚遠不止如此。介紹中寫道,這名罪犯有極強的戀幼心理,這也就是我需要小心的地方,可能會遭受到精神創傷。


    對方還特意給了我一個濾音耳機,這個耳機可以過濾掉對方所有的逆天言論。還有就是對方對於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並沒有忘記,以及他原本的性格也沒有改變,所以在接下來和這位犯人交談的過程,他都在跟我炫耀他那“輝煌”的戰績。在濾音耳機的加持之下,他每說一句話,我能聽見一兩個字就已經很不錯了。


    「好了來這的正事可不能忘,我需要你代替我說出下麵一句話,然後我們就可以跟這個犯人永遠的說再見了。」他還幫我整理出了最能刺激那個犯人的語言,畢竟要用一個文盲都能理解的話去和他談論,這確實是一個難點。隨即我便按照國理所說的話,一字不落的全部表達了出去。


    「我想你應該沒有忘記,一位叫做克雷·諾曼的守護者吧?應該也沒有忘記一位叫熊諾的三歲小女孩吧?沒錯,我並不否認,我就是幫你送進來守護者。也並不否認我即將永遠的將你逐出熊諾的生活圈裏,我所做的事情就是在不久的將來永遠的呆在這個崗位上,然後照顧那個孩子。至於你……就永遠的呆在這個牢籠裏吧!」


    我能感受到那個犯人的咆哮,並且還說出了很多的話。但是這一切都沒有意義,我默默的離開了那裏,並乘坐艦船開始返航。途中我看見了一艘陌生的艦船把我的艦船控製住了,不明所以的我被強製誘導回了空間站。「看來在嬰兒模式下的生命化小熊學會了如何駕駛艦船,並且會利用最短的時間找到你,看來你以後出行都有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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